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童妈妈等人已经在摆菜了,统共两桌。卫老太君金夫人渁竞天杜仪娘和桃子杏子一桌,红妈妈也在这一桌上。金徽金斓黎小泽渁朝儿并韦参一桌,韦参尚不能自己吃饭,便坐在黄尚善怀里。童妈妈说自己要看着孩子们,与她作伴坐了。
因屋子不大,让来的下人去门房那边自用,不用她们服侍。
黄尚善还犹疑韦二怎么办。
童妈妈笑:“他们男人自在他们屋子里用去,不必理会。”
童妈妈做了许多长寿面,人人一碗,渁朝儿的碗里格外丰富些。孩子们还是头次自己能坐一桌席的,欢喜不已,又看面前摆的盘子碗筷勺都是小一号的,专门为自己等人准备一般。且里头皆是他们爱吃的菜品佳肴,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个个挺着小脊梁,仿佛这一刻都长大了似的。
此时,个个一手扶了面前小碗,一手拿筷子先吃面前那只有一筷子的面条,先吃长寿面,有个好寓意。
金夫人一旁看着笑:“你这里竟是样样齐全,小桌子小凳子也这般精致,这是专门为他们做的?哟,瞧朝儿小手真稳,斓姐儿这么大时候还要女乃娘一边喂着呢。”
才三岁的小人儿已经自己吃饭吃菜了,全不用大人操心的。教的好。
渁竞天笑笑,不知怎么接话。渁朝儿生下来那身子愁煞了她,还小的时候,她恨不能事事代她做了,诚然有渁朝儿身体不好的缘故,其实,渁竞天心里也是怕,她生怕哪天突然之间…
没遇到乌婆婆之前,渁竞天险些魔怔,日日抱着渁朝儿不放手,还是杜仪娘看不过眼,劝了多次也不听,骂她:你不放手孩子怎么长?
那个时候,渁竞天猛然起了一个荒谬念头:是不是自己放手,女儿就能平安长大顺遂一生?
那之后才慢慢教着渁朝儿一点一点学别的婴儿早自己会了的,翻,坐,爬,吃。渁朝儿学的吃力又开心的模样,渁竞天无数次背后掉泪。直到乌婆婆出现,各种药丸当糖豆吃着,渁朝儿才慢慢追上同龄人的脚步。
如今,看着已是差不多了。
渁竞天心想,要不要给老婆子送碗面去?
算了吧,自己一感激她,她能上天顺带踩自己一脑袋的。
斓姐儿听得祖母曝自己丑,不满道:“我也能自己吃,是女乃娘非得要喂的。”
金夫人只当她要强,笑夸了句斓姐儿也厉害。
金斓儿似是听出金夫人敷衍,不满道了声:“就是嘛,我早能自己玩了,偏女乃娘时时刻刻盯着我,今早上还让我玩一会儿就去找她拿果子吃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金夫人微微一愣,想要再问,见金斓儿已经又埋首吃长寿面,顿了顿,心道,等回去再问,不急在这一时。
渁竞天听了一笑,女乃娘那心思也简单,无非是怕小主子不需要她了危及了她的前程。
若是她还是只是金汐儿,自然认为女乃娘带孩子天经地义。但若是前世的身份,怕谁跟她孩子太亲近她能咬谁。
母亲,神圣而伟大的角色,她断然不肯别人分去一丝丝的。
去看黄尚善,见她喂食的姿势十分熟练,韦参乖乖等投喂,显见是家里也是常如此的。
倒不用去给她提醒了。千辛万苦生个孩子,因着两年的女乃粉便要与人分享,这等蠢事,她是万万不能做的。
虽然不是人人都待乳母同亲母,但不可否认的是,乳母在孩童乃至长大后,在其心中分量是其他下人不能比的。
渁竞天绝不允许渁朝儿心里有另一个人占着自己位置,哪怕一丁点儿。
呃?渁竞天突然发现,金夫人睿智啊,她都不知道她小时候喝的谁的女乃。但肯定不是金夫人亲自喂养的,想来是她记忆尚浅时,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哪怕自己如今记忆力超群仿若图书馆,竟也翻不出一丝痕迹来。
再看金斓儿的抱怨,可见郭氏实没有金夫人高明。
幸好,金斓儿不像被乳母笼络住了的,嗯,不愧是大哥的种。
因今日十五,本不是做客的好日子,在座几人都是当家人或管钱账的,提早用了饭,再稍稍一坐,便齐齐告辞。
卫老太君先走,临走时,对渁竞天话里有话道:“老婆子最讨厌那些拍**走人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了。”
渁竞天背后冒汗,很想反问她一句:我到底干什么了?
该死的卫同胡咧咧了啥?
“是,我同老太君一样,最讨厌那些嘴上没毛的人了。”
卫老太君心领神会,这是抱怨卫同毛躁呢,没有情哪来的怨啊。
哈哈一笑:“有空来找老婆子说说话,我有许多话要说的。”
“好,必不让老太君难做。”
渁竞天点头,心道,与卫同这关系必须快斩了去,如今,她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啊。只要说服了老太君,不怕卫同还来纠缠不清。
两人都觉得对方听懂了自己话里意思且赞同,皆很满意。
金夫人抱着渁朝儿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离开前说定,等定好日子,渁竞天便带桃子去金家认亲。
金徽金斓儿终于邀得渁朝儿上门做客,激动不已,再三要求请渁朝儿给他们带一套天街上的十二生肖糖人。
郭氏嫌脏,不准他们买。
渁朝儿再三答应,黎小泽主动追加了一盒臭豆腐,激动的两兄妹差点儿抱着他啃。
他们从来没吃过那等美食。
听院里下人背后道,可好吃了。
两人是流着口水随金夫人走的。
渁竞天立下宏愿,等那日,她非得请金家人人都吃臭豆腐。
黄尚善是最后走的,毕竟她回去只用操心她们二房即可。
不过韦二从后头出来,立即,黄尚善的眼刀子能把渁竞天剐了。
知道你不怀好意,可你给我夫君换了个脑袋,我回去怎么交代?
只见韦二青着俩眼圈,肿着俩腮帮,歪着脑袋红着眼:“等着,等我休沐再来与你们战。”
黎铁华没少往他身上落拳脚,听了呵呵笑:“以前寨主说不要妄自菲薄,咱还不好意思呢。跟韦二爷一交手,方知咱实在是太谦虚。”
只差没骂他草包。
韦二气得胸膛起起伏伏,鼻子喷着热气,想,自己一定要打赢了这姓黎的去,以报今日拳脚之仇。另一方面,暗暗心惊,苍牙山的水匪竟如此实力,怪不得朝廷久攻不下。
韦参童言童语:“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黄尚善看着他,一脸不忍与心疼,妙目里水光点点。
韦二顿觉丢人丢到了家,瓮声瓮气道:“男人比试嘛,吃些拳脚算什么。等爹爹练好武功,再打回去。”
韦参一侧梨涡浅浅:“我帮爹。”
韦二一笑,呲牙咧嘴,伸手去抱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