石岚赶忙找出一套衣服胡乱套上,还没等系好胸前的软绸,就有一个矮胖的身影好似一个皮球样的,横冲直撞的滚了进来。
穿过幔布,皮球一路来到石岚跟前,气势汹汹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人拦着某进来。”
石岚抬眼冷瞥她一眼,自顾自把衣服整理妥当,才正脸看她,“不经主人家允许就擅自进来,还不许人拦着,莫非你是这府里的正经娘子?那我倒是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请罪了。”
石岚声音轻漫,表情嗤然,最后一句又说得阴阳怪气,尤其嘲讽她名不正言不顺,只气得皮球一蹦三尺高。
“好你个岚娘,你敢轻漫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石岚抿了下嘴,道:“真是好笑,你到我房里,却问我你是谁,莫非你脑子不好,出了门就忘记自己是谁了?”
“你放肆,。”皮球气咻咻的瞪着她,忽然一撸袖子,直接朝石岚那白净如雪的脸蛋扇了过去。
石岚脚步微错,躲了过去,戏谑的表情陡然转冷,乌黑的眸子绽出冰冷的厉光。
这是不发威就当她病猫是吧,她虽然病了,手脚也没力了,可不代表会任人欺辱。
开玩笑,不把她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她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虽然石岚自己也不知道,但这不影响她待会儿发威。
门边珠儿见情形不妙,急得跺脚,那可是府里有名的青红娘子,娘子这样跟她对上恐怕要吃亏了。
想到青红的手段,珠儿心头一凛,忙要往外跑,不料刚一转身,被穿着桃红襦裙的丫鬟春芽抓住衣袖,珠儿连忙去挣,可那春芽人高马大,手劲也大,珠儿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月兑身。
正在她急得满脸冒汗之时,豆儿提着热热的铜壶走了过来,珠儿赶忙道:“豆儿,快来帮忙。”
豆儿抬眼,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举起铜壶,直接朝着春芽的头脸砸了过去。
刚刚煮沸的水顿时从铜壶中泼洒出来,落了她从头到脚,春芽惨叫着放开手,捂着脸,倒在地上惨嚎。
豆儿呆愣的看着她,似乎没反应过来。
珠儿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门口同样伺候青红的秋月叫了声“春芽”,忙奔过来。
珠儿一个激灵,见她来势汹汹,忙拉着豆儿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跑去。
秋月是青红娘子的贴身丫鬟,平常在府里都横行惯了,哪甘心吃亏,又见春芽只脸上通红,并没有什么大事,忙招呼人抓豆儿回来。
屋里,石岚捏着指节缓缓上前,“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
青红眨眨眼,有点愣,心说这府里她想打谁就打谁,打她难道还要别人给她胆子?
石岚嘴角噙笑,上前两步,低着头,温柔的道:“你知道上一个打我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青红摇摇头。
石岚道:“躺在榻上几天没起来,要不是医师诊治得法,他怕是以后都行走困难呢。”
青红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脸上明显露出不信的表情。
石岚歪着头,略带俏皮的眨了眨眼,问她,“你想要试试吗?”。
青红转着眼睛,有些怯意,早上听到岳湛特地韩女史过来看诊,所产生的怒火转瞬消了大半。
石岚见她露怯,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榻边,坐下,扶着额道:“我有些累了,你回吧。”
石岚的语气非常随意,散漫的好似在吩咐自己的丫鬟。
青红自打进了都护府就没受过这等待遇,白女敕的小脸‘腾’的红了。
往日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青红早已习惯了被人供着敬着,有时候她都觉得要不是自己身份太低,这府里的正经娘子除了她,没别人能坐得稳。
青红这么想也是有依据的,岳湛为人清冷严肃,平常在府里呆的时候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领军出巡,但只要他回来,必定会去她那里,虽然只是看她吃饭,听她说话,但这已充分表现出对她的疼爱,这府里的仆从早已唯她马首是瞻。
这个岚娘才不过刚来几天,脚还没站稳,有什么资格命令自己,她热血一冲头,真的像个皮球弹起,往石岚怀里撞去。
瞧那去势,若是被撞实了,只凭石岚现在这身子板,只怕立刻没了半条小命。
石岚看似闭目休息,但其实一直注意着她,眼看就要被撞,她莲步轻移,身形如杨柳轻摆,一个晃神就到了两步外。
‘砰’的一声闷响,桌案‘吱呀’着摇摇晃晃向后歪倒。
青红凄厉的叫着,一头栽倒在地,鲜红的血迹顺着她鬓角哗啦啦流了下来。
石岚抬起素手掩住樱唇,一双含水秋眸睁大,状似惶恐的道:“呀,流血了。”
胀痛的脑袋嗡嗡作响,青红鉲uo碌女乃?忠荒ǎ?稚狭⒖陶绰?讼恃?Ⅻbr />
青红愣了愣,立刻跟捅了马蜂窝一般,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这里有人行凶啊,快去请大都督回来,我,我要死了……”
青红的声音又尖又厉,石岚觉得房梁都她震得打颤,灰尘都经受不住这样的声贝簌簌落了下来。
“行了,就碰破点皮,你要不那么使劲,也不会伤成这样,”石岚挖挖耳朵,耐着性子道。
青红顿了片刻,看到她,满脸的狰狞,伸手就去抓她,“你这毒妇,想毁我容貌,我绝不会放过你。”
石岚极快的向后退了两步,轻巧避开她的纠缠。
这是打不过,就开始耍泼妇了,石岚才懒得搭理这号人。
屋里再度想起震耳的哭嚎。
石岚冷嗤着看向窗边,同时又很佩服。
这个大都督品味还真是与众不同,这么个教养全无,举止粗俗的女人,他竟然还护得如珠如宝。
门口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沉重稳健的脚步声,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肃杀。
石岚皱起眉头,心道:还真是宝贝,青红刚一受伤,他就过来了,还真是怕他宝贝吃亏呀。
青红同样也听到了,眼睛顿时一亮,嚎的声音越发大了。
“阿郎啊,奴命薄,不能伺候您了,您可要身体康健,常胜百年啊,阿郎……”
石岚冷眼看着她唱念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岳湛撩开幔布走到石岚跟前,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石岚冷眼看他,心里的火气也是蹭蹭直冒,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知道,这人突然跑过来,把自己搞成这样,就坐在那儿撒泼。”
青红气得瞪圆眼睛,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冲到石岚跟前,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这是我搞得?明明是你使坏,害我撞桌案上,才这样的,”她伸手去拽岳湛的软甲边缘,“阿郎,你……”
岳湛侧过身,躲过她的手,冷声道:“有话就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青红瑟缩了下,想起岳湛从不允许人近身的规矩,知道是自己逾矩了,忙收回手,委屈万分的道:“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岳湛扫了她一眼,深知她平时的德行,对她楚楚可怜的目光熟视无睹,转而看石岚,“你可有伤到?”
石岚一愣,没想到岳湛竟然会这么问。
青红同样呆住,嘴唇翕翕,脸上霎时青白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