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得还好,劳公子记挂了。”颜汐凝轻声道:“去年打听到我爹在长安的军营中,我便来找他了。”她苦笑了下:“可惜我来晚了一步,等我到长安的时候,他已经随皇帝下江南去了,后来四处都在打战,我也不敢再独自出去寻他,便留在长安了,再后来便遇到了灵祯……”
谢容华看她提到父亲事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愁,不由出声安慰道:“你爹不会有事的,等我们攻下长安,我便派人去江南寻你爹,好不好?”
颜汐凝点点头,笑了起来,道:“你呢?我到长安的时候原本想去魏国公府上找你的,后来听说你两年前便离开长安去晋阳了。”想到谢家先前的处境,她的笑意淡了下来,轻声道:“想必你在晋阳的日子也不好过吧,我听说谢家被皇帝打压地厉害。”
“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我们形势一片大好,很快父亲便能攻=.==下潼关,到时我们会一举夺下长安,而未来,我们会拥有整个天下。”谢容华看着她,眼中熠熠生辉,声音中满是豪情壮志。
颜汐凝呆呆地望着他,与两年前的他相比,他的身上多了一些傲睨万物的气势,人也变得凌厉成熟许多,两年前那个睿智聪颖的男子,如今已成为了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她喃喃道:“两年之后,我们都长大了,都变了好多。”
谢容华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他轻刮她的鼻梁道:“这两年我确实成长了许多,不过在我看来,你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还是会和他说着话,便突然发起呆来。
他无意的举动,引得颜汐凝心中一颤,她抬眼看谢容华,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由模模自己的鼻子,轻声道:“怎么可能一点不变,人总会变的。”
谢容华正欲答她,帐外突然有士兵高声道:“将军!”
谢容华眉头一皱,颜汐凝道:“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容华点点头,有些遗憾地道:“军务繁忙,我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颜汐凝点头道。
谢容华将她散乱的发别到耳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出了营帐,他方出营帐,颜汐凝便听到那个士兵和他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伸手触碰他方才坐过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点点温度,笑意不由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过了几日,颜汐凝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自那日之后,她便没能有机会和谢容华单独说上话,谢云一行顺利攻下了潼关,如今谢家入主关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关中原本群龙无首的人马都陆陆续续的前来投靠,因为谢容华带的军队在最前面,他们就近便来入了这只队伍,几千人的队伍极速扩张到十万余人。
颜汐凝因为之前受着伤,又是女子,一直没有再去军医营那边帮忙,她此刻拨弄着自己坏掉的武器,有些唉声叹气,她的袖箭在救谢灵祯的时候弄坏了,一直也没找到人修,如今闲下来,她打算自己动手,可是这东西原本是她让扶风寨的兄弟帮忙做的,如今才发现自己对它只能束手无策。
前来送饭的士兵见她对着袖箭发呆的样子,上前道:“姑娘是不是在苦恼怎么修这个?”
颜汐凝一听,高兴道:“是啊,你会吗?”。
那士兵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会的,不过姑娘可以去找军器监的人问问,我们武器坏了需要修或者是换都是找他们帮忙的。”
“他们在哪里?”颜汐凝急切问道。
“就在军营的西北角,外面堆了很多铁具和木具的营帐,很好找的。”
“谢谢。”颜汐凝道了谢,快速吃完饭,便带着袖箭往军营西北角而去,远远便见着军器监的营帐,她加快脚步,却与横亘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手中的袖箭与那人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那人撞了人也不道歉,低头捡起东西就要离开,颜汐凝见他把自己的袖箭也拿了,叫住他道:“等等,把我的袖箭还我。”
那人回身,低头在抱着的东西里扒拉一阵,拿出她的袖箭,看了一眼便看向她道:“这破玩意儿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我刚刚掉的,被你捡起来了。”颜汐凝怒道,这人不道歉,现在还说她的袖箭是破玩意,让她怒火中烧。
“哦,那还给你。”那人将袖箭扔给她后,便径直往前走去,颜汐凝接过袖箭,继续往军器监走,那人却突然回头,皱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颜汐凝哼声道,越过他直接进了营帐。
军器监的营帐比普通营帐打了许多,里面有打铁声和伐木声,这段日子来了许多新兵,在运械队伍没到前,他们需要尽快做一些临时的武器给新兵使用练兵。望着突如其来的女子,他们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计,军营里现在只有一个女人,来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并不会感到意外。
颜汐凝找了个看着不那么忙的工匠,低声道:“大哥,你帮我看看,这个袖箭能不能修好呢?”
那人还没回话,身后已有一个声音道:“不能修。”
颜汐凝回头,见是方才在帐外遇到的那个男人,正欲斥责他,那个工匠已经躬身道:“头,你回来了。”说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退下。
颜汐凝讶异地指着眼前的男人,道:“你是他们的头儿?”
“怎么?看不起我?”那男人一脸骄傲之色。
“没有看不起你。”颜汐凝收敛了语气,将袖箭递给他道:“你既然是他们的头,肯定是最厉害的,帮我修修这个吧。”
那男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道:“我才不修这个东西。”他看了颜汐凝一眼,得意道:“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给你修的。”说着还往营帐忙碌的众人指了指。
颜汐凝被他气得要吐血,她看向那男人,带着些咬牙切齿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只是你那个东西太破,我若修了,有辱我的名声。”他一本正经地道,说完便不再理她。
眼见颜汐凝就要发火,那个接东西去而复返的工匠急忙上前,打圆场道:“姑娘,你别介意,我们头儿没有恶意,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这军营里除了将军,也没人管得住他了。”
颜汐凝哼了哼,举起手中的袖箭道:“你们头儿一直说我这是破玩意儿,他很厉害吗?”。
“呃。”那工匠有些尴尬道:“我们头儿叫岑行,自比当代鲁班,是将军亲自带进军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