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听见她说咱俩,不知道怎么心里一甜。
随即从鼻子里哼一声:“是啊,你还真是自私,为了自己能逃出去,就要连累全凉王府,甚至全锁阳城的百姓跟着遭殃。”
她因为羞惭,脸上染上病态的胭脂红,死咬着唇,其后,颤声道:“这,能怪我么?父……”
又一会儿,她憋着一包侮辱愤恨的泪水,把那一句难以启齿的话说完:“父女二人共侍一君,我就是死了也不愿意!”
“嗯,你在进宫前夕,把母亲的丑事抖出来,借你父亲之手杀了她,然后趁大乱之机,逃出了守卫森严的魏王府?”
水鱼听他分析,犹如亲眼所见,点头,内疚地道:“不过,我真不是有心害母亲的,我不想她死……”
他笑道:“这不怪你,你父亲迟早会知道,你母亲迟早会死。”
尽管他如此替她开月兑,水鱼仍然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一张小脸又现出惶惶不安凄然无助的神色,总是她一张清丽绝伦的容色配上这样的表情,任谁心如钢铁,也会被化成绕指柔,一瞬间,引的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怜惜,又忍住了。
“你跑了,你们魏王府想必乱成一锅粥了,你父亲若交不出皇后,只怕就算父皇对他宠爱无比,也会治他的罪。”
水鱼轻声道:“这倒不用担心,母亲暴亡,皇帝自然避白凶,准我在家治丧,一月以后,父亲就上表,说我哀毁过度,一病不起,换了姐姐进宫,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吧?”
尊道:你真是个小孩子,月兑月兑颜飞有两位郡主,大郡主月兑月兑朔华有神童美誉,惊世才名,生的也美,据说前几年居然拒绝做太子侧妃,关键她不是你父亲亲生,现在看起来,她比你更适合入住中宫。但死了的月兑月兑英皇后最后一个心愿就是让你做皇后,抚养寿王,父皇也是因为死者的最后一个愿望不能违背,才娶你进宫的,旁人怎么替你?你以为一国之母,是闹着玩的?
水鱼顿足道:那您说这叫什么事呀?!!明明是姑母临死前意识不清,把我和姐姐搞错了,皇帝还非要完成死者遗嘱,真是恶心死了!一想起来就想吐!
尊道:“这事已成定局,你骂也没用,眼下棘手的是,即使我想把你神鬼不知地送出去也不行,这里已经让月道组暗中盯上了,但碍于没什么证据,没进府搜查,一旦证据确凿,通知驻扎在鄯州的西道都统帅傅攀龙,后果不堪设想。”
“要把我交给曹秉鲲么?只要以敌国奸细女儿的罪名杀了我,毁尸灭迹,再放出谣言说我跑到乌鹊国去了,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躲在你这里,你们凉王府也就撇的一干二净。”
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水鱼热烈地看着他道:“除了这个法子,您别无选择。不过,您要是打算杀了我,就不会再跟我浪费口舌,对么?”
尊看见她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现实多残酷,女孩儿就多可爱。冷哼一声:你除了装可怜,现在又要色诱么?
“哦……说的我好像青楼的娼妓。”她的脸飞红霞,
这个当口,你还好意思脸红,你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家伙!
他骂了一句,但语气里有无可奈何的宠溺。
这时候,他的骂反而让她安心,她道:殿下无需担心,本来害你也就害了,没想到您跟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您住在老旧的行宫,吃的马马虎虎,府里的人种地自给自足,却把封地所收的巨额税银都交到州府的官帐上,这一点十分了不起!”
尊怒道:听月兑月兑颜飞的女儿夸我,我还真是要吐了!你父亲一手把持朝政,截留兵部军饷,克扣军需,将士们总不能空着手,饿着肚子保家卫国吧?”
水鱼一伸舌头,“那现在,咱们也算是好朋友了,我不会连累到你,等阴山劳—军—完毕,我会混在他那些美妾的侍女里出府,把月道组的人引开,这样凉王府就安全了。
尊点头又摇头,“即使你出了王府,也出不了锁阳关,月道组一定在关隘口严密监视,事实上,因为乌鹊遭灾,乌鹊兵出来打草谷的次数频繁,但每次被我们狠狠教训,现在老实多了,可却很少有人敢出关了,你要在月道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难于登天!”
水鱼道:“给阴山奉茶之时,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会乖乖送我出关,而月道组因为是齐王车驾,也不敢阻拦。”
尊一摆手:“拉倒吧!阴山身边护卫死士六百人,哪容你近身,稍有不慎,被砍成肉酱。”
水鱼道:“从他的八名美妾下手也没什么用吧?区区一个女人,他会投鼠忌器么?”
“当然没用,女人还不有的是。”
水鱼最后一招:不然,咱们合伙把阴山……
她没说完,尊大呼受不了:梦话你就梦里说!凭什么我要帮着你对付自己的舅舅?
水鱼道:“只要你答应,什么条件我都愿意付。”
尊上上下下看她,就像瞧一只过街老鼠:你有什么?穷鬼一个!
原来他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这个?终究是个兵痞流氓,不图点儿什么怎么可能?
水鱼沉默了,走到哪里屈辱的感觉都如影随形,半晌,一咬牙,她闭起眼睛:“好吧,我早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如果这是你肯送我出关的代价,我……愿意付,因为除了身体,我一无所有!”
水鱼把春衫褪下一半,坦露出冰肌玉骨,雪白的香肩柔若无骨,淡红色的抹胸,但止不住泪雨滂沱而下,她从来知道女人的武器是泪水,江华师傅是这么教她的,各种哭法,要是哭的不对,还挨骂。
尊扭过脸不去看,讥讽道:把你的衣服穿上!真是月兑月兑颜飞的亲生,什么无耻下贱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她恼羞成怒,穿好春衫,满脸泪痕,吼道:给你台阶你就下,臭流氓!
说着,跳下床来,光脚丫,掂起脚尖,攀着他,就像攀一颗大树,再把自己的沾着眼泪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热热的呼吸相接,对方却没丝毫动静,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忍俊不禁的脸,就怒道:“你怎么啦?”
“事先声明,我可不负责。”
男狐狸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本来兵营里混出来的家伙都是禽兽中的禽兽!
她骂道:“我也事先声明,不许把恶心的舌头伸进人家嘴里,否则我就叫你独眼再变哑巴!”
“要是我猜的没错,你这天孤煞星,就像冬天驿站边耸立的站牌,一副从小到大无人问津的嘴脸,一辈子也不会有男人肯亲你一下,现在你的样子,更是蠢头蠢脑地,叫人倒尽胃口。”
水鱼被打击的惨不忍睹,又羞又气,“人家本来就是第一次!”
尊笑道:“不如,让我来教你,军营里的人说,一吻定江山,成功了,男人的心就是你的,你学会了,将来有了中意的人,就自然派上用场了。”
嗯……
他和她又一次尝试了嘴对嘴的感觉,水鱼有一种紧张到眩晕的感觉,眼睛瞪大,瞳仁如七彩风车一圈一圈地转,身体僵化,后来她自动闭上眼睛,开始把他想像成流风的样子,掂起脚尖,主动用胳膊紧紧还环着他的脖子。
而他把自己想像成了谁不知道,反正他双手像捧着珍贵的玉器一样捧她的小脸,这样完美的配合,四唇实现了无缝对接,渐渐吻的用力起来,舌头纠缠在一起,灵魂飞上半空……
“啊!流风哥哥和朔华姐姐就做了这样的事么?不过也没什么,跟啃白水煮猪蹄差不多……”
她猛地停止了好奇的探索,抿着被他唆红了的嘴唇说。
“你才是猪蹄!”
酝酿出那么多情绪,就像对牛弹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把人生第一次的初吻俨然当做军队演练阵法,没有丝毫女子的娇羞,使他再也没有了兴致教下去了。
水鱼看见对方被气着了,就道:“成功了么?”
尊猛地放开她:全军覆没!天命孤煞星果然不是白给的!
水鱼道:那你是答应帮忙了?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流风是什么人呢?”
事到如今,她总算是弄明白一件事情了,要想骗过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实在太难,她直言不讳:是我想要嫁的人,不过,她快要和朔华姐姐成亲了。
尊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是么?那个男人还蛮会选,是我也会要大才女。”
他扔下了她,刚要转过屏风的时候她叫住他:殿下……
“什么?”他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视,想起刚才的热吻,都脸红心跳起来。
她褪腕子上的骊珠串,递过去:“殿下,既然您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这东西太贵重,我不敢收,您还是送给您中意的女子。”
尊再次转过去,背对着她,摇摇头:以后天涯海角,留个念想吧。
江华师傅说,男人都经不起诱惑,这话果然不错,她狂喜:您答应想法子送我出锁阳关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