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内监就气喘吁吁跑来宣太皇太后口谕:太后立即到寿康宫请安。
月兑月兑渔到了的时候,跪地,举着三页手抄经文:臣妾有罪,因为自幼顽劣,字体太丑,恐怕先帝他看不懂……
太皇太后正用膳粥,翻了几页摇头:能看懂才怪了!这字写的,都姓月兑月兑,怎么你比月兑月兑才人就差那么多?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呢!传哀家口谕,太后抄经如鬼画符,有辱先帝之灵清听,没完成的,叫月兑月兑才人接着抄。
月兑月兑渔不语,累极了,心累。
老人瞧了她一眼,一夜之间,这小家伙发生了什么,像老了好几岁。
“过来吃粥,知道你抄鬼画符饿了,特意让人给你熬了燕窝粥。”
“你这孩子,吃饭的时候干嘛掉眼泪呢?会胃心疼的。”
“太皇太后赐粥,臣妾感激涕零……”&}.{}月兑月兑渔捂住圆滚滚的肚子说。
太皇太后耸耸鼻子:“月兑月兑渔你写字用的不是好墨吧?臭的不是一般呐,哀家说你这么个讲究人,怎么……”
月兑月兑渔在她开始唠叨之前打发人叫传御医,检查众人的伤势。
御医回说,个个浑身青肿,但没有断手断脚的,
月兑嬷嬷来了,详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亏了皇帝来的及时,月水莲一去,异香扑鼻,所有人都浑身无力,刚刚举起的抬轿的大杠子把他们自己的脚指头都砸断了。
月兑月兑渔点头,皇帝大婚之夜,自己走的时候,差不多他就已经该到了,想想要不是他及时赶到,阴宝儿完全可以先把所有人活活打死,而不会受到半点非议,而且事实证明她反应极其迅速,半点儿也没手软。
所有人都后怕。
月兑月兑渔开始叫月兑敏领着奴婢们逐条学宫规。
太皇太后点头:是该学学了,你就在哀家的寝宫前面的门廊上面壁思过三天!
她哀求道:“太皇太后,这都罚跪抄经了,面壁思过就免了吧?多丢人呢?”
这一下子,如捅了马蜂窝,老人大怒,拐棍指着她的脑袋:你罚跪抄经,留下一群宫人在中宫门口大哭,搅臊的皇后和皇帝大婚之夜根本就没心情入洞房!
月兑月兑渔嘟囔:“臣妾承认奴婢们哭不合适,可是,皇后既然在大婚之夜突来月信,就应该请皇帝第一时间回避,不知道她身为皇后,为何明知故犯,她这可比臣妾犯的哪一条都重,都够废……”
太皇太后唬得老脸变色,捂着她的嘴:“这是绝密,你怎么知道了?”
“哼!想想就知道了吧?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怎么会惊慌失措到大婚之夜去陪皇帝打马吊牌?她可是东城临的女儿!”
轮到太皇太后苦苦哀求她别把这事说出去,为了给皇后把这事兜过去,非得面壁思过,月兑月兑渔都无语了,他们皇家老的小的都是这般蛮不讲理。
皇帝皇后大婚,前朝放大假三日。
第二天一早新婚夫妇就要到寿康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华太后早早等在那里,骊宫太后在面壁思过。
太皇太后选的位置好,叫她和鹩哥面对面,她一直小声教它说话,并威胁它,天黑之前学不会:太皇太后,您就饶了太后娘娘吧!
就把它烤着吃了。
要是此时细雨绵绵变做瓢泼,太皇太后会不会看着她可怜,叫她回宫加一件衣服?因为廊下虽淋不上雨,但真的很冷,哈气如霜,从窗棂格里能看见太皇太后的西暖阁里暖气融融,熏香缭绕……
等皇帝和皇后浩浩荡荡带着一大群后宫嫔妃来请安的时候,太皇太后的一张脸笑成一朵花。
东城家从来没有出过一个皇后,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大礼参拜之后,妃嫔们都说今天太皇太后年轻了好多。
太皇太后因道:这次选进宫的,母家的长辈,和哀家不是沾亲就是带故,所以都是哀家的孙辈,这不是在中宫,不必太拘礼,你们大可以陪着哀家随意唠唠家常……
太皇太后的慈祥,让女孩儿们感觉就像家里的老祖母一样亲切,就都高兴地答应了。
一时间,一殿的花团锦簌,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这包罗所有能想象的美女,艳丽的,娇弱的,清秀的,丰满的,活泼的,忧郁气质型的,端庄大方的,偏偏有一个月兑月兑才人,是智慧和美的集成……
刚来的女孩子大部分还很单纯,不单纯的在太皇太后和皇帝皇后面前尤其乖巧单纯,华太后一如既往地那么冷眼旁观,什么话都不说。
太皇太后把最小的元承荣叫过来仔细打量,一个从前跟过元妃的老嬷嬷忽然哭了。
“太皇太后,小元娘娘活月兑了当年孝慈皇太后的样子呢!”
“哀家也这样觉得,只是元宁当年一如其名,宁静平和,不似她还透着几分顽皮。”
“那是因为娘娘还小的缘故。”
尊听了,过来仔细看元承荣,真的很纯美,啧啧啧,傻丫头一个,还留着这么土的发辫。
元承荣气的红了眼圈,尊笑:“一点儿开不起玩笑。”
她的姐姐元嫔道:“陛下恕罪,嫔妾兄妹三人自幼没了父亲,母亲又实在太惯妹妹。”
“噢,朕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才女宴上把鞋甩琴师头上那个笨蛋。”
众人大笑。
“陛下,您干嘛提起来?”元承荣的嘴撅起来了,眼泪像豆子滚落,元嫔用帕子给她擦眼泪。
尊这才想起来,当时元嫔递过来给旭擦眼泪的帕子,不知道随手扔到哪里去了……
元嫔却看出皇帝的心思,温柔地笑道:“陛下,嫔妾会在您身边,给您绣一辈子帕子……”
尊点头。
只有阴贵人,说说话就把矛头指向了廊下挨冻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接连犯下大错,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应该打入冷宫!”
太皇太后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国的太后都割发了,这跪在冷殿里抄经,站在哀家的廊下喝西北风,阴贵人还不依不饶么?”
“头发剪了可以再长,而且,嫔妾看那也未必是太后的头发呢?她的头发美的光鉴照人,可剪下来的那一束,发质太差。”这还是回去娇兰殿的杨树仁告诉她的。
太皇太后摇摇头,示弱即可,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问皇后:“你说呢?”
皇后东城凤想了一下说:“回太皇太后,臣妾认为倒不是因为昨夜一件事情,月兑月兑太后当初为了曹修仪身边一个宫女的一句顶撞,就指使尚衣局的人,把她折磨的浮尸在浣衣池里,这也太过分了。过后曹修仪为了此事日夜烦恼,因而动了胎气,差一点酿成大祸,不过这一次小惩大诫,下次再犯再打入冷宫不迟。”
还有好多事呐,写下流yin秽的小册子诋毁祁王……这自然不能宣之于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