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芳阁是裘五小姐的闺房。
特意邀请两位朋友赏名马,家里大嫂忽然染病。大家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裘五小姐也不方便骑着名绕场表演英姿飒爽了。
把小红色交给马夫带去马厩后,裘益旋约着朋友往郁芳阁歇足。
原本是要去拜访裘夫人的,看来是省略这道程序了,纪浅夏很高兴!
马场在裘府最角落,绕去郁芳阁,不可避免的要经过一些亭台水榭。
前面一溜粉墙,几枝紫玉兰探出墙头,在阳光下摇曵。墙根黄色的金丝桃夺目耀眼。走了十来步,眼看要拐上一条石子路,再过去是条长廊,隐约闻听墙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吕文音率先皱下眉头。
在她们丞相府,大白天无事敢哭的这么伤心,是要挨罚的。
裘五低声:“是我大哥大嫂住的院子。”
纪浅夏差点月兑口而出:难道令嫂不行了?不过,这话她及时咽下。
却是裘五停下脚步,看向自己贴身的婆子,问:“齐妈妈,代我去探看大嫂。我这里有朋友,不得空。”
“是,五小姐。”齐妈妈低眉,匆匆去了。
一行人刚拐上长廊,迎面就来了三四个华贵衣裳,相貌秀丽的千金小姐,还着各自的丫头仆妇,急匆匆的跟她们就打个照面。
“二姐,三姐,四姐,你们去哪?”裘五小姐迎上前问。
其中一个跟她相貌最像的,眉眼着急道:“听说大嫂忽然病倒了。我们才得了信,正准备过去看看。五妹妹,你……哦,这两位是吕小姐和纪小姐吧?”
吕文音和纪浅夏分别与裘府其他小姐见礼。
她们互相行礼这半天,便见到另一个仆妇满头大汗飞奔过来,向着诸位小姐慌张见礼的后,冲着其中那个稍微年长的禀报:“二小姐,夫人转话,几位小姐暂时请回,大少女乃女乃的病不宜见客。”
“什么?”几位小姐全都狐疑不定。
什么毛病?自家人也见不得?大嫂到底是什么病?她们可是好心好意纠结着来探望。
“陈妈,你可看清楚了,大少女乃女乃如今怎么样了?”
仆妇犹豫半天,支支吾吾道:“奴婢在外头,不曾进门。里头信息一概不知。”
“既然如此,想来并无大碍,咱们来都来了,顺道看看便回就好了。”有人出头,其他人就附合了。
裘五小姐想了想,扯扯吕文音和纪浅夏:“不好意思,家事纷杂,让你们见笑了。”
“小五儿,咱们姐妹一般,不必说这些见外话。大少女乃女乃我原先也是认识的。竟然有恙,我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吕文音言辞很恳切。
裘五小姐一想也是。
自家大嫂也是京中名门之秀,跟吕文音一般年纪,未嫁进来之前也是见过,有点交情的。
于是,大伙忽啦啦的就转向大少女乃女乃的院子去。
绕了小半圈,终于看到壁房遮墙的一座院子,门口挤满了人!
见她们来了,都唬一大跳。那个齐妈妈正奋力挤出来,满头大汗拦着裘五,小声求:“五小姐,快别进去了。夫人正在发怒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姐们也不是傻瓜。
裘夫人能在一个病妇院里发火,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事发生。
齐妈妈歪嘴斜眼的,很是为难。
里头突然传来鞭打声及妇人的哭号,隐隐约约是什么:“……夫人饶命!不管奴婢的事!奴婢冤枉啊!……”
纪浅夏耸耸鼻子,自言自语:“血腥味!不对,如果是被鞭打流血,不至于这么腥啊!”
其他姐妹已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了。为求自保,纷纷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先撤退了。
裘五小姐两道浓眉皱的死紧,抿唇成一条直线,她提起裙子迈进大门。
吕文音和纪浅夏对视一眼,到底是跟进还是等在一边?
“小五,你来干什么?”门里一声暴喝,是个男子的声音。
吕文音小声:“是裘大少爷。”
“听说大嫂病了,我来看看。”裘五理直气壮。
“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快点出去!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五小姐带出去?”
裘五大约也没什么好点借口,沉默了少许,却忽然提高嗓音:“姓骆的怎么在这里?”
裘大少爷暴喝:“小五!”
“大哥,你们搞什么?怎么我们来不得,偏他一个外男来的?”
“你,你休得胡搅蛮缠,快点给我架出去。”裘大少爷气急败坏。
吕文音和纪浅夏这时不能装聋作哑了,赶紧跑进门去帮着架走裘五。
“咦?你……”吕文音抬眼看到院内廊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立马就愣住了。纪浅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是一怔:骆县尉?他怎么在这里?
院中心,跪倒一片,不是丫头就是婆子。
还有两个正被架在一条凳子上,行刑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粗壮肥婆,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开打。
下令的裘夫人挺直背,抬高下巴,眼里全是喷薄的怒火,手里死死绞着帕子瞪着底下一干人等。
糟了!窥见别人的家丑事,会不会被记恨上?
纪浅夏惴惴不安,很后悔没有及时告辞回家。
骆县尉正好也望过来,看到吕文音和纪浅夏了,眸光稍稍一闪,忽然对着旁边震怒的裘大少爷耳语几句。裘大少爷疑问:“当真?”
骆县尉默然点头。
裘大少爷便向裘夫人再低语几句。裘夫人一怔,视线也缓缓投射,看着惊慌失措的三人,点点头:“小五,过来。”
“哦。”
裘五小姐腿如灌铅,心里也悔了:早知就不要轻率的冲进来了?看来,她是真的没有其他姐姐们审时度势!
“吕大姑娘,纪四姑娘也一起过来吧。”裘夫人脸色和缓下来。
两人低头听话的走近,向裘夫人行晚辈礼。
裘夫人和气的扶起,苦涩笑:“招待不周,倒让你们看笑话了。”
“是晚辈莽撞。请夫人见谅。”
裘夫人看一眼里屋,有细细的啜泣透窗而出。
“夫人,大嫂她……”裘五小姐谨慎的欲言又止。
裘夫人重点看一眼纪浅夏,问:“纪四姑娘,听凛公子说你有断案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