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衡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忙说道:“其实我是……有话要问哥哥,在这里等他过来。”
“这里风大,人也杂乱,杜小姐还是回去罢!有什么话我帮你传给你哥哥就是了!”宋恪靠近她声音低柔地说着,像情人间耳语一般。
杜若衡顿觉心里毛毛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匆匆说道:“我……这就回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回家后我再问哥哥罢,不必劳烦许王了!”说着对宋恪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垂花门。
宋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脸色沉了下来,挥手招出隐在暗处曹维:“查一查刚才她在这里见过谁?”
内院大花厅里,沈策见到威远侯夫人说了几句后,便就起身告辞。
侯夫人免不了要挽留,说道:“你来给我过生辰,却饭也不吃就要走?这可不行!”并对身旁沈策母亲镇国公沈夫人说道:“妹妹,你替我说说他!”
沈夫人便就有些为难。二姐并不知道,沈策虽然是她的儿子,她却从来就管不到他。
沈策出生后不久就被沈老夫人要去养在榆荫堂,那些年她莫要说插手沈策的事,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沈策八岁时,忽然说要自己住,也不管谁同不同意,便自作主张地搬进了府里最大最好的院子南园。无论沈老夫人怎样哄骗威吓,就是不肯再回榆荫堂。
沈老夫人便就写信给北疆镇国公沈献,想要沈献好好斥责他一顿,她好再把弄回榆荫堂来。哪知沈献回信不但没有责怪沈策,反而写道“……吾家有儿初长成,吾心甚慰……”,言下竟全然是赞许之意。
沈老夫人实在没了折,只好由着沈策住在南园。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自那以后她的话在沈策那里便都成了耳旁风,他开始事事擅做主张。
她心中万般恼火,却又找不到钳制他的法子。思来想去,决定以退为进,开始变本加厉地对沈策纵容起来。倒把沈策惯得比在榆荫堂时更加跋扈。
沈策搬进南园时,沈夫人内心是欣喜的,以为离了沈老夫人的眼,儿子就会和她亲近起来,毕竟母子连心。却没想到沈策对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只有尊敬客气,并没有母子间的亲昵。
沈夫人心中对儿子愧疚,自然不敢要求更多,万事也只能随着他。因而这么多年来,沈策竟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子,做事从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当然,这都是沈家门里的事,并不足为外人道。沈夫人也因为不想二姐威远侯夫人担心,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但此时二姐既然这么说了,她却也不好推月兑,便笑着对沈策说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等宴席过后再走?”
沈策从小就对母亲把他送到榆荫堂沈老夫人手里的事耿耿于怀,前世直到死,在这件事上他都没有原谅母亲。
再次重生后,沈策虽然明白了母亲的无奈,但却依然不能接受她的软弱和不作为。所以比起前世来他虽然对母亲多了许多关心和体谅,却仍亲近不起来。
因而纵然沈夫人开口留他,沈策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有事要回府处理。”并没有在给更多解释。
威远侯夫人也知道他如今在皇上面前得脸,倒真怕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便不再强留,问宋恒和宋恬:“楚王和恭王也要一起走么?”
宋恬道:“我才没有那么没礼貌呢!我不走!侯夫人,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你家后园子湖里的鱼……”
粮食收购刻不容缓,沈策急着回府安排人手,没有功夫听宋恬唠叨下去,便就起身告辞。
侯夫人和沈夫人送他到花厅外,宋恒和宋恬也跟着送了出来。
等沈策走了,宋恬就继续和侯夫人商量鱼的事。威远侯夫人自然应允,叮嘱道:“……恭王您可不要下湖,看着他们打捞就是了,想要多少只管捞去!”
宋恬喜不自胜,连声答应下来,拖着宋恒找人手去了。
威远侯夫人和沈夫人看着她们离开,才返身回花厅。两人回到屋中还未及坐稳,便被屋里的夫人太太们涌上来围住,话里话外,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沈策。
大周朝惯例,男子十五,女子十三便可以开始议亲,相得合适,就会交换庚帖,定下亲事。而后纳采,问名,纳吉,合婚……一套程序下来,也就差不多到了女子及笄时,然后嫁娶成亲。
沈策腊月初八的生辰,现今也算满了十五岁。按说应该已经可以开始议亲,但沈家却毫无动静。
其实沈夫人也不是不着急的,只是沈献远在北疆,沈老夫人又对此事半字不提。倒弄得她十分茫然起来,不知道大家到底是怎样一个意思。
她也曾私下里问过沈策他自己的意思。
沈策却很干脆的说道:“我不打算成亲。”
沈夫人便就无语,但只以为他年龄还小尚未开窍。
却并不知沈策经历前世今生,心思根本不在此上。
因而虽然原因心思各有不同,沈家众人却有志一同的在沈策的亲事上都显得的十分淡定。
只是他们不着急,旁人却有些着急起来。
沈策在京城中本就名声赫赫,如今风头更是一日比一日健劲。嚣张跋扈,纨绔骄奢的毛病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才华横溢,深得圣宠。
原本只拼长相和出身他已是大多数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如今可不更成了家长眼中娇客最佳人选。
因为这个,沈夫人近来都不大爱出门了,很怕被人围住问起来沈策的亲事时,她不知该如何应答。也就是威远侯夫人是她嫡亲的姐姐,她今日才会在这里出现。
花厅里的夫人太太们有以前见过沈策的,没见过的也都听说过。刚才众人见到他后,觉得本尊竟比那传说中的还要好上百倍,不说那无与伦比的相貌,单是那份盖世无双的气度,就把他身边的两位王爷都比了下去,让人看直了眼。
又见素日难得碰上的镇国公夫人也在座中,哪里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自然都要凑过来打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