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围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言地讨论。
“听说,这白家二小姐才是鎏金阁的正主。”
“鎏金阁本来就是白家的呀?”
“你有所不知,白家二小姐并未葛氏亲生,鎏金阁是二小姐生母的私产,留给了她唯一的女儿。白家大院上下,全都沾了二小姐的光,才过得如此潇洒快。“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
大院上下沾她白浅浅的光?真是天方夜谭!白家如今所有的家产都掌握在她葛绵绵手里,怎么可能会是白浅浅的?这丫头,原来是个随意拿捏地主儿,如今竟变了个人一般,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行,这个丫头不能久留,必须赶紧找户人家打发掉。
而白长卿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大家的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白浅浅才是鎏金阁的正主,难道?不,不可能。上官月儿病逝时,亲口告诉过他,家中所有家产的房契和地契全都被烧毁了。上官月儿从来不曾欺骗过他!
更何况,上官月儿离开人世时,白浅浅只有三岁,只是懵懂无知的孩童,她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留给白浅浅?
这些年来,房契和地契一直都是压在白长卿心中的巨石。外人皆道白家富贵无比,羡慕他娇妻在怀,金银在手,却不知道白家所有的家产都来自上官月儿。当年他正是看中了上官月儿的钱,才千方百计把她娶回家。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家中所有大事小情皆由上官月儿打理。
随着白家生意一天天好转,银钱如流水般滚滚而来,他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得意。但娘的一句话提醒了他,娘说,长卿,若你不能执掌白家大权,将来这白家迟早会成为上官家。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三番五次暗示上官月儿将大权分出来,可遭到上官月儿明确拒绝。
在他烦闷的时光里,他碰到了葛绵绵,巧笑倩兮,温柔体贴,这才是他喜欢的女人。从那以后,他沉迷温柔乡,对上官月儿愈发冷淡。后来,葛绵绵怀孕,他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白家并非他做主的白家。原本以为上官月儿会大哭大闹,没想到她异常平静,让葛绵绵进了门。
葛绵绵就是他的解语花,就是他的常春藤。在葛绵绵的指点下,他一步步介入白家所有的家业,一点点安插自己的人手,他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白家会真正成为他和葛绵绵的白家。
他原本以为,这一天会很久,没想到却来得那样快。上官月儿突然患上重病,不久就撒手人间。
后来,他几乎翻遍了家中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房契和地契,这才放下心来。
“浅浅,你怎么能如此胡闹!王掌柜为我们白家操劳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污蔑他贪钱?”顾忌到有外人在场,葛氏压了压语调,尽量将自己愤怒的情绪隐藏起来。
“娘——”白娆娆见到葛氏,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一块浮木,扑进葛氏怀里,哭出声来,“娘,我好怕,二姐她好凶,她杀人——,她还把王掌柜送去了府衙——”
白娆娆这一哭,葛氏的心犹如刀绞一般,一直以来,她把一双女儿护得很好,从来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可怜的孩子,别怕,别怕,你二姐遭了魔怔,回头娘请观中的道士前来瞧一瞧。”
“白三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小表妹杀人?你倒是说说,这阁里谁是死人?”唐如玉出言讽刺道。白娆娆平时仗着白家的家底,傲慢无礼,却原来是这样不经吓。若是在唐门,这样娇弱的女子早就被她毒死了。
“你叫她什么?小表妹?你是上官家的人?“白长卿暗道不好,若这丫头真是上官家的人,那他所有的盘算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可上官家的书信里明明说,只上官菡一人前来,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位唐姑娘。况且,唐姑娘的衣着打扮全然不像来自名门贵胄。
唐如玉不屑地回了白长卿一眼,“我是不是上官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承认,那就表示她不是上官家的人。只要不是上官家的人,那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白长卿转头看向白浅浅,这个他忽略了十五年的女儿,此刻正淡定地坐在木椅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像极了年轻时的上官月儿,“浅浅,立即到府衙让贺兰大人放人。王掌柜怎么可能污我们鎏金阁的银钱,他可是你娘的远房亲戚。“
“我娘的远房亲戚?我怎么不记得。“白浅浅反问。顿了顿,语气陡转,指着葛氏,“或者,你是想说,王掌柜是葛姨娘的远房亲戚?我差点忘了,葛姨娘出自清河镇,镇上人家清苦,哪里见过这样多的银钱,一时起了贪婪之心,也是有的。不过这王掌柜也太目中无人,竟然贪了十二万两,这些可都是我的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呐。”
“十二万两?怎么可能?”白长卿被这庞大的数字吓了一跳,以至于忽略了白浅浅那句“这些可都是我的钱”。鎏金阁是白家的第一庄家产,也是最大得一庄,鎏金阁的账,他每月都会查上一次,从未出现过差错,“浅浅,别听他们胡说,鎏金阁虽然声名远播,但这些年原料价格猛涨,每年的收入不过三五万两,哪儿来的十二万两?”
白长卿忽略的那一句话,葛氏却是记住了,暗骂白浅浅痴人说梦,白家的家产只能是她的,将来也只能是妖妖和娆娆的,她白浅浅半点也别想蹭到,“你爹说得对,浅浅,别闹了,赶紧和我一起去府衙求贺兰大人放人。你瞧,店里的生意被你扰乱,妹妹也被你吓得不轻,回头老夫人又少不得一通责骂”
“姨娘这么关心王掌柜,不愧是亲戚。不过,十二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岂能说算就算。贺兰大人英明神武,想来断起案来,也是公私分明,铁面无私。姨娘放心,若王掌柜没有贪钱,贺兰大人自然会毫发无损地把他给放了。”白浅浅扫了一眼店里的伙计,对张老说道,“张老,这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换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