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什么!”银衫没想到他们会耍流氓行径,她气得双眼冒火,扭着身子拚命的挣扎,奈何那四个丫鬟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没法挣月兑。
“放开大姊!”六个孩子见银衫受困都急得不得了,纷纷上前去推那四个丫鬟要救银衫。
杜锦娘顿时气得心肝乱颤,她白着脸指着甘氏。“大嫂!我们都让你赶出孟家族谱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何今日又上门来找碴?”
甘氏笑了笑。“弟妹,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时赶你们出孟家族谱了,那都是误会,我已经跟爹娘说好了要让你们重新入族谱,等衫丫头出嫁,你们就回来做个公证吧。”
她早打好算盘了,唯有让他们重新入孟家族谱成为孟家人,她才能名正言顺接管这宅子和巧绣庄的股份,{}而杜锦娘的性子她最清楚,肯定日夜为了从族谱除籍而感到不安,她呢,不过利用一下杜锦娘的弱点罢了,只要杜锦娘点头,那孟银衫也没得反对了。
“不必了!”杜锦娘不假辞色地说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们跟孟家已是毫无关系的人了,你们现在就出去,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这里不欢迎孟家的人。”
说完,她调了下气息,看着吴振贵。“贵哥儿,当初退亲是你爹娘的意思,你也是同意的,我怎么求你们,你们还是坚持要退亲,也在村长那儿做了公证,我不知你如今还来迎亲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过我们衫儿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快回去吧,别同孟家人在这儿胡闹了。”
吴振贵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想到那一百两银子,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岳母,我从来没想过要退亲,那是我爹娘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对待衫儿,我们会过得很好,您不用再担心衫儿了。”
除了甘氏允诺的一百两银子,他爹娘私下告诉他,他们家有个在明月书坊干活的亲戚透露,银衫就是最近很热门的那本《童三宝闯天关》的创作者“胡了”,除了订金惊人,银衫还能分红,再加上巧绣庄的股份,她简直就是棵摇钱树了,他非把她娶回去不可!
听到甘氏说再入族谱,银衫正担心杜锦娘会上甘氏的当,眼巴巴的点头说好,不想杜锦娘却是自有定见,让她不由得在心中喝了声彩,不枉费她时时给杜锦娘洗脑,跟她说些女人当自强的理论。
甘氏听了一愣,脸上就有了几分冷意。“弟妹,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吧?若是二叔回来,他会同意这么做吗?二叔可是最最孝顺的,要是知道你们全出了族谱,他会有多难受啊?”
杜锦娘一愣,银衫怕甘氏又拿出她爹来扰乱她娘的心,便大声说道:“我爹会不会同意,不关你的事!你们最好快点走,不然我要报官了!”
听到报官两字,甘氏猛使眼色,媒婆便吆喝了起来,“快快快!杵着做什么,快伺候新娘子进去更衣!”
银衫让四个丫鬟几乎是架起来往房里去,忽然之间,一个丫鬟尖叫了起来,松了手。原来是孟招宝、孟进宝合力往她两只手臂咬下去,让她不得不松手,其他孩子有样学样也去咬其他那三个丫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甘氏恶毒的一把扯住孟银银的头发往后拉,再推她去撞墙,解决了孟银银,又如法炮制也扯住孟金金的头发往后拉,同样推她去撞墙。
同时间,甘氏吆喝媒婆一起上,两个人连同那四个被咬之后气呼呼的丫鬟,六个人联手硬是把银衫架起来往房里抬。
“你们住手!住手……”杜锦娘扑上去阻止却被甘氏一把推倒,她身子底原本就弱,这么一跌,又气又哭差点就要岔了气。
“娘……娘……大姊……”最小的孟来宝跟孟钱钱被这一屋子的烘乱吓得惊哭,又见娘亲和兄姊们全被推倒在地,不由得哇哇放声大哭。
银衫一个人根本不是六个人的对手,她没法挣月兑,只能放声怒喝,“甘氏!你最好快放开我,否则我保证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为今天的恶行付出代价!”
甘氏眼里看到的全是银子,哪里怕这等警告了,她不痛不痒地说:“记好了,我是你大伯娘,谁叫你这样目无尊长的?看在今天你是新娘子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快点把她带进去更衣……”只要把人塞进花轿送到吴家,再押着她跟吴振贵拜了堂,到时青天大老爷也否认不了这桩婚事了。
“全部不许动!”
这声山贼似的喊喝,令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然而定睛一看,冲进来的却是二十几名衙差,将屋里的人瞬间团团围住。
吴东裕身着官服从衙差里走了出来,中气十足地道:“本官乃是县丞,屋主报官有人私闯民宅!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县衙近处行这等盗匪之事,快快束手就擒!”
“原来是县丞大人。”甘氏马上涎着笑脸。“大人说的是哪儿的话,这里没有人私闯民宅,今日乃是民妇大侄女的大喜之日,我们正在办喜事呢!大人若是得空也请过来喝杯喜酒,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沾沾大人的福气。”
“没人私闯民宅?”吴东裕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么,何人是屋主啊?”
银衫见到吴东裕身后的路明,一颗心便定了下来,肯定是楼天临让他们来的。
甘氏马上把银衫拉着往吴东裕面前一推,陪笑道:“大人,这是民妇的大侄女,她就是这宅子的屋主,我们绝对没有私闯民宅。”
“大胆刁妇!当着本官的面还敢扯谎?”因为没有惊堂木可拍,吴东裕便提高声音喝斥道:“这是我们县令大人的宅子,你们这帮人没得到我们大人的允许却进到这屋里,不是私闯民宅是什么?来人!通通带走!”
“是!”衙差得令,立即将所有人双手反扣的制压住了,一个个全上了手铐。
吴东裕最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自从楼天临在赈灾金案上放他一马,他又得知楼天临的真实身分后,就狠抱楼天临的大腿不放了,今日得了这个任务,他还能不好好表现吗?
自然了,楼天临就是知道对付甘氏这等无知撒泼的妇人,就要用吴东裕这等惯常胡搅蛮缠的油嘴滑舌之人才会派他前来,而他自己早在房瓦上不错眼的监视着。
为了心上人,他堂堂状元郎如今连上房揭瓦都干了,他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吴振贵惊恐的直喊,他已一身冷汗吓得腿软。
“不关你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吴东裕负着手上下打量着他。“那你告诉本官,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草民……”吴振贵面色煞白,说话也结巴了。“……草民是听那甘、甘氏的话来的……她叫草民来迎新娘……草、草民就来了……”
“那不就结了。”吴东裕啐了一口,语气不悦的说道:“你既然听甘氏的话来了,人就在屋里,那就是私闯民宅!大宁律法,私闯民宅等同盗匪,一律处斩!”
听到处斩,吴振贵顿时面无血色,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什么大宁律法那些都是吴东裕胡诌来吓唬人的,但楼天临听得很是满意,吴东裕这方面的“长才”还算可取,那该死的吴振贵竟敢强娶他的女人,不让他三魂吓掉两魄难消他心头之恨。
“等等!大人冤枉啊!大人明察!民妇等人没有私闯民宅,这确实是民妇大侄女孟银衫的宅子啊!”甘氏虽然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但还是脸色发白的摇头连声喊冤。
吴东裕皱着眉头。“孟姑娘,这刁妇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宅子,你是她大侄女,你怎么说?”他一边说话,一边对银衫挤眉弄眼的表示咱们是自己人。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在县令大人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县令大人会动用钦差天子剑,不就是一怒为红颜吗?
“大人,此处确为县令大人的宅子,大人宅心仁厚怜我等无家可归,好心借我们住,至于这个女人——”银衫冷冷看了甘氏一眼。“民女不认识她,她与民女并无任何关系。民女字字属实,若是大人不信,可请银杏村村长作证当可验证孰真孰假。”
甘氏一惊。“你、你说谎!这明明是你买下来的宅子……”
她明明听说这是岳十娘的宅子,因为孟银衫为她赚进大把银子,所以她把这宅子送给孟银衫,如今记在孟衫银名下,怎么会是县令大人的宅子?
“你这刁妇,本官这里有宅子的地契,要不要给你过目啊?”不等甘氏回答,吴东裕便大喝一声,“全部带走!”虽不至于真的处斩,但绝对罚得这些人不敢再对孟姑娘一家动歪脑筋。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甘氏还在喊冤,最后语气转为恶毒,“孟银衫!你这贱蹄子!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你爹娘你能活到现在?你是这样报答我们孟家的是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娼妇,你会下地狱,会被阎罗王拔舌头!你不得好死!会遭天打雷劈……”
银衫气得冲去厨房里抓了把盐到大门口去洒,当甘氏一行人消失在门廊外,楼天临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隐忍的泪水终于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滚落。
楼天临心疼得要命,怪自己不该为了给那帮人狠狠的教训,现在才露面。
他一把将银衫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
银衫哽咽着,“我以为我很强大,我以为只要我认真过日子,努力过日子,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否极泰来,我今天才知道我错了,我太渺小了,很多事我根本没有力量去对抗。”
她一直没有扭转自己的心态,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法治社会,她想到适才她被几个人押着根本无招架的余力,看到她娘和弟弟妹妹被人欺负,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他们?
在这里她只是贱民,低贱的老百姓连甘氏那样的人都可以随意搓揉她,若不是楼天临,她已经让人押着去拜堂了。
楼天临紧搂着她,低着嗓柔声说道:“你没有力量,我有,我会保护你,为你撑起一片天,你只要安心待在我的保护伞下就行了。”
他的话语如金玉般的坚定,银衫在他怀里抬起眼眸,禁不住泪水涌了出来,又把头埋进他怀里,“我听你的,待在你的伞下,一辈子……”
楼天临心里一片发软,原来被心爱的女人需要的感觉如此美妙,幸福的感觉满溢胸口,他真想现在就娶她为妻……
“衫丫头!”
突如其来的吆喝声让两人连忙分开来,就见一辆牛车在青石板街道上由远驶近。银衫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村长大叔?”
牛车停了下来,村长连忙跳下来,先对楼天临深施一礼。“小人参见县令大人。”
楼天临上任时,白阳县内的大小辟员全都被召集到县衙里认识新上司,是以他认得楼天临。不过,适才县令大人和孟家丫头抱在一起是怎么回事?难道……
楼天临轻轻咳嗽一声。“免礼。”
他知道村长来做什么,只是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两人搂抱在一块儿时来,叫他难以维持县令的威严形象。银衫也知道被村长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了,可是看都看到了也不能重来。她假装没那回事,若无其事的问道:“村长大叔是来找我的吗?”
村长也很上道,连忙抚掌笑道:“是啊,大叔是来找你的,有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他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爹有消息了!”
银衫还没反应过来,村长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走走走!进屋里再说,这事你娘也得知道。”银衫连忙跟上,楼天临慢悠悠的落在最后面。
他思忖着,现在该是写信给家里,让他们打消要他和长乐长公主或南康郡主成亲的时候了。村长进屋没多久,屋里就炸了锅。
听完村长的说明,又见着村长取出来的信物,杜锦娘激动得又快昏过去。“孩子们的爹没死?现在在京城里?”
银衫蹙着眉。“娘,这真是爹的钱袋?”
杜锦娘不断点头,喜极而泣道:“错不了,是我一针一线缝的,化成灰我都认得。”银衫把那信又看了一遍。
她爹不识字,那信是他人代笔的,说他在山上被老虎咬伤,跌下山崖,落入海中,海水将他冲上岸,他大难不死,昏迷不醒,救他的恩公是京城人,原是搭着商船四处做生意,没法多在白阳县多停留便带着他一块上路,现已回到了上京,他暂居在恩公府中。
如今他虽然醒了,但腿脚还不能行走,不能回到白阳县,又说恩公允诺他腿伤好了,让他在商行里当差,月银比打猎种田都还好,足够他养活一家人,也不怕旱灾水灾种不出作物来,不怕天寒地冻的没法打猎,他已经答应了,让他们把宅子和田地都卖了当盘缠,到京城与他一家团圆。
“怎么办啊?衫儿,你爹让咱们去京城找他……”这样大的事,杜锦娘自然是六神无主的,尤其是银衫挣的钱早就足够让他们生活得很好,没必要一大家子千里迢迢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去,可孩子们的爹要他们去啊,她一向是以夫为天的,不可能拂逆了丈夫的意思。
银衫琢磨了一会儿,便道:“娘先别急,咱们举家搬迁兹事体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如我先给爹写封回信,说他的意思我们明白了,等决定了要上京的日子再写信知会他。”
“好好,就先这么办吧。”杜锦娘见有了方向也松了口气。孩子们倒是高兴起来,一人一句的起哄。
“娘、大姊!咱们要搬去京城了吗?”
“爹在京城等我们吗?”
“太好了!搬去京城,以后大伯娘就没法再欺负咱们了。”
“听说京城很大!”
银衫苦笑。搬家哪有那么容易,尤其这里又没飞机没高铁的,那京城远在十万八千里处啊,她要如何带着一家人搬去京城?
楼天临将她的烦恼看在眼里,趁着孩子们缠着杜锦娘问东问西时,不动声色的拽了银衫出去,银衫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反正她心绪正乱着,手就在他手里,跟着他走便是。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阵清风吹来,这才发现他们正在往白梅山上走。
那白梅山也没什么特殊的,景色一般,只有一座月老庙,香火不算鼎盛,素日里只有些善男信女来会求姻缘,银衫会知道这里是因为搬到城里之后,秋香拉着她来过一次。
走了许久,她心中的杂乱也消了大半。此时已是开春,又近中午,站在山头看景色也不觉寒冷,重点是这山一点儿都不高,不管是上山或下山都不吃力。
没有旁人,楼天临自然而然的由身后搂住了银衫的腰肢,将她护在身前,低头在她耳边缠绵地道:“不是说好了要在我的伞下待一辈子,那么你的决定里,是否应该有我?”
银衫心念一动,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怎么忘了你是从京城来的,我应该问你才对!”
楼天临微微一笑。“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正是他把她带出来的原因,现在就看他有没有能力把她拐到京城去了。若是他在她心里有足够分量,那自然是不难拐的。
“我想知道,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可以想象京城是大宁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首善之都肯定所有建设都是最拔尖的,可就怕京城里有许多规矩要守,不能像乡下地方自由自在。
“天子脚下自然是治安最良好的地方,若有战乱也是最后被攻打的地方,更是四方诸侯会尽力守护的地方,加起来那便是,一个比起其他地方相对来说更加能够安身立命的居所。”他将脸贴在银衫鬓发边,柔声说道:“最重要的是那里有我、我的家人,就算是只为了我,我也希望你能搬到京城。”
银衫感受着楼天临对她的眷恋和宠爱,如此亲昵的耳鬓厮磨是她和郭启轩也没有过的,她从未在郭启轩身上感受到他对她有这般缠绵的情意。
银衫发现自己轻而易举被说服了,除了她爹在京城和居住安全的种种考虑,她发现自己不想离开他,那才是主因。
“但我现在毫无头绪该怎么到京城,到了京城之后要做什么,我半点想法都没有。”
楼天临将她扳过身来,让她看着他。“我不是说了一切有我,怎么到京城那都是小事。到了京城你要做什么?真没事做,你总能写《童三宝闯天关》第二部、第三部吧?这么一想是不是安心多了?”
银衫抱住了他的腰,照他说的去想象,确实踏实了许多,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手边的银子在京城置一间宅子不是问题,她在宅里写小说,养活一家人也足够了,不会碍着谁也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抛头露面,能让她爹娘弟弟妹妹安居乐业又能时时见到楼天临,心里便有些甜蜜泛上来,光是想象已令她跃跃欲试。
楼天临见她已被说动,便微微笑道:“我的任期也快届满了,到时我们一块儿回京,一路上有我照料绝不会让你们吃上半点苦头。”
“你的任期快满了吗?”银衫有些意外。“可是你到任尚未半年……”
楼天临轻描淡写解释,“我来此地上任本就是有个特殊任务,如今任务完成了,便是我回京向上头复命的时候。”
皇上给他的期限也快到了,回京在即,他必须把她带到皇上面前,可皇上要对她做什么?找她做什么?她对皇上而言是什么人?这些谜团至今他仍一无所知。
所以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那个准备便是银衫得成为他的娘子,唯有如此,不管皇上寻找她的目的为何,他才能保她周全。
再说了,皇上的密旨只说要找到她,并没有说不能娶她,他已让皇上亲笔回信证实了她不是皇上的女人,那么他要娶她为妻也就毫无阻碍了。
“所以我们真能一起走?”银衫抬眸,眼里亮晶晶的,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适才还乌云一片,此刻真是拨云见日了。
楼天临轻轻地笑,宠爱的模了模她的头。“是一定要一起走。”
想到一路上有他,到了京里也能倚靠他,银衫的不安与茫然全部一扫而空,下山时的心情有别于上山时的纷乱,能留心眼前的风景,她这才注意到已春耕了,放眼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都是农人在耕作。
只是,她越看越是奇怪,怎么牛拉着犁都耕得不深,怕是一场大雨来,种子都要被冲走了。
“等等——”银衫忍不住驻足细看。
楼天临也停了下来,随她的视线望去。“怎么了?”前面除了农人在耕作也没什么可看的。银衫蹙着眉。“这里的人都是用那种犁在耕田的吗?没有别种犁了吗?”
她可是育幼院里的小老师,农民是怎么耕作的、鸡鸭鱼是怎么饲养的、果树怎么栽种、地球生态、宇宙太空,大自然的一百问都难不倒她,同样的一套影片,她年年陪年纪不同的小朋友一起看。
楼天临心里一动。
姚不语也曾说过直辕犁耕得浅,速度又慢,他的家乡有种曲辕犁非但耕得深,速度又快,只可惜他只是看过略有印象,却不知如何制作。
“衫儿,跟我提过天灯的那友人,他说过有种曲辕犁能将田地耕得又深又快,你可是略知一二?”
银衫眨也不眨的看着楼天临,听他直接道破,她心里反而踏实。
此时她已确定他那友人肯定也是穿越来的,那人对于自身的特别遭遇肯定也对楼天临透露了一些,对于没读过书却能写出小说的她,他心中大抵也有数了,可他没有把她当妖魔来看,他如常的对待她、一直站在她身边,她也不必怕自己的秘密会被他发现,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她点了点头,两人眼波交流,尽在不言中。“我回去就把图画给你,若能打造出来,对农民会有很大帮助。”楼天临郑重地说道:“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若能造出来,粮食便会增加,天下百姓都能受用。”
“还有啊,我看这四周高山环绕,若遇大雨容易造成土石流,会将房屋和农田庄稼都冲毁。”
楼天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楼天临虽然是京官,但他过去在李凌任太子时期,曾与他一人一骑跑遍了大宁体察民情,他绝不是个对生活一无所知的人,他知道银衫在说什么,那些天灾往往让百姓苦不堪言。
“我想,若是能在这山上开垦像梯子那般一层一层的梯田,在周围种树,如此梯田便容易储存水分,树和地里的粮食作物还能抓住土壤,泥土便不会松动了。这么一来,大宁境内所有被高山环绕的农田便不会再受其害,反而能得其利。”
银衫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都说出来了,反正他都隐约知道她的来历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对他说的。再说了,她这是在造福苍生,老天爷也不会怪她泄露了后世的天机吧?
“衫儿,我们快回去!”楼天临匆匆牵起她的手。“你将那曲辕犁的模样画出来给我,我想在走之前造福白阳县的百姓。”
他心中的计划已然成形,若那曲辕犁真有成效,那么他知道要如何让银衫成为他的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