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宁一张鹅蛋脸,肤若凝脂,娇颜匀红,娴静中带着三分天真烂漫。
“你落水后我去看你也不过是受了风寒的症状,怎么好端端病情加重了?等我忙完事情,再要去看你却听说你去京城养病了。该是没用过午饭吧?我让人再做两个菜去,你爱吃的四喜丸子不能少了。”
钱云在她旁边坐下,桌上的菜色一律清淡,是于宁惯常吃的菜,听着勾起唇角:“也只有你与我外祖父知晓我最爱吃什么,于宁,我可以一直相信你吗?”。
这样问着实过分,只是她害怕其中有一点变数,今世的人会和前世一样吗?她嫁到钦州后收到过于宁寄来的书信,是她在一开始最难熬日子里的唯一慰藉,后来程冲发现便再也见不到了,她不知道于宁后来还有没有寄信,那成为她后半辈子最深的遗憾。
于宁掩嘴笑话她:“那是自然,你忘了<当初所有人都嘲笑我,我都习惯了,你却冲出去和别人打架,钱家大小姐为我做这种事,别人只会更加笑话你,那个时候我很庆幸认识你,所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一直站在你这边。”
钱云抓着她的手突然泣不成声:“于宁,有人要害我,他们想我死。要不是我外祖父接我去京城,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
于宁先是一惊,伸开胳膊将哭的梨花带雨的钱云拥在怀里,安抚地拍打着她的背:“阿云,你向来性子耿直又天不怕地不怕,不曾防备任何人,你身上的家财为你招了太多祸事,这一次能躲过,下次下下次呢?最好的办法是转移视线,让他们再不能盯着你,抓心挠肺的想要却得不到。你觉得会是谁?你爹和姨娘吗?”。
钱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和老太太没关系,她虽然看不上我,又觊觎我手中的财产,但她不舍得违逆祖父的意思害我。你可听过有无色无味的毒药?我怀疑在我生病的时候有人往我的药里掺了东西,我得想办法弄清楚。”回去得暗中将那天熬药的人找出来,细细盘问过或许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只是不知这毒下在何处,若药渣还在能有几分胜算,若是药碗中光靠猜可不成了。”
下人将做好的菜送进来,于宁安抚着说:“还是先吃饭吧,养好身子才有力气同他们斗。要我说你还不如早些成亲,眼不见心不烦,我就不信他们能追你到邓府去。”
钱云看着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四喜丸子,感慨万千:“感觉好几年没有吃过了,很是想念这个味儿。”前世的诸多苦楚,不说也罢。
“我不想嫁给邓远才了。”
于宁只笑话她是说胡话:“你疯了?以前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嫁给他?不要说倔强话,不然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钱云夹了一小筷子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嚼咽,通红的眼眶和微红的鼻头一抽一抽的颇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楚楚可怜中又透出些许倔强。
“于宁,我没有说赌气话,我在京城想通了很多事情。当初我傻被蒙了眼,现在才觉得也许邓远才并没有像我一般用心,女子但凡用情过深必被伤,倒不如将心捏在自己手里,放眼看外面多的是胜过他的男子,我又不是痴情种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于宁皱了皱眉,低笑道:“还真是开窍了,只是你们自小定亲,早有婚约在身,哪是你说的算的?”
钱云不以为然道:“你当邓夫人是吃素的?她不满我多年,巴不得与我解了婚约才好,你且放心,这次我必定如她的意。”
于宁叹口气:“我倒是不知道邓远才何处做得不如你的意了,他在众人前向来是儒雅风度翩翩的俊公子。罢了,你本就任性,你那个婆母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真要在一起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钱云在于家待了一个时辰才回,幸好未迟了,不然父亲必定要念叨她一通。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团乱麻,时间分外难熬,钱浩的声音更如喋喋不休念经般。
钱云回到自己的院子顿时来了精神,将旁的丫头遣了出去,嘱咐铜雀道:“你去打听打听我生病的那几日是哪个丫头给我熬的药?切记不要惊动了别人。”
铜雀乐道:“您放心,院子里的小丫头我都熟,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铜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道:“熬药的是厨房里的春芽,她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交代了什么事会一直守到完,别人很难越过她做什么手脚。”
既然在熬药的时候没办法做手脚,铜雀对自己忠心耿耿次次都是亲自去端药,看来问题只能出在药材铺子里。黄大夫这么多年一直给钱家人看病,他没有理由砸了自己的饭碗。到底是谁呢?他手下的伙计?无冤无仇的,而且这种损阴德的事不是与幕后主使有交情,想来没人愿意做。
“你去查查曹家药铺里有谁和钱家人有牵扯,查仔细了,可别露了馅儿。钱秀母女两那里也给我盯紧些。”
铜雀着实不能理解,嘟着嘴问:“小姐你怎么了?自打从京城回来就疑神疑鬼,这对您不好。”
钱云手背掩唇,吃吃地笑:“多长个心眼,少说多看,仔细自己的命。你不找别人的麻烦,可保不齐没人盯着不让你好过。我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铜雀被她脸上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点点头:“我知道了。”
钱云同钱秀的帐还没有算完,她真是太遗憾了,没有让钱秀也感受一番病痛缠身的滋味,既然钱秀那么爱惜那条狗,她总得送份大礼给她们。
钱云只是想告诉她们别以为有父亲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再怎么妆点也改变不了庶出的身份,一辈子都只能被她压在下面,永远也别想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