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利用我登上皇位?”完颜绛疏冷笑,向他走了几步,睥睨着愈发无力快要倒地不起的他,“你记好了,我完颜绛疏绝不会是任何人的跳板,从今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利用朕!”
“疏儿,我……”夜烬哑言,没错,他从前是想要利用她的,可后来……后来再也没有那个想法了!
“夜烬,你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完颜绛疏声音发沉,带着极其浓重的失望,甚至绝望……
这下,夜烬更是哑口无言。
没有听到他的答语,完颜绛疏心头一凉,泪水溢出眼眶,一颗又一颗地滑落到下颔,滴在地上。
“疏儿,你信我……”夜烬抬眸,带着些祈求与虔诚的目光。
可事到如今,她怎么能够相信!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在公主*府,被完颜烈阳夜召的时候……从那之后,她一直很反常,他却从来不知原因,他不知……他竟被瞒了那么久……
“呵……”完颜绛疏冷笑,从怀中掏出那碎掉的玉佩,无情地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她撕心裂肺般的疼……“你就拿这南宫氏的物什送给我么?亏我珍惜了那么久,你从认识我不久就一直侮辱我,直到现在!”说到后面,完颜绛疏越来越大声,最后拂袖转身,颤颤开口,“夜烬,我们结束了。”
看着地上不知为何带着血迹的碎玉,夜烬带着悔恨开口:“疏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来人!”完颜绛疏忽地朝外大喊。
“是,皇上!”从外进来两个侍卫。
“丞相对朕图谋不轨,妄想谋权篡位,证据确凿,即刻下令,将夜烬打入天牢,一个月后问斩!”
“是。”
侍从应下命令,架起了夜烬。
夜烬瞬间阴沉下来,他想不到,她竟是这般薄凉的人!
微微眯起双眼,低沉道:“完颜绛疏,这是你的决定,不要怪我,你记着,没有我夜烬,你决计活不过半年!”
“啪!”完颜绛疏忽地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狠戾地瞪着他,吼道:“大胆佞臣,你们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是。”侍从应声,架着他走了。
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呼吸都如此的抽痛,他宠爱了一年的女人啊,他心心念念唯一的女人……把他深深地推向谷底……
没有了动静,完颜绛疏松开握着解药药瓶的手,药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那碎得更碎的玉佩旁,完颜绛疏卸下伪装,跪倒在地上,看着那些碎玉,轻轻抽噎,最后痛声大哭起来,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了碎玉上,结束了……她和他终于结束了……
丞相被除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帝都,本想着也像夜烬一样作为男宠攀高枝的几个朝臣们,现下也是其心惶惶,是她造就的辉煌,也可以在瞬息间尽数被她毁灭。
伴君如伴虎是常理,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个做事优柔寡断的女孩,竟也这般帝心难测!
那次过后,完颜绛疏连续三天没有上朝了,今日亦然。
坐着马车出了宫,停在了李府门口。
李府,住着的是前丞相李澴,虽说被革职了,也没有让他告老还乡,姑且还是住在皇城之内,这事也有不少人不断猜测着,尤其是夜烬,而当初的她,没有一句回答。
进了府邸,周遭的杂乱让她异常反感,前来接待的不是李澴本人,而是他的管家。
“李大人呢?”完颜绛疏微微蹙起眉角。
管家有些哀婉地叹气,目光带着些怨恨,却不敢表露太多,只是礼貌地回答着:“皇上,请您不要降罪于大人,自大人被革了职之后,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消愁……”
“朕明白了。”完颜绛疏轻轻闭上眼,这么看来,还是因为她当初的任性……
皓月走在前方,推开了里屋的门。
若说外头是杂乱,那屋内更是糜烂了,扑鼻的酒臭味,皓月立刻拿出手帕让她捂住鼻子。
完颜绛疏蹙紧眉头,看到了靠在柱子旁坐着的身影,本只白了几根的头发,一个月不见,竟又花白了一半,他的身周是或倒或立的空酒壶,手上还拿着一个,气氛是死寂的,可他还在喝酒。
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又苍老了瘦削了好些的脸,有些惭愧,但面上只能装作不在意,没有再看他,负手而立,威严道:“李澴,得知朕来驾到,你不欢迎,该当何罪?”
李澴慢慢凝聚那涣散而呆滞的目光,抬头看向她,表情变得冷漠,放下酒杯,跪在她面前磕头:“老臣参见皇上。”
他的冷漠自然是有原因的,革了他的职之后,没有再给一官半职,没有让他告老还乡也就罢了,还留他在帝都内给人当作笑柄,简直就是侮辱!
沉默了一会儿,完颜绛疏假笑:“李澴,你现下这副模样,朕如何再重用你?”
李澴不解地抬起头,却也不敢抱太大期望,小心翼翼问道:“皇上什么意思?”
完颜绛疏勾起唇角,转过身来:“朕近期不过是在观察你,你这副样子是不是让朕太失望了些?”
李澴蹙眉:“皇上不要再戏弄老臣了,丞相之位已经另有人选,臣恳请皇上让臣告老还乡,这帝都,老臣在无牵挂。”
说罢,非常不礼貌地,起身走了。
这丞相是完颜昊选的,朝廷元老各个都想当敬重他,当初要立完颜绛疏为新皇,他是第一个反对的,就这小丫头片子,为了自己的男宠,把他给替了下去!这朝纲乱了,他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哦?李大人这么着急走,那谁来当朕的丞相呢?”完颜绛疏悠悠地扬着声,并没有恼怒的意思。
李澴不解地转过身来:“皇上什么意思?丞相不是夜大人……”
“你不知道么?朕三日前就处死了夜烬。”完颜绛疏微微眯起双眼,缓步走到他身旁,“朕不过是让那个棘手的前朝余孽放松警惕罢了,若不先给他点甜头,怎么能够下套?”
“前朝余孽?”李澴愣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