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近,还未等街上的人反应过来,一匹马便像一阵风一般飞奔而去,眼尖的人瞧见那匹马上竟坐着两个男子,而且还……光天化日,搂搂抱抱,真是成何体统!
楚玉蕤没时间去看别人的眼神,一路上放快了速度,终于赶到了九针馆。瞧上去同别的医馆并未有什么不同,门外头坐着个小药童正在打盹儿,一手撑着下巴,听到马蹄声吓得差些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楚玉蕤飞身下马,走向药童,那药童揉了揉双眼,打了个哈欠,看着楚玉蕤。
“请问芜卿郎君可在?我有位朋友受了伤,想请他医治。”楚玉蕤客气地问道。
小药童摆摆手,“我家郎君今日心情不好,不救。”说罢转了个身预备进九针馆。
楚玉蕤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世间医者皆怀仁心,悬壶济世,以人命为重,什么叫心情不便不救?难道芜卿郎君当真人如其名,无情?”
“哎呀,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九针馆内一个身着粉红褙子襦裙的男子踱了出来,倚在门前,“现在我心情更不好了。”却在瞥见带着面具的连亦清时有一瞬间惊讶。
楚玉蕤如今只怕耽误了时间,连亦清的毒会中的更深,便只好放下架子道:“芜卿郎君,我的朋友如今中了毒,当真很需要你的帮助。”
芜卿瞥了连亦清一眼,看到了他肩头的伤,“这样啊,没事,他死不了,不救。”
说罢转身,却又被楚玉蕤叫住。
“如若郎君愿意相救,我会以郎君喜欢的东西作为交换。”楚玉蕤忙说道。
芜卿挑眉,像是来了兴趣,“哦?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来楚城之前,白其殊就已经向楚玉蕤交代好了,芜卿是他来楚城时结识的,此人痴迷于研制药,什么都好,就是嘴有点贱。
楚玉蕤伸开了左手,“你看这是什么?”
芜卿好奇的凑上前去,什么都没瞧见,楚玉蕤“呼”地一吹,芜卿便觉得什么东西进了他的鼻子中。
“哈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响起,旁边的小药童不知自家郎君怎的了,忽然便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做了什么……哈哈哈……”芜卿自然感觉到方才吸入的东西有问题,自己却一直笑个不停,笑的脸抽抽。
楚玉蕤坏笑了两声,“没什么,这个叫做桃花笑,取自‘桃花依旧笑春风’,芜卿公子觉得如何?这名字美不美?”
芜卿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在笑,现在还关心名字美不美干什么啊!摔!
楚玉蕤又道:“此药能叫郎君笑上足足半个时辰,芜卿公子觉得如何?这药效好不好?”
“哈哈哈……”芜卿两手扯着门板,“不救,打死你我都不救他!不就是半个时辰吗?哈哈哈……我坚持的下去。”
楚玉蕤抽了抽嘴角,继续道:“郎君是否理解有些偏差,不是仅仅半个时辰,而是每日半个时辰。”
芜卿脸上已经不知是什么表情,吸了吸鼻子,却还是停不下笑声,“行……哈哈哈……我救……我救就是了……”
楚玉蕤又撒了一把药粉,方才还大笑的芜卿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扶着门框差些跌跤,楚玉蕤在后头将马上的连亦清扶下来,“早说不就是了,也不至于受这般多苦。”
马背上的连亦清还有些意识,嘴角微弯,这个楚玉蕤,总有些坏点子。
却坏的教人喜欢。
“童儿,你先上去替我准备下药品。”芜卿吩咐着,那小药童得了命令从侧门腾腾上了楼,芜卿却从大堂走去,楚玉蕤扶着连亦清跟着芜卿走了进去。
一只飞镖却在他们方踏进大堂时朝着楚玉蕤袭来,若不是楚玉蕤闪身快,早便被飞镖射中。
楚玉蕤稳了稳身形,眼神一凛,“看来……郎君没有什么诚意嘛。”
芜卿回头笑道:“我这医馆好久无人光顾,方才不过是跟小郎君你开了个玩笑罢了,哈哈哈……”芜卿一想到方才楚玉蕤躲避飞镖时差些摔倒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楚玉蕤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是吗?芜卿郎君的笑声当真是天籁之声,忍不住教人沉沦呢,如若一直笑下去……”
“呃……”方才还在笑的芜卿立刻闭上了嘴,被口水呛个不停,生怕楚玉蕤又对着他撒一把“桃花笑”。
手触碰到墙壁上的凸起,转了转,“好了,我已将机关关闭,你进来罢。”
楚玉蕤冷笑了一声,扶着连亦清上了楼。
若不是亲眼瞧见现在把脉的芜卿,楚玉蕤当真以为方才那芜卿同眼前的人是两人,芜卿替连亦清把脉之后,道:“我早便说了,他死不了。”
楚玉蕤欣喜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么说他有救了?”
就连自己也不知为何欣喜,许是他替自己当了一箭,故而自己不想让他死吧。
芜卿走近楚玉蕤,“谁说的?这种毒叫做‘梦魂遥’,怎么样,好听么?”
楚玉蕤差些一拳便打了上去,“你什么意思?”
芜卿转身解释道:“这毒至今还未配制出解药,梦魂遥,如你所见,即让人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此人于三日之内会梦见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事情或是自己最想见到的景象。如若中毒之人心智不强,只有两种后果,第一,沉沦于梦魇;第二,彷徨于美梦。不过最终谁也熬不过多日的不吃不喝,逃不过一死。”
楚玉蕤朝后退了两步,那这是什么意思……无药可解,美梦或噩梦?如若自己中了这种毒,怕也活不过来了吧……
“那……怎么办?”楚玉蕤顿了顿,还是抬头问道。
芜卿摆摆手,“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我只是说心智不强之人活不下来,你便对他这般没有信心?”斜睨了楚玉蕤一眼,“再着急的没用,我说呀,你还不如出去买些东西填饱肚子,还有三日,急什么。”
楚玉蕤瞪了他一眼,“不是你的朋友,你肯定不着急!”说罢转身跑下了楼。
芜卿瞧着楚玉蕤的身影渐远,转身瞧着躺在榻上的连亦清道:“连亦清,你小子艳福不浅呐……”方才凑近楚玉蕤时,便瞧见了她耳垂上的耳洞,芜卿自然也识出楚玉蕤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