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安琴急步迈入内室,匆匆行了一礼,焦急地凑到欣妍耳旁说了几句。
吃过早饭,傅芳菲与孙昭容去翊坤宫请安。今儿天气好,两人带着一众宫人步行,路过荷花塘边,看到有人驻足观看。
两人一时好奇,也凑过去看,看了半晌,水面上浮着几株睡莲,有几朵半开合。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傅芳菲收回目光,转到塘边的人身上。是一个宫女,年约三十许,身着蓝色的宫女服,容长脸。见傳芳菲打量她,垂目,屈身向二人行了一礼,竟匆匆走了。
孙昭容只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傳芳菲心下诧异,见孙昭容并无解说的意思,逐按下满月复疑问,抬脚准备走。不料,脚下石头松动,左脚一歪,一个趔趄,一脚踩向潭中边,沫儿急拉不及,还是湿了一只脚。
看`着沾满泥泞的鞋子与裾摆,傅芳菲暗自懊恼。只得与孙昭容告辞,返回去换。
待得赶到翊坤宫,里面的人俱已到齐。看到傅芳菲进来,就有人哟了一声:“这不是傳婕妤吗?怎么今儿这么迟。”
殿内众人向她看过来,傳芳菲暗暗叫苦,不着痕迹地盯了李修容一眼,转头笑着对皇后施了一礼,脆声说:“皇后娘娘金安!”
高皇后温和地笑着:“免礼,坐下罢。”
傅芳菲环视了一圈,大殿两边均坐满了人,一眼望去,哪还有多余的位子。
她尴尬地挪到边上,挨着张充容站着。
张充容不自在地扭了一子,待要往里挪一挪,边上李修容轻轻一身咳嗽,她一僵,停住,低下头,再无动作。
高皇后正与边上的淑妃、德妃轻声谈笑,似是不曾注意这边。
今天皇后兴致扱高,平时不到半个时辰的请安,竟持续到快正午,大家才散了。
傳芳菲揉着酸麻的双腿,向外走去,沫儿赶忙上来扶着她,担忧地:“主子。”
傳芳菲抿着嘴,摆摆手,靠着沫儿往前走!
甬道上人已走得差不多,主仆两人出来时,孙昭容在外面与李修容说话。
傳芳菲转身欲走,孙昭容叫了傳芳菲一声,傅芳菲回身施了一礼,不期然,腿软了一下,忙稳住身形。
李修容惊讶地掩着嘴,眼睛里都是笑意:“傅妹妹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去请太医瞧瞧!”
傳芳菲盯着她,面无表情:“劳姐姐费心了,妹妹这就回去!”
李修容还侍再说,孙昭容制止了她。两人转身走了。
傅芳菲盯着两人的背影,不自觉咬紧了嘴唇。
回到怡景宫,傅芳菲把沫儿遣了出去。关上门,一头扎进被子里,双肩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沫儿候在门外干着急。
晚间,顾欣妍过来的时候,傅芳菲正神情恹恹地靠在榻上发呆。
欣妍笑着上前:“这是怎么了,怎的霜打了似的,让我瞧瞧。”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歪头去瞧。
傳芳菲羞恼推顾欣妍,眼一红,又要落泪。欣妍坐到她对面,接过沫儿递来的茶,捧到傅芳菲面前,说:“我都听说了,也难为你了。”
傅芳菲接过茶来,也不喝,复放回几上。抬起微肿的双眼看向顾欣妍,说:“你不知道,今儿真真是”顿一顿,哽着声:“我都成了笑话了。”
顾欣妍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不知如何说起,一时无语,捧起茶盏抿了一口。
两人怔怔地互相看着发呆,心内各自心潮起伏。傅芳菲自幼娇惯,何时受过此等气,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欣妍则想着如果换作是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一时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不妨傅芳菲也长叹了一口气,两人一愣,表情怪异,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傳芳菲直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来拉欣妍:“快帮我瞧瞧,眼皮肯定肿了!”顾欣妍抬头一看,也笑着说:“是呢,姐姐现在可是有三层眼皮了呢!”
傅芳菲吓了一跳,扑到镜前一瞧,可不,还真真地多了一层出来,看着极其滑稽。
“不成,不成,”傳芳菲拉着顾欣妍的,央求:“好妹妹,且救救我!”欣妍无奈,叫沫儿去取冰块,一时不由想起选秀时傅芳菲整夜哭泣,有心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忙了许久,天已黑透了。干脆留在怡景宫用晚饭。席间,傳芳菲已完全恢复常态,谈笑自若,似乎先前的事巳烟消云散。
后宫的女子,修复力是超强的!
望着傅芳菲,欣妍感叹道。
回了蕙意宫,欣妍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自进宫以来,自己谨小慎微,唯恐说错一句话,会给自己带来承受不起的后果。傳芳菲父兄兼在朝中担任要职,尚且如此,自己一介芝麻小官之女。盗用前世流行的一句话“有钱就仼性,没钱就认命”。可在这深宫中,皇权之下,有钱有权也认命
想到前途一片迷茫,她心蟣uo扳辍7?艘桓錾恚??蛔拧K餍宰?鹄矗??髯抛?阶狼啊Ⅻbr />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留下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她伸手推开窗户,银白色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桌边的一盆兰花上,一片片翠绿的叶片向外舒展着,仿佛是笼着轻纱的梦。
她索性伸出双手去掬,双手沐浴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素洁。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圆润,泛着粉色的光。
她一时陶醉,举起手,起身在房间里转起圈来,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直至头发散了,踢了绣鞋。
不知过了多久,终累了,气喘吁吁停下,一头软倒在床榻上,终合眼睡去。
一夜无梦,早起却赖床了,日上三竿才起。早过了早膳时间,环翠热了好几回粥,待到吃的时候,好好的一碗碧粳粥全成糊了。
稍顷,宁昭媛派人来传话,说下个月是太后生辰,皇后着各宫精心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