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似蓉急了,小声凑近她:“你难道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来,大家都是灵伶人啊。
纪浅夏嘴角噙着笑:“明白呀。她要出糗就由她哦。”
纪似蓉坐在她左边,悄悄轻掐了她一下,更小声:“她出糗,等于我们纪府出糗。你想要被她连累吗?”。连累到嫁不出去?
“不会,二姐你想多了。”浅夏垂眸不在意。
“我?算了,懒的跟你说。”纪似蓉起身快步追过去,要把去出风头的纪君蔓拉回来。
纪浅夏回身一把将她拖住,轻声道:“二姐,放心啦。大姐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一去,反而弄巧成拙。”
“是吗?”。纪似蓉被她说的果真重新看一眼不远处,纪安蕾笑吟吟的起身接着纪君蔓。
纪君蔓一动作,纪安蕾就知道她肚子里要转什么小九九。&}.{}
碍于场合,她也不便给冷脸色。
在纪君蔓款款而来同时,她就堆上满脸的笑抢先起身,并且快步过来,伸手就把纪君蔓给摁住,笑的十分亲密:“多谢三妹特意过来提醒。我知道了。”
纪君蔓一愣神。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纪安蕾到底年纪大点,个头与她同高。暗暗扯着她往回带,嘴里一直笑说:“席上若有辣,我不会多食。难为三妹特意过来说一声。快开席了,三妹快坐好,免得吕家的人看到说咱们不懂规矩。”
纪君蔓羞窘:“大姐,我是……”
“我知道你胆小娇弱。幸好有二妹妹四妹妹同桌。三妹,你不必害怕人多喧杂。”纪安蕾把她按回原座位,同时给纪似蓉使个眼色。
纪似蓉笑着点头,还起身跟纪浅夏调换位置,拉着纪君蔓:“三妹快坐好,有我在旁边护着你。可安心了。”
同桌的其他人不解:“纪三姑娘怎么啦?”
纪浅夏就故做唉叹:“我家三姐最是娇弱不过。不喜人多喧哗热闹之外。眼见这满堂满室如此众人,心里着慌,闹着想回府呢。”
“我哪有?”纪君蔓被按回来,又一听她编排怒气满容。
纪浅夏眨着黑白分明的无辜之眼:“三姐,这满桌都是旧相识,你可放心吧。”
“不对吧?纪三姐不是一向喜热闹繁华吗?”。其中某家庶小姐直白怀疑。
纪安蕾迷之微笑着扭头回座位。
纪似蓉和纪浅夏低头打量寿桌上清一色的缠枝花碗。
“我……”纪君蔓驳也不是,不驳也不是。
这边插曲方停当,寿席开始了。
吕夫人这个整寿想必是花了心思的。看这席面上热腾腾的佳肴,反正纪浅夏大半叫不出名,每道都色香味俱全,把她给吃的很尽兴。
她的吃相已经努力克制了,但在这一桌之中还是最狂放的一个。
别的小姐每道尝一筷子就罢,她是不止一筷子。惹的众女侧目。
纪似蓉桌下扯她袖。
纪君蔓拭着嘴角,暗暗发笑。
好像纪浅夏吃相不雅就能衬出她多优雅似的?
席很快就撤散。
夫人小姐们都是见惯美食的,汪尝即可,大家都保持了相当的教养。
唯有纪浅夏恨不得舌头也吃掉,吃的胃部明显鼓胀。
于是,在散席后,别人都被请去换衣看戏,唯有她转悠去了花园消食。
丫头们也被分批次安排了吃饭,一时没跟上来,所以是吕家的婆子陪着。
已近午时,太阳更烈了。
纪浅夏心满意足的模着一肚子油水感慨:富人家的饮食真美味啊!天天有人过生日就好了!
她上辈子加起来都没吃过这么多佳肴,赚了!
“呜呜呜……”角落有抽泣的哭声。
纪浅夏一愣:大白天,谁在哭呀?
吕家婆子错愕。夫人的寿辰,谁不开眼躲在这里嚎?不要命了是吧?
她很难堪冲纪浅夏道:“也不知是哪个新进来的小丫头,不懂规矩惊扰了贵客。小姐莫怪。”
这也是位会说话的仆妇。不说冲撞了寿日,反说扰了客人。
纪浅夏抿嘴笑了笑:“不妨事。”
“小姐请稍候。老婆子这就把人打发出去。”
这里方说话,忽有丝乐飘飘。
吕夫人的寿晏,自然会有曲班子来凑趣。
“这是家班开演了,小姐这就过去吗?”。婆子恭敬问。
家班?这原来是相国家养的戏班啊!
纪浅夏点头笑:“有请。”
隐隐有锣声传来,配上这边里的呜呜泣声,怎么听怎么别扭。
吕家婆子脸色很不好看了。
“妈妈自便,我这里暂歇歇。”纪浅夏也看得出来,这名婆子很想现在就把那个煞风景的人扔出去。
吕家婆子羞红脸赔礼:“让姑娘见笑了。”
“去吧。谁家没个糟心事呢。”
角落哭声还在继续,随着锣鼓锵锵越发泣响。
吕家婆子低头施一礼快步过去。
没多久,便见她押着一名年轻仆妇过来。
那年轻仆妇衣着整洁,只面上愁容惨淡,眼睛红红的。
吕家婆子很歉意:“新入府的乳娘,怕是不适,所以悄悄抹回泪。还请小姐见谅。”
纪浅夏摆手:“人之常情,不以为怪。”
“谢谢纪小姐。”
吕家婆子又推一把仆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纪小姐赔礼。”
年轻仆妇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看她,默默跪下磕个头:“奴婢新来不懂事,冲撞了小姐,任凭小姐处罚。”
“起来吧。”纪浅夏苦笑。
她又不是吕家人,有什么资格罚他们家下人。
年轻仆妇慢慢起身,又看看她。
纪浅夏就留了个心眼:莫非她有话对我说?
于是,她掏出手帕递过去,和善道:“给,擦擦泪吧。今日是夫人寿辰,你这样子不好走前头去,给有心人看到,怕是不妥当。幸好此时花园人不多,这位妈妈也是和气宽容之辈,你暂时不必担心。”
“谢谢小姐。”年轻仆妇不敢接帕,却感激她体贴。
吕家婆子也让她说的不安。她其实是想把这名年轻仆妇送去给管家娘子发落的。
“要谢也是谢这位妈妈。”
“是,谢谢安妈妈。”年轻仆妇转头又深施一礼。
“行了,好在没人看到,不然老婆子也掩不下。”吕家婆子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是。
纪浅夏又出主意:“你这眼睛红红的,别说前边,就是这一路,怕也是人多嘴杂。不如这样吧,我这里备有上好的胭脂,暂时给你遮掩一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