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人救了她,她都会以身相许?
这么说,当年,他碰巧救了她,才有了后来他所怀念的那些幸福时光?
而,这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
……
难怪她那样冷淡,那样疏离,并非因为她个性内敛,而是因为她不爱他!
可笑,她竟然不爱他!
……
白长卿怔怔地坐在冰凉的地上,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容貌,她似有若无的笑,她雍容大气地让他把葛绵绵收入房中,她冷言冷语地将她赶出房间,她咳血求他好好照顾白浅浅……
第二日,葛氏发现白长卿彻夜未归,心中警铃大作,这些年他们夜夜相拥而眠,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莫非,他在外面有了新欢?联想到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猜疑,葛氏更多了几分烦躁。
葛氏命人在`大院里寻找白长卿,当然,这些都得暗自进行。若让别人知道,不知会惹出怎样的闲话来。
守夜的小丫头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天已大亮,当下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怎么睡过去了?若让管事嬷嬷发现,少不得一阵责骂。她慌忙朝老夫人床前望去,却意外地发现,老爷呆呆地坐在老夫人床前。
“老爷——”小丫头怯怯地唤道,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白老夫人。
白长卿兀自沉浸在往事中,忽然听到有人唤他,那声音犹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婉转,带着早春蓬勃的气息,像极了上官月儿,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青绿衣衫的豆蔻女子站在他面前。
小丫头见白长卿出神地盯着她,俏脸一红,慌忙低下头去,“老爷恕罪,奴婢一时大意,睡了过去,误了守夜,还望老爷开恩,饶奴婢这一次。”小丫头暗叹倒霉,竟被老爷逮了个正着,看来,她不仅会得到责罚,还会被赶出大院。
白长卿却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宠溺,又像是责怪,“告诉我,流云说的都是假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月儿?”他和月儿曾经耳厮鬓摩,怎么可能没有真感情?
小丫头脑袋一片懵懂,整个人似乎踩在云端,触不到地面,她想推开白长卿,可她稍稍用力,就被白长卿发现,反而抱得更紧。成熟男性的气息在她耳畔喷洒,整个人酥麻一片,想逃却又没有半点力气。
小丫头未经人事,哪里经得住白长卿这番搂抱?!
就在这时,葛氏得到消息,昨晚白长卿到了老夫人房里。她带着夏嬷嬷匆匆赶来,看到的却是白长卿正搂着一个小丫头!
“嘭——”到底是见过几分世面的当家主母,葛氏虽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失去理智,她以妾侍之身畅通无阻地升为夫人,其中的谋算和忍耐远超常人,她立即将半开的大门重重关上,回头对夏嬷嬷以及其余众人说道,“我想和老夫人单独呆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说罢,对夏嬷嬷使了个眼色。
夏嬷嬷倒是瞧见了里面的状况,明白过来葛氏想让她疏散众人,“夫人放心,奴婢在外面守着。”
葛氏这才重新推开那扇大门。
此时,房间里的白长卿早已被那声重重的关门声惊醒,他看着怀里惊慌失措,一双眼睛如小鹿般的小丫头,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当年初见月儿时,她也是这般惊慌。
小丫头见到葛氏,浑身发抖,葛氏是白家的当家主母,这些年,白家除了她之外,再无妾侍,可见夫妻二人关系极好,她稀里糊涂扑进了老爷怀里,夫人必定不会轻饶于她。
小丫头极力想从白长卿怀里挣扎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她想说,她什么都没有做,可她不敢说。
白长卿却根本不允许她逃走,反倒用力把她抱得更紧,抬眸看向葛氏,眼里少了几分柔情,多了几分当家男人的威严,“你来干什么?”
葛氏压住心中的怒火,谦卑地说道,“老爷昨晚一夜未归,绵绵担心老爷的安危,这才派人四处打探。没想到老爷竟是念着老夫人,特地前来陪她老人家,老爷一片孝心,可感天地。绵绵自愧不如,往后,绵绵自当以老爷为表率,常来老夫人这里坐坐,聆听老夫人教诲。”
“老爷,外面已经大亮了,我们回去吧!别把老夫人给吵醒了!”葛氏一派贤妻做派。心里却是极端不痛快,白长卿竟然瞒着她找小姑娘,而且还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两人当着老夫人的面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小丫头不过十四五岁,正是花一般的年华,两行泪水滑过脸际,显得楚楚动人。她葛绵绵的容貌远远在她之上,可该死的,她那样年轻,年轻的身体对男人而言具有无穷无尽的魅力。
这个小丫头不能留!
“你这小丫头也真是粗心大意,好好地,竟摔倒在地,老爷仁慈这才将你扶起来,你却这般没脸没皮,赖在老爷身上,这要是传出去,老爷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还不赶快下去,这种事不许再发生第二次。”葛氏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半点没有生气。
“多谢夫人。”小丫头爬起来,准备朝门跑去。
“慢着——”只听见白长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这小丫头深得我意,明日就将她纳入房中。”
“老爷——”
“老爷——”
前一声来自葛绵绵。
后一声来自小丫头。
“老爷,她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岂能说纳妾就纳妾?”葛氏暗道,原以为是露水情缘,没想到竟是用了心的。看来,她低估了这个小丫头。想要从她手里抢男人,没门!
白长卿的态度异常强硬,半点不给葛氏回旋的余地,“这个家谁是家主?什么时候我白长卿说的话已经不算数了?”
葛氏不敢和白长卿硬对,只能妥协,“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余小丫头一脸错愕,她竟要成为白家的妾了么?!
很快,白长卿要纳妾的消息就传遍了白家大院。
“小表妹,你那爹还真是衣冠禽兽,竟然连人家娇滴滴脆生生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唐如玉昨晚跟在白浅浅身旁,见证了他和流云的爱恨纠葛,“你说要是那个什么流云亲眼见到你爹纳妾,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不会。”白浅浅从昨晚偷听到白长卿和流云的那番谈话后,对白长卿仅余的父女之情荡然无存,他那样薄情寡性的男人,原也不配得到娘的爱,“她撑不过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