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终于弄清楚了,有办法命令长生教全面打压一个世家,当政的官府居然还暗中配合,代表长生教不仅仅是与朝廷勾结,那根本就是皇上的暗中势力,什么邪教乱政都是幌子,为了掩饰皇上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甚至更可说明当年的长生教之乱,根本就是皇上一手主导的,目的只怕是为了吸引我屠家的人回京剿灭邪教,最后却是我父母中计牺牲了。”
童渺渺听得张口结舌,最后这一段话,不管是屠深的私军、私银,还有他调查出来的真相,都是真真正正足以动摇柄本的机密了,他却一点也不隐瞒的告诉她,除了对她完全的信任,已找不出任何理由,毕竟他最后的反攻还没开始,只要她稍微泄露一点,他就是万劫不复之势,不仅他这十几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他屠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她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无论他的计划再周详、目的再伟大,都无法抹灭她在他的计划中只是一枚棋子的事实。
“所以渺渺,我要向你道歉。”屠深抓着她的肩头,入手的单薄令他差一点克制不住将娇弱的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我错在不该利用你,或许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利用一个女孩子纯真的心,是最卑劣的行为,不管我的动机多正当,出发点却是自私的,我自以为不会伤害你,却不知道这种自以为是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渺渺……我很抱歉。”
他道歉了,所以她就该原谅吗?他报父仇很重要,她的心碎就不凄惨了?这两种情绪在她心中纠结着、冲突着,最终她还是过不了自尊那一关,她偷偷喜欢他实在太久太久了,想不到结局是他给她一记重击,粉碎了她的少女情怀,他告诉她他的计划,只是因为信任她,却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感情。
童渺渺觉得胸口一阵闷疼,她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忍不住月兑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帮你的,不是吗?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即使只是一点点?”
问出这个问题,代表她已经把所有矜持都抛开了,就在今天,她要将自己的情感做个决断,而结果如何,取决于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多少回应。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屠深的眼神有瞬间的慌乱,但随即恢复过来。这个问题他早就不需要思考就能给她答案,可是现在时机不对,他若给了她答案,才是真的不负责任。
好像说出了什么,就要向她告别了,他心痛地伸出手,想模模她娇俏的小脸,却在要碰触到她的前一瞬,他硬生生停了下来,唯一让她的脸热烫起来的,是他炽热的目光。
“小不点,我只能说,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没有别的女人能够取代你的地位,但是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所以我从不碰你,因为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他深深地看着她,就像要将她娇俏的影子刻在心上一样。
“接下来,我要对皇上展开反击了,以前长生教藏得隐密,现在我逼得皇上使出了长生教所有的力量,我便要让整个长生教灰飞湮灭,让皇上得到应得的教训,我赌上的是整个屠家,若是我失败了,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我屠深这个人,你明白吗?”
童渺渺明白了,他不能爱她,所以逃避了爱她这个问题。
其实她听出他的心意了,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十数年来的爱恋,像在一夕之间化为了黑暗,沉淀在她的心湖里,不管最后与她有结果的男人是谁,只要不是他,那个少女爱恋所化成的阴影,就会永远存在。
她猛地一抬头,突然捧住他的脸,凑上前吻住他的唇。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技巧,也不懂如何调情,但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仪式,证明了她的爱恋,这也是他欠她的,因为她的少女情怀缺了一块,即使是这样都补不全。
屠深只觉一阵幽香袭来,自己就被她偷袭了,他吓了一跳,原想推开她,但她的笨拙却软化了他,而他口中尝到的那湿湿咸咸的滋味,彷佛诉说着她奉献给他的纯洁与心痛,他爱怜的承受了这个吻,双手轻轻的搂住她,用他最温柔、最珍惜的方式,回吻回去。
于是一个从两小无猜、年少暗恋开始成长的情感,在这一刻成熟了、浓郁了,童渺渺忘情地将自己少女的纯真都表现在这个吻上,屠深也控制不了自己,引领她步入男女之间的另一个境界。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什么芥蒂都没有了,什么心结都不存在,只有男人与女人,只有及。
可是这样的爱,却令人心痛。
许久,两人慢慢分开来,待激情冷却之后,他们都知道,这个吻不会再发生了,它将会是两人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童渺渺退离了他的怀抱,茫然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定,对他的依恋也像眼泪一般被她抹去,她在这一瞬间长大了。
“屠深,你可以走了,欠我的就当你还了,以后我不会再跟在你的**后面,依你的意愿行事,我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找到我自己的价值!”
朝廷结合长生教打压屠家的产业,终于到了最后关头。
“不好了!不好了!”逍遥赌场的刘总管一脸惊慌,匆匆忙忙地来到屠府,在门房的带路下见到了屠深,劈头便带来极为震撼的消息,“侯爷,官府来查抄逍遥赌场了!带头的还是太子殿下,他们查到咱们的赌客之中有长生教的人,便将赌场整个包围起来,所有宾客都不能离开,赌具什么的也被扣押,太子还说要见主事的人!”
讵料,屠深却是一脸平淡,先将刘总管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才淡淡的道:“刘总管,你是我从天马赌场沿用的人,这一阵子虽然你换了东家,但我自信没有亏待你。”
刘总管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连忙应道:“是、是,侯爷待属下不薄。”
“如果按照我当初在赌场里布置的做,在官府的人马来之前,我们赌场就应该收到消息,而在他们来之时,赌场的所有宾客早就该散了,赌具什么的也该已经收好,现在却像是毫不设防的就让人包围抄场了,若没有内应,实在很难说服我。”屠深平心静气地道。
他的目光淡漠,刘总管不敢直视,只能唯唯诺诺的回道:“属下……属下不是……”
“你不必解释了,如果不是要留个人跟太子密报,你认为我会继续用天马赌场的人吗?”屠深若有深意地道:“上次童家五兄弟将妹妹赌输给我的消息,会那么快传进宫里,也是你的功劳吧?这次太子决定要将我屠家的底给抄光,也是你居中牵线的吧?现在你奉了太子的命要将我引到兵马包围的逍遥赌场,你果真忠心不二啊!”
所有的事情被这么一揭露,刘总管那小心翼翼的态度慢慢收敛了起来,老脸显出了一丝阴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
“你放心,我会去的,这不就是你今天的目的吗?只不过我去了,你却是去不了了。”屠深在刘总管忌惮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屠府。
而房里的刘总管却突地被一堆人包围起来,便如屠深所说,他或许再也离不开屠府了。
不到半个时辰,屠深来到逍遥赌场外,他一个人大剌剌地来,朝着赌场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虽然四周看不到包围的人,虽然门口没有宾客出出入入很是奇怪,但他却表现得很自然,好像平日在巡视产业一样。
不出意外的,太子已经坐在大厅主位,一边喝着茶一边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但令屠深意外的是,太子身旁坐着的那个人,居然是童渺渺,而且她像个贵客般被伺候得好好的,不像是被强迫而来。
“小不点?”屠深看都没看太子一眼,质疑的目光直直对着童渺渺。
童渺渺的小脸上,漠然的表情没有变,她冷冷地答道:“殿下约我前来看一场好戏,说是与我有关,所以我就来了。”
她的态度一点也不热络,顶多比和陌生人说话好一点,李莫然怀疑地看了看两人的互动,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屠深把童渺渺当成赌注一事,彻底激怒了她,让她与他恩断义绝,如今一看确实如此……越想,李莫然心中越是得意。
不过屠深对他的漠视,令他有些恼火,他冷哼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