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磊知道母亲没想通其中缘由,提醒了她,“母亲可还记得,是谁带着母亲前往赌坊的?”
华老夫人当然记得,是院落里一个婆子忠心事主,见她心情不悦,才带着她去赌坊,说可以放松心情……
想到这里华老夫人终于意会了,难不成,那婆子是受了霏雪示意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也是因霏雪而起?”
“是的,母亲。”
华老夫人有些疲惫,她大受打击,连声音也听不出气力,“我想回府了,你应该也打算回府处理这事,我们一同回去吧,你好好处理她,还我们华府一个清静。”
“是,母亲。”
看着华老夫人让秋月搀扶着离开,安若怡不免同情她,她那么疼苏霏雪,没想到到头来苏霏雪却把将军府闹得不得安宁,连这么疼爱她的婆婆都陷害了。
华磊回身又紧紧搂了安若怡一下,承诺道:“等我把府里的事情处理好,马上接你回去。”
“嗯,磊哥,我等你。”
苏霏雪来到厅里,看见笙儿跪在正中,一阵心慌,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故作无辜的问,“将军唤妾身来,有什么事吗?”
华磊锐利的眸光紧瞅着她,将她心虚的表现尽收眼底。“看到这个奴婢,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苏霏雪状似惊讶的走到笙儿身旁,假意地问道:“笙儿,你不是返乡了,怎么还在京里?”
笙儿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眼神都带着恨意,“姨娘很意外笙儿还活着吧?”
“笙儿,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希望你活着。”
“苏霏雪,你还要演戏?”华磊没有动怒,但脸色比冰霜还冻人,让人感到不安。“笙儿已经全招了,包括你要她送信给凌老板,陆风也押着笙儿去跟凌老板对质过了。”
“送信?凌老板?将军,妾身真的不懂,将军指的是姊姊与凌老板私通的那件事吗?那也该是姊姊让笙儿去送信的,怎么会是妾身呢?”
“你的意思是,若怡有本事买通你院落里的奴婢,而且还是跟着你由苏府过来的奴婢,她还把这可能会泄露她私情的信,交给你院里的奴婢去送?”
“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磊看她嘴硬,懒得再与她周旋,挑明了道:“如果信真是若怡要人送的,她大可交代玉颜,玉颜是她的心月复丫鬟,没道理把这事交给其他人去办,你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将军,妾身冤枉啊!”苏霏雪跪了下来,声泪倶下的为自己辩驳,“将军,妾身没让人做那件事,笙儿是妾身院落里的人没错,但妾身没有本事拿到姊姊的亲笔信,这一定是姊姊与凌老板的私情败露,联合了罜儿来诬赖妾身啊!”
“笙儿差点被人灭口,如果这一切真是安怡所为,笙儿又怎么可能为了若怡说谎来指控你?要不是陆风刚好赶到,笙儿如今已经是一具死尸,而你的阴谋也永远不会被发现,苏霏雪,你算得可真精啊!”
“笙儿,你我无冤无仇,我怎么会让人去灭你的口,你别被人误导了。”苏霏雪扣住茎儿的双臂,紧盯着她道:“我对你那么好,你竟不信我,还背叛我?”
“姨娘,笙儿没那么傻……”
苏霏雪见笙儿已经铁了心的不信她,便转而将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将军,笙儿肯定是受他人指使的,将军不要误信了,陆风能刚好救下笙儿,也是安排好要让将军中计的,不信的话,将军好好对笙儿用刑,她会吐实的。”
“姨娘,你的心怎么这般狠毒?”笙儿不敢置信,姨娘死不认罪便罢,居然还要将军对她用刑?
“比得上你诬陷我来得狠毒吗?”
“姨娘,你似乎是大意了,你派来灭口的人我不是不认得,他是文……”
苏霏雪没让笙儿说完就甩了她一巴掌,“住口!你别再满口胡言,我一院子的人不是家仆就是奴婢,哪里有能杀你的人!”
“姨娘院落里没有,但外头呢?姨娘去寺里上香多次,笙儿跟过一次,难道你忘了吗?”
“那又如何,寺里都是些老尼姑,能有能杀人的人吗?”苏霏雪说完,再对着华磊泪眼控诉道:“将军,笙儿满口胡言,一定会说出更多诬陷妾身的话,将军务必对她用刑,直到她招供一切为止。”
笙儿也发狠了,姨娘还有一个秘密是她没说的,如今她便要全盘托出,“将军,姨娘身边有人能做到杀人灭口的事,因为她跟护国……”
“住口,你这个贱婢!”苏霏雪在众人反应不及时,拿下发上的簪子,伴着怒吼,发狠地刺进了笙儿的心窝。
笙儿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双唇开阖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溢出满口鲜血。
陆风急忙上前一掌击开苏霏雪,扶起笙儿探视她的情况,紧接着他神色一沉,抬眼望向华磊,失望地摇摇头,人证已死。
华磊没让这件事作罢,就算人证已死,就算不能将苏霏雪定罪,他也要把她赶出去,接安若怡回来。
“苏霏雪,你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当真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是她诬陷我在先,我不阻止她,难道要让她害死我吗?”
“你会杀了笙儿便是你心虚!”
“她说的都是谎言,将军没有证据,不能定妾身的罪。”
华磊站起身,走到苏霏雪面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她胆寒,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苏霏雪,诬陷他人是你的拿手戏,我华磊不屑为之,有没有证据定你的罪,就让官府去烦恼,来人!把苏霏雪送官,把她的嫁妆送回苏府,我要休了她。”
“将军不能休弃妾身,妾身是皇上赐婚的。”
“我会亲自去向皇上请罪,来人!没听见是不是?”
守在厅外的侍卫本搞不清状况,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进厅里押走了苏霏雪,而苏霏雪院落里跟着她来的仆人、嫁妆,也在秦保的监视下,不消半日便离了将军府,回返苏府。
得知女儿被送官,苏御史怎能放过华磊,但是他没有立场编派华磊的不是,虽然华磊没有找到伪造书信的证据,但女儿杀了一个奴婢却是确定的,更加深了她是杀人灭口的嫌疑。
苏霏雪嫁给华磊为妾后,日子过得并不好,他早想趁机教训一下华磊,除了私下让人传些华磊送贿的谣言,但碍于女儿不肯死心,又容忍了华磊的无情好一阵子,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直到女儿见过文鸿煊后下定了决心。
文鸿煊与华磊之间早有嫌隙,而文鸿煊一直深爱着女儿,刚好卫国公夫人找了安安怡订制公主寿宴的贺礼,给了他和文鸿煊一个机会,文鸿煊想到一计设陷华磊,而他也正好将政敌卫国公一并入罪。
皇上最忌贪腐,有官职在身的人涉贪罪加一等,并判流放之刑。
今日,就是文鸿煊及苏御史得偿夙愿的时候,苏御史捧着一份奏章,等着上奏华磊的罪状。
上朝时,皇上的脸色明显不悦,例行的上奏结束后,皇上迟迟没有喊退朝,殿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倒是立于武官之首的华磊站得直挺挺的,没有多余的反应。
皇帝在百官身上游移的视线,直到落至华磊身上才停住。
皇帝的心思向来没有人猜得透,他执着的目光也常让被看着的人感到心虚,但华磊避开皇上的视线是因为礼仪,并非心虚。
“华卿,近来朕听到一些耳语,是关于你的事。”
“臣自认端正,没什么怕人说的。”
皇帝离开了龙椅走下殿阶,来到华磊面前。“听说战功彪炳的华卿是个管不住母亲豪赌、授意妻子送贿的贪官污吏,甚至连后宅那些小事都管理不了,婆媳失和便罢,媳妇还亲自写了一封信密报官府,让官府去抄了赌坊,害自己的婆婆下狱。”
那封密报的信肯定是苏霏雪陷害若怡的,上头自然又会是若怡的笔迹,陆风跟踪筝儿时,除了发现笙儿,也发现了那个能人,文鸿煊只软禁了他没有杀人灭口,是文鸿煊失策,不过那个人有此等绝活,文鸿煊舍不得杀,他亦能理解。
皇帝的话没吓着华磊,却让苏御史惊讶,他的奏章还在手里,皇上怎么就知道了?
“那些都是谣言,臣妻安氏侍奉婆婆至孝,臣的母亲的确涉赌,前些日子被官府抓了,臣让她被关了几日,直到臣妻付了罚金,现在臣的母亲十分安分,不再接近赌坊了。”
“这样啊……”皇帝双手负于背后,在华磊身边缓缓踱着步。“那你的妻子送贿一事呢?”
“臣一向不管华府产业的事,全权交由臣妻处理,臣妻有经商之能,大概是经商有成被同行所妒才传出谣言,她无须送贿就已生意兴隆,忙得有时都没空服侍臣。”华磊一字一句回得清楚,似乎早有准备。
站在华磊身后的文鸿煊并不担心,证据和奏书都在苏御史手中,华磊没有月兑身的可能。
皇帝沉吟了一会儿,淡淡的道:“朕相信华卿的为人,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
哪能让皇上这么轻易放过华磊,苏御史还想再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