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浩正温柔地安慰如姨娘,听到新夫人差人过来看望,钱浩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府里多了几个女人,能不闹腾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就知足了。
新夫人身边的如意冲着主子福了福身道:“夫人听说如姨娘不小心摔倒了,吩咐奴婢带了些养身子的好东西来,我们夫人说了,如姨娘还是小心些好,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称她一声母亲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心疼呢。”
如姨娘听罢脸色大变,钱浩听不出来,她却是明白夫人的意思,她盯上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夫人是要接到自己身边喂养吗?这怎么可以?她这把年纪才怀了这么个孩子,怎么能便宜了她?
当即开口道:“多谢夫人关心,待这孩子出生后我一定要教导他敬重孝顺夫人。”
如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如姨娘的话并不会觉。得恼,这个孩子只要生出来就由不得亲娘做主了,一时的嘴快又有什么意思?
“如意先告退了。”
钱浩点了点头,扶着如姨娘的肩膀笑道:“夫人能如此待你,你往后也多帮着她些,能看你们几个好好相处,我就满足了。”
如姨娘露出得体乖巧的笑,心里却是不屑,这位新夫人当她是吃素的不成?柳家的女儿都能变成一缕幽魂,更何况屈屈一个张氏。钱浩居然还想着几个女人和睦相处,这世上女人的争斗永远都不会停歇,除非在这个世上消失,如果不能成功,失败的下场可不比安分守己来的好。
这么多年,她一直忍着不见林瑾,这个男人太让她失望了,可是在心里总有一个地方藏着年少时的快乐,让她不敢想也不敢忘。在钱府得势的时候,她一直想要是钱家的一切全都落在自己手里,林瑾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可是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到头来却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这种背叛,让她怎么能容忍?她有好几次都想把那对母子给大卸八块,看着林瑾饱受煎熬,她才觉得痛快。
见面自然得出府才成,林瑾堂而皇之的入钱府无疑如姨娘是自找死路,现在这座府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但凡再出一点纰漏,她必死无疑。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只能在晚上而且是钱浩不在的时候才好动作。
如姨娘摔跤,夫人都出手表示了,金珠却是愁的很,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里里外外转了半天也没拿出个称手的来,可又怕去的迟了,惹人不快,只得拿了新近得的一只成色不怎么样的人参过去。这东西与她来说已经是极好之物,想必如姨娘是看不上的,无妨,小瞧便小瞧吧,只要她的好日子不倒就成。
赶着去看了如姨娘,她垂着头有几分羞涩的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一旁的下人,脸蛋通红:“东西上不得台面,金珠想姨娘早些养好身子。”
钱浩见她容颜羞涩如粉桃,声音细碎如蚊吟,楚楚可怜的甚是有几分勾人,忍不住笑道:“钱家是亏待了你不成?怎么样样拿不出手,这般寒酸?”
金珠顿时大气不敢出,她要怎么回才好?这事她也不愿意,可是手上就没什么值钱货色,最贵重的还是钱云小姐赏的,要是这辈子都只待在小院子里过吃穿不愁的生活该多好?外面就是吵得翻了天也与她无关。
如姨娘顿时计上心来,破涕为笑道:“这怎么能怪她?我近来让老爷受了许多冤枉气,不敢让老爷守着我了,今儿还是让金珠妹妹服侍您罢。”
金珠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她自己并不乐意,可是要仰人鼻息过活,自然不能拒绝,从她选择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她就只能把自己的意愿放开,由着别人编排她的一辈子。
钱浩深深地看了金珠一眼,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金珠犹如大赦,福了福身便离开了。让她没想到的是,若干年的某一天她会是钱家人里过得最自在的一个人,一个人抚养着自己的孩子,看着日出日落,一年春去冬来,心上无牵挂。
钱浩看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嘴角,当初他看中如姨娘的也不过是她没野心,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是时间流走这么多年,当初的人终归是变了,那些不该她觊觎的东西总是仗着自己的放纵而越发肆无忌惮的窥探,最终伸手,这样的如姨娘其实让他觉得累,有一度他一点都不想管他们的事,想着全由娘处置罢,可是娘动了要发卖如姨娘的心思,这个人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忍心呢?
想来想去,想的脑仁都疼,他强扯着笑陪如姨娘用过了晚饭,看着她睡了,这才起身去了金珠那里。
金珠没想到这人真会来,她已经快要眯眼睡着了,听到声音顿时跳起来,慌慌张张的开始穿衣裳。
做姨娘与伺候人不同,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不甘与情非得已。
钱浩见她战战兢兢的,忍不住笑道:“这么慌做什么,我让人去备热水了,你先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可是满意?”
金珠脸上还有些孩子气的迷蒙,睡意未退,看着很是可爱。她走到桌子前脚上面摆放了很多好绸缎首饰,还有好的药材,当即惊讶地指着问:“这些都是给我的吗?老爷,我……这太多了。”
钱浩但笑不语,心里却是一阵叹息,人若是能一直这么知足就好了。也就不必争来争去,突然想到自己又觉得好笑,他何尝不是不知足,当初邓家看中的是钱云手上的那些钱财,而自己这个做爹的又何尝不是?他最恨钱云的,也无非是不知道孝顺,那么多的钱财拿捏在她手里,而自己这个真正的一家之主却让众人笑话的没完没了,对于一个好强的男人来说,无疑与打他一巴掌还要疼。
金珠看着这些东西五味陈杂,笑了笑佯装很喜欢,做自己该做的事。
如姨娘一早就让人知会了林瑾,在老地方见面,她现在手中的权势虽然大不如前,可是后门上的人却是她亲自挑选安插进来的,对她的自由出入却是方便的很,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早有人报去钱云耳中了。
钱云本来睡得正香,晴雨进来叫醒了她,在她耳边耳语一阵,钱云脸上的笑泛大,当即来了精神,让晴雨拿了自己的白色大氅来:“我们这就过去瞧一瞧,以前没机会,如今狐狸伸出了尾巴,我们怎么能放过?”
林瑾自从和如姨娘断了联系,这是第三次见她,当初他为了他的孩子和母亲不是没找过如姨娘,只是如今这个手里捏着权势的女人,早不是以前那个温婉的人了,她压根就看不得自己好,一次一次的用恶毒的话来戳伤他的心。当初他只是没有中功名愧对她才不得不躲着她,想等到调整好再去面对她,可是她自己却缠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让他能怎么办?他本就是个穷书生,惹不起那些人,只得看着她选择了钱家的人入了钱家的门,如今却把罪过都扣在他头上,如何谈公平?
钱云看着他进去,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悠闲的品茶,三更半夜,没有人能看到在僻静的角落里会有一辆马车守着。
林瑾进去的时候如姨娘已经等候在哪里,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是天与地的差别,一个衣着华贵,而一个却与下人装扮无异,彼此站在一起,没有感慨,更多的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林瑾压着喉咙间的咳嗽,轻声道:“不知道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肯放人?”
如姨娘捂着嘴笑:“放心,我不会要他们的命,不过是让他们做些力气活,毕竟只是个下人,我还能和他们计较?至于放走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等哪天我彻底不需要你了,我就放你们过自在日子怎么样?”
林瑾气愤道:“阿如,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当初的你连只虫子都怕,现在却这么心狠手辣,老天看着,你不怕得报应吗?”。
如姨娘冷笑一声,看着林瑾有些苍老的容颜,恨声道:“我恶毒?这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到钱家吗?我知道自己不好,会得报应,可是又怎么样呢?我从没有想过我的下场,不在乎了,只要这一世能过得安稳就好。林瑾,不管你的心上有多煎熬,你都得跟我站在同一条船上,我做什么都不会放过你,你想要过太平日子?做梦吧。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他们两个的日子还好过,如果不听我的,哼,别怪我当即将他们发卖了。”
林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无奈道:“你就这么恨我?当初我又何尝不恨你?你不愿与我走,和一众纨绔子弟调笑,我实在是忍不得,不过与你说了两句重话,罢了,你要我做什么?”
如姨娘的眼睛里发出铺天盖地的恶意,冷声道:“我要你去调制能让女人不能有孕的药物,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被人拿住把柄。”
林瑾闭了闭眼睛说道:“这种事……罢了,既然我这辈子都躲不开你,只能满足你,只要你不祸及他们哪怕就是让我提刀去杀人我也甘愿。”
如姨娘看他难过的模样,心里也不觉得好受,可还是强露出一抹笑:“既然如此,我就等你将东西送到我手中,比起考功名,你在害人这条路上倒是有几分能耐的,如此也不算屈才。”说着大笑起来,她就是要将林瑾踩在脚下,让他明白,这个世上她有的是办法折磨他,揭露伤疤算什么呢?
林瑾垂下的手紧握成拳,他咬牙将心里的痛忍下来,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就算他做不了官,只能与药草打交道,他也不能放弃读书人所有的傲骨,腰杆笔挺,直直地走出去。如姨娘看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一阵悲伤,当初她可不就是喜欢他的背影,所以才一门心思的撞进去,她觉得这个人将来是有大出息的,可是她却看走了眼。
其实她不是不想等他,而是等不起,她爹亏欠人家的银子,如果还不上,她就要被卖去花楼任人践踏,她恨,所以对这个父亲她没有给于多少照拂,而是依着自己的手段强迫他不要惹是生非,看着他的人可不用顾什么父女之情。
她狠吗?连她自己都觉得狠,要不是这样的人生,她怎么会落得这般局面?她何尝不想过平淡幸福的日子?可是她过怕了被人打骂的日子,如果要和他在一起,爹肯定饶不了她。为什么他不能想想她的难处呢?
钱云在外面未待多久便看到林瑾出来了,她不在乎如姨娘在屋里做什么,吩咐下人跟着林瑾,在他走到一处僻静处时,将人带回了家里。
林瑾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怎么抵得过练家子的力气,只得顺从地跟着走。
进了燃着地龙的屋子里,他看到坐在那里的人,顿时慌了。
钱云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物件,勾着唇问:“你认得我?”
林瑾点头道:“钱家的云小姐没人不认得。”
钱云笑了笑:“想来你对我印象深得很,毕竟差点就毒死我了,如姨娘想来该是很得意的,谁知道半路上被我活了过来,算盘打拖了手该是很难过吧?毕竟从我手里能得到不少的宝贝。”
林瑾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刹那恢复,不解道:“不知道小姐再说什么,林瑾听不懂。”
钱云冷笑道:“听不懂,那么你和如姨娘半夜私会,你总不希望我明天给你们传出去吧?到时候钱家饶不了你,让你们生不如死,你怕不怕?老太太近来可是烦如姨娘的很,你要是还跟着她使小手段,你的孩子和女人也怕没那么好过了,听我的,我或许会把他们找出来还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