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条富贵路 第十七章 不爱,就不会贪心

作者 : 艾佟

虽然春天到了,万物趋醒过来,可是空气中依然透着寒气,林言姝最常做的事还是窝在炕上看书,还有下棋……她不喜欢下棋,可是师父逼着她下棋,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丫头,你应该下这里,不是那里。”林雨兰觉得跟林言姝下棋,简直是在考验她的修养,可是当师父的老是放徒儿在家里胡思乱想,这样也不好,所以,今日她决定热心大发,牺牲一下自己,好好陪这个丫头下棋。

林言姝忍不住摇头叹气,“师父能不能好好下棋?”

林雨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能不能好好下棋?”

林言姝很无辜的嘟着嘴,“我有啊。”

“为何我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师父对我不满意啊。”林言姝很无奈的双手一摊,“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就是不会下棋嘛。”

林雨兰气得直戳林言姝的额头,“我看你是懒得动脑子吧。”

“好痛!”林言姝连忙用双手护住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林雨兰,师父不来找她下棋不就没事了。

“你就不能打起精神来吗?”林雨兰真是恨铁不成钢。

“我有啊,府里的空地都整理好了,该种的都种上了。”

林雨兰一时哑口无言。是啊,这丫头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可以干活,偶尔还会带她的两只老鼠到院子透气,更要紧的是愿意好好吃饭了,不过常常前一刻还跟着大伙儿闲话家常,下一刻已经神游太虚,如何教人不担心?

顿了一下,林言姝没头没尾的道:“师父,我决定了。”

林雨兰的心脏早已被训练得无比强大,不会因为突发状况惊慌失措,所以,这会儿她也能够平静的反问一句,“决定什么?”

“若是容哥哥安全归来,我要跟他私奔。”

林雨兰真想掐死这个没出息的徒儿,这真是她辛苦养大的孩子吗?“你真是有出息!”

“是啊,我就这么一点点出息,根本不敢妄想镇南侯会接受我。”更别说还有一个身分尊贵的安宁长公主,绝对无法接受她这个孤女当媳妇。

“如今卫容骏还失踪下落不明,你确定他还活着吗?”该狠的时候,林雨兰可是一点也不懂得客气。

“我感觉得到,容哥哥还好好活着。”最近她都没有作噩梦了,容哥哥就是出现在她梦中,也是春暖花开的景象,容哥哥还对着她笑,笑得很开心,因此她想,这必然是容哥哥传递给她的消息——他平安无事,她别担心。

瞪直双眼,林雨兰以为她在说梦话,“你感觉得到?”

林言姝很认真的点点头,“师父别不相信我,我在梦里看见容哥哥好好的。”

唇角抽动了一下,林雨兰实在不知道该称这为什么状况,是活在自个儿的幻想世界,还是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好吧,她只能期待是后者。

“若是真相信你的容哥哥还好好活着,就不要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他回来可不是要跟你私奔,而是要八人花轿抬你回去。”

“可能吗?”

林雨兰又想戳这个傻徒儿的额头了,可是再戳下去,会不会反而被她戳成了笨蛋?她要忍耐,拿出师父的魄力导正这丫头错误的心态,免得自个儿晚上睡觉的时候猛咬棉被,气恼为何会养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儿?

“若不是你,卫容骏恐怕连去到北境的能力都没有,他们敢挑剔你,师父我便将镇南侯府拆了!”林雨兰激动的手一拍,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跳起落下,乱成一团,有的还散落在地上,完全将她身为人师的气魄展现出来了。

林言姝却看着林雨兰,静静地不发一语。

林雨兰突然有一种遭到鄙视的感觉,“不相信?”

林言姝摇了摇头,然后不自觉抬起下巴指正,“师父,没有镇南侯府,只有安宁长公主府,要不,就是宁国公府。”

按理,镇南侯应该有自己的府邸,但镇南侯长年带着妻子儿子住在江南,而老宁国公夫人还在,卫家并未分家,又有安宁长公主府,镇南侯便婉拒皇上赏赐府邸,通常住在安宁长公主府,偶尔回宁国公府陪伴老母亲。

这些都是容哥哥告诉她的。

林雨兰仿佛听见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去的声音,她绝不承认师父比徒儿无知,不过是刚好遇到一件她不清楚而徒儿很了解的事。

清了清嗓子,林雨兰也将下巴高高的抬起,回敬她,“他也太多身分了,难怪你会这么没出息,只想跟他私奔,不敢挺身宣战。”

林言姝一时的得意瞬间被打垮了,双肩软趴趴的垂下,半晌,她像个小媳妇的说:“师父,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林雨兰叹了声气,爱怜的模了模她的头,“傻丫头,不爱,就不会贪心。”

“我真的不想给师父添麻烦。”

“从我将你带回家,你就是我的麻烦。”

是啊,即使她是个麻烦,师父也不曾嫌弃啊。

“师父,容哥哥会平安回来,是吗?”虽然梦境一次又一次告诉她,容哥哥平安无事,但是没见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如何能真正安心?

无论小报或邸报,如今北方的消息可以说是断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其中想必有朝廷介入,刻意封闭北方的消息,只是目的为何?北方最教皇上耿耿于怀的是燕王……难道是燕王出事了?

林雨兰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卫容骏有过暗示,但是她觉得燕州二十年内会保持太平,这是因为燕王的关系,他其实很有本事……然而再有本事又如何?若是遇到突发状况,性命不保,也莫可奈何。

回过神,林雨兰已经恢复平静,反问道:“你相信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吗?”

“我相信。”

“既然相信,你就安心等他回来,别再胡思乱想吓唬自个儿。”

“是,我要安心等容哥哥回来。”

略一顿,林雨兰忍不住警告她,“记住,等他来找你,不准自个儿找上门。”

林言姝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师父,我岂会不知羞耻地跑去找容哥哥?”

“他不知道我们还在京城,不知道我们在这儿落户,我怕你心急的跑去找他。你要牢牢记住,等他找你,这不只是证明他的诚意,也是让他身边那些人闭上嘴巴,并非你缠着他,而是他死心塌地的爱着你。”

尽避接受的是现代人教育,林雨兰却一点也不赞成女追男,主动出击的另外一层含意是处在被动的位置——

由对方来决定要不要接受你。换言之,在感情上,追求的一方已经屈居弱者,若不是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何必呢?

林言姝拍着胸膛道:“师父别担心,我也不想让人家说闲话。”

“很好,人好歹要有点骨气。”

林言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歪着脑袋瞅着林雨兰,“师父就是因为这样,才愿意给余芝晴机会吗?”

师父没有一口回绝余芝晴拜师的请求,而是给了她一本册子,只要半年之内背下来,就破例收她为徒。当时,可真是教她大吃一惊,师父为何会松口呢?她想不明白,是同情余芝晴吗?好像不是,至少永安侯府没有赶走余芝晴的意思。

“不是,因为她是女子。”

这个时代对女子很不公平,同样身为女子,她无法置之不理,不过,这还要看余芝晴有没有这个决心,她提出来的要求很严格,对于完全不懂草药的人,就是一年,也不见得能将册子上草药的名称和功效熟背,难保余芝晴不会半途而废,换言之,她不在意余芝晴能否半年之内达到她的目标,重要的是她是否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劲。

林言姝忍不住扑过去抱住林雨兰,林雨兰尖叫一声,轻拍着林言姝,叫她走开,别粘在她身上,林言姝却抱得更紧。

“师父,我最爱你了。”

林雨兰又控制不住的伸手戳她的额头,“你最爱的不是你容哥哥吗?”

林言姝闭上嘴巴了,他们没法子放在同一把秤上衡量。

“好啦,不管你最爱的是谁,今日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东门村义诊。”

林言姝欢喜的从林雨兰身上跳下来,真好,又有了当大夫的感觉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林言姝越来越按捺不住等候的心情,突然,燕王病死的消息传来,接着燕王世子起程回燕州继承藩王之位,她感觉得到有大事将要发生,不免生出焦虑,所以,她不想再闷头等人,而是主动去宁国公府和安宁长公主府外面打转,从门房脸上的表情多少可以得知府里是有好事还是坏事。

宁国公府和安宁长公主府位于同一区域不同两个方向,安宁长公主府的位置更是位在此区域边陲地带,再过去就是皇家别院了,总之,去宁国公府,就不便去安宁长公主府,因此她只能轮流去。

今日正好轮到安宁长公主府。

她不敢太过靠近,还要找个视野好又隐密的地方藏身,毕竟寻常人不会出现在此,若是教安宁长公主府的门房看见了,还以为她图谋不轨,将她送去吃牢饭,只怕连师父都不想认她这个徒弟。

刚刚站定位,她就看见安宁长公主府的中门大开,几个小厮欢天喜地鱼贯而出,然后往两边散开来,开始打扫,显然要迎接什么人。

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很快,就听见马蹄声,其中混杂着马车声,转眼之间,一队人马就出现了,她看见最前面的人是卫林,驾马车的人是卫邵,至于其他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足以说明一件事——卫容骏安全回来了。

门外打扫的小厮们显然没料到车队来得如此之快,瞬间慌成一团,还好有人记得进去通报,很快的,安宁长公主府的总管就迎出来。

林言姝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脖子伸得更长,脑袋瓜都探出去了,总算,她看见卫容骏从马车上跳下来。

他瘦了,看得出来很疲惫,不过,至少健健康康的活着。

林言姝觉得自己应该要离开了,可是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而卫容骏仿佛有感觉似的,突然转过头,见状她忙不迭的将头缩回来,心跳陡然加速,他会不会发现她了?

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来的是楚昭昀和洪兴。

卫容骏不得不将目光收回来,转向楚昭昀,“怎么来了?”

“当然是特地来迎接你啊。”因为接下来,他就要逃跑了,躲避一段日子,待某人气消了再出现。

卫容骏摆了摆手,“回去吧,我今日不能听你唠叨。”北境之行乃是领了圣旨,回京第一件事当然是进宫面圣,禀报如何处置北境裁撤的军队,因此他刚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累得已经快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可不想花心思应付他。

“我都来了,不跟表哥说上几句话就走,象话吗?”

“过几日再听你慢慢说,今日就免了。”

“别这样嘛,我也好久没见到小舅舅和小舅母了。”

卫容骏微微挑起眉,这个小子有猫腻。

楚昭昀显然意识到狐狸尾巴快溜出来了,连忙闭紧嘴巴,像个小苞班似的尾随卫容骏进了正堂明远堂,拜见镇南侯和安宁长公主。

卫容骏先给父母行礼,楚昭昀再给小舅舅、小舅母请安。

“娘瞧瞧,”安宁长公主让丫鬟给宝贝儿子搬了一张凳子放在脚前,以便她能仔细审视他,“痩得娘都快认不得了。”

“回来了,很快就可以养胖了。”镇南侯也很宝贝儿子,毕竟只有一个,还是如此出色、值得他骄傲的儿子,不过男人嘛,感情总是收敛一点。

“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安宁长公主真是心疼死了,原本就是一半踏进鬼门关的人,却因为有个长公主母亲、皇帝舅舅,不能不忍受非人的折腾,还好遇到解毒圣手,保住了性命,还解了蛰伏体内这十多年的寒毒。

“以后娘别再为我操心了。”

“当娘的哪有可能不为孩子操心?只是,以后再也不必担心你挨不过寒冬,真好!”

对她而言,儿子是代她受罪,她一直很自责,若她不要太狠了,当初愿意留阎妃一条活路,她的儿子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折磨?每次他体内的寒毒发作,她跟他一样饱受煎熬,她想,这种日子也许永远没有尽头。

因此当他送消息回来,说他体内的寒毒解了,她激动得喜极而泣,他们终于可以摆月兑这种折磨了。

“是啊,以后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用不着再顾虑我。”他知道娘不喜欢江南,更喜欢纵马奔腾在宽阔的草原上。

“不行,娘还有很多事要操心。”譬如,他的婚事。

“我听娘说,小舅母下个月要办赏花宴,是要在宁国公府,还是长公主府?”楚昭昀突然插口问道。

安宁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瞪了某个长舌男一眼,而长舌男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个儿说溜嘴了,赶紧梧住嘴巴。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能如何?安宁长公主只能赶紧道:“本宫有此想法,但是未问过明渊的意思,还没定下来。”

“娘别费心了,我不喜欢赏花宴。”卫容骏若有所思的看了楚昭昀一眼,见他赶紧转开头看着窗外,仿佛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这个小子有问题!

“如今你身子大好了,是该找个知心人相伴。”

“赏花宴上找不到知心人。”

“赏花宴都还没办,你怎能如此武断?”

“京中贵女就那些,我不是早都见过了吗?”

“这几年我们不在京城,还有几位姑娘刚刚及笄,听说都是才貌双全,说不定其中一个就教你动心了。”

“不可能,娘又何必白费心思闹得满城风雨?”

安宁长公主的眼神转为锐利,终于留意到她一直忽略的可能性,“为何不可能?难道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娘很快就知道了。”卫容骏准备先讨到皇上的赐婚旨意再说。

“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卫容骏索性闭口不言。

仔细想想,儿子这一年都为了皇上的差事忙得团团转,哪有可能儿女情长?安宁长公主故作不悦的撅着嘴,“为了不办赏花宴,刻意忽悠娘是不是?”

“我说了,娘再等上几日就知道了。”

“好啊,再等上几日,你若给不出个姑娘,娘可要办赏花宴哦。”

“娘若喜欢办赏花宴,我还能管得了吗?不过,我若不在,娘可别兴师问罪。”换言之,母亲只能将赏花宴视为贵夫人之间的往来。

安宁长公主很委屈的撇嘴,“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娘吗?娘为了你的亲事愁死了,不久前还见到白发。”

镇南侯控制不住的咳了一声,长白发不是因为儿子下落不明吗?

安宁长公主娇嗔的一瞪,警告夫君不可以扯她后腿。镇南侯见了赶紧撇开头,不敢得罪娇妻,要不晚上可会被赶去书房。

“娘可有想过,北边的事刚刚缓一口气,而我的身子也是刚刚好转,如此劳师动众地办赏花宴,妥当吗?我以为还是过几个月再来安排。”

这倒也是,安宁长公主便不再坚持赏花宴。

“爹、娘,我累了,先回院子歇会儿,晚上用膳再聊。”

卫容骏站起身,可是还来不及行礼告退,整个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见的是娘亲惊慌的叫声。

这一觉,卫容骏整整睡了三日,方才恢复精神清醒过来。

养好身子,卫容骏就急急忙忙的赶去庄子,却听到常庄头说,他离开京城的隔一日,林言姝一家子就搬走了,常庄头还退回他给林言姝的信。

“世子爷,卫风大人风尘仆仆赶回来取解毒丸时,我就想说了,可是见卫风大人稍作休息又急着赶到北境,我不想让世子爷为此事操心,反正事已至此,还不如等世子爷回来再找寻他们的下落。请世子爷原谅老奴擅作主张瞒下此事。”

卫容骏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倒是卫邵立刻挑明问题——

“爷离开时,小大夫将做好的解毒丸全教爷带走,常庄头又是从哪儿弄来解毒丸?”

“卫风大人来取解毒丸的前一日,林神医送上门的。”

卫容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还在京城。”

卫邵点头附和,“对,只要还在京城,爷要找到他们不难。”

卫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大夫一家人为何要离开庄子?”

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思考,卫容骏立马反应道:“楚昭昀!”难怪他会好心透露赏花宴的事,因为将姝妹妹一家弄走,总要做点补偿,要不然他会死得很难看。

“楚世子想必知道小大夫一家人的下落。”

“不对,林神医可不会轻易就范,若是要离开庄子,也是自个儿离开,绝不会接受楚世子安排。”从爷跟林神医打交道的过程,卫邵已经见识过她的难缠程度。

卫容骏也认为如此,可是……“总之,先去找楚昭昀。”

不过,卫容骏花了五日才在永安侯府观月楼旁边的荷花池逮到人。

“你……表哥为何在此?”楚昭昀吓得差一点一**坐在地上。躲了好几日,还以为表哥放弃他这儿,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人家逮个正着。

“你要自个儿坦白道来,还是要我动刑?”

卫容骏的声音很轻柔,眼神却很冷,教楚昭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也是为表哥好,那丫头会害表哥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楚昭昀教自个儿撑住,绝不能双脚发软跪下来,这太丢脸了!

“这与你何干?”

“我是你表弟。”

卫容骏冷笑的唇角一勾,“但你不是我。”

“对,我不是你,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闹笑话,相信小舅母也不会同意,要不,你纳她为妾就好,无论天涯海角,我帮你将人找回来。”

卫容骏直接一拳挥过去,“姝妹妹只会是我的妻子,不准你羞辱她!”

楚昭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我打你又如何?若是你再敢羞辱她,我就打得你再也说不出话!”

楚昭昀火了,这会儿换他挥动拳头,可是卫容骏轻易的闪过去,楚昭昀不甘心的再送上一拳头,又被闪过去,这更令人生气了,楚昭昀完全失去控制的发动攻势,他体内流的是武将的血,怎能输给表哥这个体弱多病的文人?

“啊!”一道尖叫声响起,接着一道鹅黄色身影从草丛后面滚出来,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同时收回攻势,落在那个身影身上。

“余芝晴!”

余芝晴僵硬的抬起头来,努力对着他们两人挤出笑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背草药背得头昏脑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就听见你们的声音,想躲也来不及躲,索性等你们离开再出来,可是也不知道哪儿蹦出来一只耗子,从我脚边跑过去,吓了我一跳,接着,就是你们见到的样子……”

“余姑娘还是先站起来。”卫容骏冷冷的提醒她。

余芝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个儿还趴着,连忙“是是是”的爬起来。

“余姑娘在背草药?”

余芝晴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上沾了草屑的书册,“我想要学习医术。”

楚昭昀闻言哈哈大笑,“你要学医术?”

余芝晴不悦的瞪人,“不行吗?”

“你别闹了,你去……我是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适合当大夫。”虽然余芝晴主动找他娘坦白一切,但还是难以改变他对她的印象,不过,这些日子她安安分分地不生事,倒是让她不至于太碍眼了。

“我就是要当大夫,我要当一个有价值的人。”即使她不可能在半年之内背好林神医给的书册,她还是要坚持到底,因为她知道若连这么一点决心都没有,她就别妄想成为大夫,而林神医有可能看在她坚持到底的分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余姑娘为何突然想当大夫?”

“因为小林大夫。”

卫容骏神情一震,急切的问:“你何时见到姝妹妹的?”

“我记得很清楚,去年腊月十五。”到了仲夏,林神医就要考校她。

楚昭昀激动的跳脚,“什么?林言姝还在京城?”

卫容骏斜睨了他一眼,“她凭什么要因为你随随便便几句话就离开京城?”

“难怪她不要我帮忙,原来她打定主意缠着你不放!”楚昭昀真是气急败坏,觉得自个儿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得知他们一家离开时,他还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有骨气,没想到根本被她坑了!

“你错了,是我要她来京城,是我不准她离开。若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宰了你!”卫容骏眼中射出锐利的杀气。

楚昭昀吓到了,真正意识到表哥从来不是善茬,否则,雄霸北方的燕王又岂会败在他手上?

“容先生,我知道小林大夫在哪儿,我带你去。”虽然已经知道卫容骏的真实身分,但余芝晴还是习惯称他容先生。

“不必,你只要告诉我,他们住在哪儿?”

“我对京城不熟悉,不知道那儿是什么胡同,总之,他们的宅子坐落在京陵书院附近,是一间带有花园的四进宅子。”

楚昭昀惊讶的倒抽一口气,“这么有本事!”这样的宅子不便宜呀,会不会是租赁的?

卫容骏不屑的睐了他一眼,“你以为林神医是什么样的人?她愿意来京城不是因为我的私心,而是深怕家人陷在动荡之中。”

楚昭昀怔住了,难道林大夫已经预料到燕王会出事?

卫容骏懒得跟他废话了,对着余芝晴行礼道:“谢谢余姑娘相告。”

“不必谢我,若非小林大夫,如今我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卫容骏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随后有几人分别从四方窜出跟在他身后离开,而终于摆月兑他们的洪兴和李遥赶紧过来查看楚昭昀的“伤势”。

“没想到卫公子身手这么好!”洪兴原是想问主子还好吗,可是看到那张微微变形的脸,第一个反应是——

卫公子真是了不起,竟然可以让武将脸上挂彩。

楚昭昀终于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疼痛,哇哇大叫,“他怎么可以毁了我的脸?”

余芝晴见了忍不住炳哈大笑,当然,立马招来某人恶毒的眼神,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免得等会儿成了人家的出气包。

“世子爷,还是赶紧请大夫瞧瞧吧。”洪兴好心建议道。

楚昭昀恶狠狠一瞪,转身走回自己院落。这点小伤若是惊动大夫,他真的是颜面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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