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桌案拍的山响,把王尚宫吓得发抖,想问为什么又不敢问。
华太后冷眼旁观。
樱晨公主冲尊竖起大拇哥:“皇帝哥哥,给力!不过臣妹的夫君可不无耻!”
因为河豚之祸,王尚宫的前任人头落地,血迹刚干,她刚被曹修仪提拔上来。
此时皇帝动怒了,她吓得心里惴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但她还是不明所以,耳朵里听见皇帝忽然为了殿里一个书案上躺着的一幅字大发雷霆之怒,她大着胆子抬头一看,一幅白绸覆盖的长方形字幅,被樱晨公主掀开,那上面题着两句话:最喜飞燕无赖,掌上一舞风流。
她出身金凉世家,粗通诗文,一看那字写的虽极好,可是孀居的太后寝宫要是挂这样挑逗的话实在不合适,可见皇帝是为了太后娘娘不守妇道私通外臣而恼怒,心下暗自高兴。
月兑敏不知道樱晨公主的爪子那么闲,单单揭开用纸盖着的那幅字做什么。
“这是谁的大作?”尊像是猜到了几分。
“启禀陛下,这是……翰林院的李轻怜大人给太后娘娘献的字,刚刚裱好送来,还没来得及挂到寝殿里……”月兑敏的话里透着一丝惊慌。
樱晨公主笑道:“把我夫君比作赵飞燕了,这个酸臭的儒生!”
“这字太后打算挂在寝殿?”
“皇帝哥哥这话问的,这字不挂寝殿,难道挂在宫厕?“樱晨说着就惊呼,“月兑公公,这幅字本宫要了!”
月兑敏不由顶嘴:“大公主您怎么了?这是李学士提给我们太后娘娘的,您要是想,也请他给您提一幅不完了吗?”。
“看看!这幅字最后的两个字,居然嵌着流风大人的名字!这是天意吗?流风大人他注定逃不出本宫的掌心?”樱晨胖乎乎的手捏起来,好像那里面有翩翩公子流风。
这花痴发的,莫名其妙,不过,谁都知道公主好渔猎男色,如此一来,就像雪上加霜,放荡的公主和放荡的太后是一丘之貉。
外面内监回禀:启禀陛下,曹修仪娘娘在外听宣。
叫她进来。
高常世陪同曹修仪进来,她的脚伤已经好多了,但还是一瘸一拐,由宫女绿叶搀扶。
来的如此之快,因为她就在寿康宫给太皇太后侍疾。
王尚宫见了她就像见了救星,拉着就诉委屈。
曹修仪听了,就为这点小事把人叫来?要知道宫里有多少大事要忙呢!千头万绪,焦头烂额。
而且她在路上听高常世说皇帝亲自陪公主去冷宫接母妃,更把那个女人捧成孝成皇太后,入住慈恩宫,真是荒唐!
她气冲冲瞪了戴着面纱华太后一眼,傲不为礼。
“陛下!您疼樱晨嫔妾知道,可是也不能这么没原则,先帝大礼七七四十九天除服之前,都要如素。凭什么别人都能忍,这个月兑月兑太后就要每天鸡鸭鱼肉?先不说她冲撞了先帝在天之灵,作为未亡人,自己的夫君没了,不说哀毁的形销骨立,就连素不能守,那还指望她守贞洁吗?真是!这样的女子,嫔妾看就应该打入冷宫才对!”
樱晨气的直跺脚,说:“母后!您瞧阿,这叫什么事呀?皇帝哥哥明着给我做主,却把曹修仪叫来又羞辱了我夫君一顿,还要把她打入冷宫,您呐,刚才从冷宫出来,难道我的夫君又要进去?真可恶!他们夫妻俩沆瀣一气!”
这叫用的什么词呢?
“啪!”清脆的一声,樱晨公主脸上被甩了一耳光。
曹修仪训斥道:“放肆!你身为公主,父丧之际,不守在灵前尽孝,却在这里胡搅蛮缠,口吐大逆不道之语,以本宫看,你和月兑月兑颜飞的女儿才是沆瀣一气吧?陛下对你这个妹妹珍惜异常,你可好,仗着哥哥的纵容,什么都敢说,今天本宫就替你的这个什么母后教训你,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当年被先帝打入冷宫,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华太后看着气焰嚣张,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曹修仪,连一句话也没有。
“那你在本宫的地盘撒野,又是谁的纵容?”
殿门大开,一身白衣飘飘的少女进来了,华太后只觉得满堂的暗色家具都被此女的容光镀上一层辉煌,她说话声音三分稚气清脆,七分华丽冷静,华太后没见她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见到她,就彻底把月兑月兑颜飞和她联系在一起了,不是亲父女,没有那么像!
“夫君!”樱晨捂着脸扑过去,趴在月兑月兑太后肩膀,委屈地哭。
她这样叫毫不违和,因为月兑月兑渔虽年纪比她小,却比她高半头,眼神凌厉,气场强大。
“曹修仪,你口口声声说别人大逆不道,那本宫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公主?她是帝姬,身上流着先帝的血,和现在的皇帝是血脉相连。可以说,整个苇原宫除了陛下,最尊贵的就是她!依本宫看,这宫里除了陛下,就连长公主的亲生母亲都没资格教训她,更别说动手打她了!要是你这么不知道上下宗(尊)卑,那本宫就以太后的身份,把你降为承荣,那样你也许就学会好好收敛了吧?!”
曹修仪自然不把这个手下败将瞧在眼里,冷笑道:“哼!要是太后娘娘把你自己的事情说清楚,别说承荣,就是让嫔妾做宫女都行。”
原来满宫的人都巴结这个炙手可热的宠妃,早有人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月兑月兑渔笑了。
“嫔妾有理走遍天下,有什么好怕的?”曹修仪傲然道。
月兑月兑渔放开哭泣的樱晨,叫宫女去拿冰来给公主敷脸,自己走过去给华太后见礼,路过尊面前,跪下:“陛下,臣接驾来迟,罪该万死。”
尊亲自扶起来,四目相对,笑道:“太后的病只喝了一碗药就那么好了?”
“……”
不知道这个混蛋心里想起了什么,月兑月兑渔略带病容的苍白的脸上飞起红霞,为了掩饰,从旁边奉茶宫女刚送上的漆盘子里拿着一双银筷子,夹取了一块绿豆糕。
尊:“呦,要是那样朕能当……”
“神医”二字没出口,绿豆糕送到嘴边,“陛下!把嘴堵住……哦,不,吃了这个就不咳了。”
“你说吃就吃,那朕的面子往哪放!”
月兑月兑渔夹着绿豆糕的手被挡回来,气极了,小声问:“您说来就来,那臣该怎么称呼这个孝成皇太后?叫姐姐?自称妹妹?要是陛下不介意,臣倒无所谓……”
“敢那么叫朕杀了你!”尊终于明白月兑月兑渔为什么死都不愿意出来见自己的原因了,这一层,自己倒没想过。
他想了想:“就叫华太后,自称……自称……”
这个自称什么呢?
太后和太后都是一辈的,就像姐妹。此时,硬要把一个的辈分降下来和自己还有樱晨划等号。
可总不能像太皇太后跟前一样自称臣妾,也不能像在皇帝面前那样自称臣,一国的太后又不能自称我……他想的头都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