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以会独特的方式惊人的相似。
若素被拎进一辆褚辰专用的青帷马车,二人剑拔弩张着,一路各怀心思沉默无语的到了白府。
与上次不同的是,白若素的闺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了整整一箱笼的衣裳,或是蜀锦,或是杭稠的料子,尺寸都是按着她如今的身段量制的。
毫无疑问,能做出这件事的人除了褚辰,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若素莫名的心惊,竟也带着受宠若惊的情绪。
可褚辰所宠之人,毕竟不是真正的自己呀!
那种令得她呼吸一滞的念头很快抛之脑后,所谓‘借尸还魂’多谈无意,甚至极有可能会害了自己,害了白启山。
换好衣裳来到前院时,褚辰正和潘叔说些什么,隔着一道漏花窗,若素只能看见褚辰俊挺的侧颜和他斜飞的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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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注意到了有人的窥视,褚辰眼风一扫,二人四目相对,几十丈远的距离仿佛隔着遥遥相望的冰川。
谁也不肯低头!
“既然到了,就过来吧。”褚辰的嗓音以强势的势头传了过来。
若素咬了咬唇,这人的眼睛当真是尖的很。
潘叔笑眯眯的躬身对若素道:“小姐,您上回给老奴的银票都派上用场了,府上都按着您的吩咐修葺了一番,大人回京定会十分欣慰。”
白府是当初皇上赐给白启山的宅子,后堂五间七架,虽也算得上是雅居宽阔,其底蕴却是无法和百年世家的乔府相比拟的。
若素被婆子伺候着坐在了厅堂的下首一席,她尝了口白府老奴自制的茶叶,振振道:“有劳潘叔了,父亲未回京之前,府上诸事还要靠潘叔多多打点,我记得父亲有一处京郊的田庄,账本虽在我手上,可田庄里的琐事还是得指望潘叔亲自去过问的。”
白启山发迹之前,祖上世世代代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尤其是种茶这一块。
白家在京郊的田庄尽数种的都是茶叶,只不过地属北方,所产的茶叶品质实在算不得好。
而白启山公务繁忙,又是朝廷重臣,曾深得圣心,哪里有闲功夫打理田庄,且白家一直都缺个管事的主母。
潘叔脸上堆着的笑忽的一僵,舒尔才道:“唉!老奴自当尽心尽力。”
若素看出了潘叔的难言之隐,白启山乐善好施,白家的田庄从来都是做亏本的买卖,对此,也就是为了养活那田庄里几十户农家罢了。
可如今的白家哪里有银子支撑这笔无底的流水账?
“潘叔不必多虑,我自有主意,你且帮衬我看管好即可,其他的事,你暂且不用思虑。”若素淡淡道,净面之后的小脸在初夏的光线下,泛着浅浅的容光,她说话的时候,有股子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笃定,可再看她那双盈盈水波的眼,又是无比狡黠的。
潘叔笑的不太自然的应道:“老奴都听小姐的。”在白家,小姐才是说话算话的,就连大人也事事谦让着小姐,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辰专注着听着若素的每一句话,可他的眼眸却是微微敛着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听到这里,嘴角慢慢的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又想打什么主意了吧?
那处田庄,实在算不上肥沃,褚辰此刻倒想看看若素究竟能如何扭亏为盈?
若素看了一眼更漏,对潘叔道:“我先行回外祖母那里,潘叔若有急事,可让人送信过去。”
潘叔愣了愣,看着稚气未月兑的小姐,仿佛看到了夫人刚嫁进府那会的光景。
他点头如捣蒜,连连应下。
吩咐的差不多了,若素指尖挑拨着桌案旁的瓷瓶里斜插着的几只五色梅,对褚辰道:“若素忘了向世子爷道谢了,今日在宝月楼的银子,我他日定会双倍奉还,对了,世子爷不是还有要事么?”
逐客令一下,褚辰忽的抬眸,出乎若素意料之外的是,他这次并没动怒,反倒乐在其中的看着她,像是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猎手。
深沉的眸充斥着城府和魅惑。
“双倍?好,我等着你双倍奉还。”褚辰单手撩开衣袍,充满磁性的嗓音拖的老长,玄色身影站起之时,挺拔如松,他回味一笑,转身提步迈出了厅堂。
去宝月楼的路上,王璞实在忍不住,遂问道:“世子爷,那白家姑娘实在是不懂人情,您何不挑明了心思?”
不过一个女子,像自家主子这样的身份,只要一句话,多少红颜便会趋之若鹜。
褚辰未语,他阖上了眸,若有所思。
她要任性,他可以许她任性,但不是现在。
朝野之上,纷争似火,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护她一生周全。
再等等吧,等到坐上那个位置!——
潘叔去马肆套了马,这时,巧云和巧燕纷纷而至,手里提着好些只琉璃瓶所装的驻颜之物。
“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这会子真得多亏了褚世子身边那个随从,要不是他报信,奴婢也不知道您又回府了。”巧燕口无遮拦,又是自小在白家长大的,根本就不像寻常的丫鬟。
她这话刚出,巧云忙是轻嗑了起来。
若素扶着额,怒其不争的道:“你难道忘了是他的主子‘挟持’了你们家小姐我么?你还要感激他?我看不如把你许配给他算了。”
身边的这两个丫头总归是要嫁人的,若素不由得想起了青墨,上辈子她是乔府的庶女,身边就这么一个丫头,到头来却还是被陶氏和乔若婉收买了,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她是怎么被处置的!
要知道,乔若婉是绝对不会留下‘祸害’的!
巧燕后知后觉,本身就不如巧云聪慧细致,闻言脸色唰的一下红透了,她急忙道:“哎呀,小姐——您!奴婢说错了还不成么!”
若素很会识人,像巧燕这般的丫鬟,多半都是视主子为命的。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巧云,心下思量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