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雅间这才刚入座,茶都还没喝上半盏,酒菜就马上送了进来,美馁佳肴摆得满满一桌,色味倶全看得让人直流口水,尤其是那只猪皮光滑油亮、金黄色烤乳猪,看了就叫人食指大动。
光闻那香气,虞婧忍不住猛咽口水,玄墨直接夹了块烤乳猪,放到她前面碟子上,同时跟她介绍。
“趁热吃,才能品尝它的美味,这风味堂的招牌菜就是这烤乳猪,一律用十斤的乳猪慢火烧烤,皮薄脆,肉松女敕,骨香酥的,你尝尝。”
她也不客气地夹起来就吃,咬进嘴里真如他所说的酥脆软女敕,还有肉汁流下,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刚吞下一块,她迫不及待的又吃起第二块。
“别光顾着吃这烤乳猪,尝尝这螃蟹,这是碧罗湖特有的冬蟹,这时候品尝它味道正好。”他帮她处理好一只螃蟹,放到她面前。“这冬蟹搭配这梅花酿一起食用,味道堪称一绝。”
眼前的佳肴让她只能顾着吃,根本来不及说说话,只能不时对着玄墨点头或是比出赞的手势。
吃得半饱时,虞婧这才有心思想到别的事的,她问道:“对了,玄墨,后来呢?黄茹玉跟她爹如何了,还有那什么二皇子跟三公主的?”
“你再多吃点,不急,我一件一件告诉你。”他g了碗汤放到她面前后才慢慢告诉她,她离开乐安县城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听完玄墨说的,虞婧差点没被吓死,怎么也没有想到玄墨让她带回京城的物事就是百姓口中的圣物,忍不住模了模自己衣服下藏的东西,还好,一路平安……
还有这黄百川,竟然是螭龙国的王爷,十几年前夺位之争惨败,在心月复的掩护下带着女儿逃亡,改名换姓来到白泽国,他在白泽国的身分虽然是一名经商十分成功、富可敌国的商人,却从未放弃他的皇帝梦,利用金钱将手伸进白泽国朝堂,暗中掌控了白泽国的一些贪官污吏,让他们为他所用。
得知皇陵在这时候有所受损,便想起数百年前的预言,认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才会许以各种好触,买通安翊毒杀玄墨,抢走其身上的圣物。
她离开后的隔天,螭龙国的二皇子与公主也要起程回国,当黄百川进了密室,居然发现圣物失踪。
玄墨早有准备,领兵冲入黄府杀个黄百川措手不及。
黄百川看见是玄墨领兵,又听人称他“宸王”,便知道事情会功亏一篑全是自己那个被爱情冲昏头的爱女黄茹玉所为,她竟将一些极为机密的事情全告诉玄墨了。
当下,螭龙国的二皇子愤怒的错手杀了黄茹玉。
其实玄墨进到黄府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安翊,当时安翊正想逃走,可他在离开屋子走了约三十步的距离后,整个人瘫软倒地,只能坐在地上无法站起,也无法爬行,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玄墨一刀砍死。
听到这里,虞婧打断他道:“我也有帮你报仇,我在安翊身上下了药。”
原来,她在最后一次为他看诊之时对他下了药,那药性生效后,每天最多只能走三十步,走超过这个步数,整个人从此就会瘫软在地。
而黄百川一行人,躲进假山密室,从密室里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逃走,却被早已守在密道外守株待兔的寒夜逮个正着。
黄百川抛下二皇子两人,趁乱逃走,发动他私下招募的私兵,与朝廷的一万大军展开一场厮杀对抗,黄百川这方约有两万人,玄墨这边只有一万,加上黄百川占据一方山头,地形险阻,不好攻下,让玄墨着实又费了番工夫,直打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攻破对方防线,黄百川的私兵被包围已无退路,他当场自杀。
收拾完黄百川后,玄墨这才率兵回京,同时押解那两个人质上京,等着螭龙国的皇帝来赎人。
听完玄墨所说的,虞婧不禁一阵感叹,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就是因人心贪婪引发的祸事,黄百川好好的当他的商人不好吗?在乐安县城当个土皇帝不也跟皇帝差不多了,野心那么大,女儿死了,最后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她咕败道:“早知道当初在黄府时就想办法下毒把那黄百川解决了,也不会后面生出这么多麻烦。”可天底下没有早知道,谁晓道他还有两万私兵在外头呢。
玄墨看她脸色不太好,安慰道:“别想太多,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自取灭亡,怪不得任何人。”
她收拾好心情,扬起一抹灿烂微笑,“放心好了,我才不会想太多,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而愧疚,不用担心我。”
玄墨闻言就放心多了,又夹了口菜放到她碟子里,“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游湖,这时的碧罗湖景色正美。”碧罗湖号称不冻湖,湖底某处有温泉涌出,冬季也不会结冰,冬季时捕获的鱼蟹更是鲜美。
“好。”
“喂,你们两个很不够意思,竟然不等我就先开动。”从另一个雅间出来的百里少渊一看整桌菜被风卷残云的吃得只剩下一半,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鄙夷了声,“啧,饿死鬼投胎吗?”
他不过是吩咐店小二给他打盆水,到一旁的雅间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整理干净,没想到一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两个没良心的自顾自的吃着,完全没等他的意思。
这玄墨明知道他喜欢吃鸡**,竟然把鸡**夹给虞婧吃了,实在太可恶了,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放在眼里啊?
他含悲带怨的瞪着虞婧,看得虞婧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百里公子,你不吃吗?”
“我最爱的被你吃掉了!”
“嗄?”她一脸莫名。
玄墨将一块已经剔好鱼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别理他,他看不到鸡**在耍脾气。”
“鸡**?”她尴尬道:“不好意思,你也没有提前说,刚刚玄墨跟我介绍这风味堂另一道招牌就是他们的烤鸡,而烤鸡最完美的精华就是那颗鸡屁|股,玄墨让我尝尝,我就把它吃了。”
“不用向他道歉,这一桌菜本来就是请你的,他爱吃就吃,不吃就滚出去。”玄墨可不甩百里少渊那张怨妇脸。
百里少渊嘴巴抖了抖,吞下所有的怨,又怒瞪了玄墨一眼,才拉开椅子坐在他们两人对面,拿起筷子吃起来。
“我说,玄墨,你很不够意思,让我跟你出来大半天,说要带本公子去找神医,人呢?自己居然带个姑娘跑来吃饭。”他一边吃一边抱怨着。
“谁说我不够意思,本王不是介绍你们两人认识了。”玄墨横他一眼。
“你说什么,在哪里?那市集上连个抓牙虫的庸医都没有……”百里少渊拿过酒杯喝口梅花酿。
“在你面前。”
百里少渊嘴里那一口酒顿时全喷了出来,呛得他眼泪直喷,满脸错愕地直盯着面前这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泵娘虞婧。
他用力抹去脸上的酒渍,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谁?”
“这里除了本王外你还看到谁,那就是谁。”
“不会吧?!”百里少渊鸡猫子鬼叫的跳了起来。
“你可以继续怀疑,不相信的话,以后后悔别怨本王。”被他一口酒这样一喷,满桌菜也都不能吃了,玄墨问虞婧是否要再另叫一桌菜,听她说她差不多饱了,便让人泡茶进来。
“你真的是救了玄墨的神医?”百里少渊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神医……小女子可当不起这个封号,我爷爷常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人治病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虞婧接过店小二送来的碧螺春,如此说道。
“你有这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怎么还去摆摊卖香药丸?”真是不务正业。
虞婧呷口碧螺春,瞠他一眼,气呼呼的抱怨道:“我也想很想当坐堂大夫啊,可人家根本连机会都不给我表现,直接把我踢出门。
“想去报名医考,但人家考试已经刚考完了,没赶上,我只好靠卖香药丸糊口,我这也是没办法。”
玄墨插话道:“我让寒夜给你的银两不够用吗?”糊口?说得这么惨。
虞婧马上道:“我买了房子嘛,虽然那些钱再买个两间也够,不过谁会嫌银子多的,当然是有得赚加减赚。”
玄墨徐徐拂吹着茶汤上袅袅热气,说:“婧儿,你在乐安县城救助灾民的事情、助我拿下黄百川造反一事有功,这些我都会写折子呈上去,让皇上知道你的义举。”
“上折子就不用了,为善不欲人知,我不想太出风头,万一变成谁的眼中钉就不好了,我只想当个安静赚银子的小盎婆,你与其上折子让皇帝表扬我,不如你跟皇帝说,全折现给我就好。”
“成,这没问题。”玄墨一口允诺。
“你这么缺银子?”百里少渊还没看过这么贪财的女子,比起被皇帝表扬这无上的荣耀,居然只想要银子。
“你不知道没钱万万不能吗?谁不爱钱啊,你不爱吗?”虞婧横他一记白眼。
“本公子一出生就不缺钱,所以还真是不爱。”
“一人一种命啊,我一出生就是穷鬼,所以爱银子胜过一切。”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向皇帝要钱,要是我就该让玄墨去跟皇帝求块匾额。”
“我要匾额干么?劈了当柴烧?”虞婧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百里少渊。
“让你挂在大堂上光宗耀袓。”真是的,御赐的牌匾是世人梦寐以求的,她竟然想把它当柴烧,他百里少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
“我就孤儿一个,光宗耀袓做什么,给谁看?”虞婧鄙夷的嘲讽。“在我认为,所有赏赐最不值钱的就是匾额,还不能卖,我问你,你能扛着一块大木头上当铺典当吗?直接被抓去砍头比较快。”穿越到这种古国随时都有生命不保的风险,只有银子傍身才是最安稳保险。
百里少渊翻翻白眼,但想想她说得也真是有道理,赏赐银两的话,缺钱还能拿来应急,但能把御赐牌匾卖了吗?也没人敢买,再说,这种御赐匾额上头都有被赐的人名讳,如此等于直接昭告天下某某人缺钱所以把御赐牌匾给当了,想想都觉得丢脸。
百里少渊认同的点头,“嗯,没错,虽然你说得都是歪理,不过,我认同你说的。”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匾额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很占地方。”
瞧他们两人愈聊愈投机了,玄墨在一旁听得好笑,开口道:“婧儿,少渊出生在医药世家,这家伙是个怪胎,对于传统医术不感兴趣,喜欢走旁门左道,研究一些奇怪病症,在其他人眼里是个不正经的大夫。他对你的医术一直很感兴趣,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指点他一些。”
听到玄墨为他说话,百里少渊就高兴了,放下手中筷子用力拍着玄墨的手臂,“这么说就对了,兄弟。”
有玄墨这一句话,还怕这小神医不将她的独门绝技教给他吗?就算不教,他在旁边看也可以偷师。
虞婧瞄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其实你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玄墨没死,对吧?”
百里少渊猛点头。
“我回去后写张解药药方给你,上头会注明治疗流程。”
百里少渊万没有想到她这么大方,毫不藏私一口便允诺将解药药方跟治疗方法告诉他,不敢置信地道:“这……你确定要写给我?这可以说是秘方……”
“什么秘方,不管是医术还是精致工艺,就是有太多你口中说的秘方,每个师父都藏私一点,传到后面那些高超医术跟精致工艺都失传了,结果苦了后代子孙。反正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你想问什么也可以尽量问。”
“那就先谢过了。”百里少渊心情大好,“对了,我刚进来时你们不是说要去游湖,我们快吃一吃,游湖去。”
“我们两个等的就是你。”玄墨没好气的横他一眼。
就在这时,雅间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主子,不好了!”
“进来说。”
寒夜匆匆进入,抱拳道:“主子,虞姑娘的院子被人放火烧了!”
“你说什么?”虞婧震惊的自椅子上弹起。
“属下等人依虞姑娘吩咐,将那些物品送到她的院子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听说是隔壁家的孩子玩炮仗,不小心炮仗引燃你院子里的药草,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救了一早上的火才将火势扑灭……”据邻人所言,这火灾是在虞姑娘出门没多久后发生,大伙儿忙着救火,也没人记得去通她这屋主。
“快走,过去看看!”玄墨一刻也不敢耽搁,拉起虞婧便往她家赶。
虞婧欲哭无泪的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小而美的院子被一把火给烧了,火势已扑灭,看着眼前这一片焦黑残败,她心好痛啊。
对了,她的银票!
她冲到卧室,里头被子啥的都烧光光,她藏在枕头里的银票也全成灰烬。
四处因救火被泼得湿淋淋的,她的心也像被泼了好大一盆冰水一样,拔凉拔凉的。
玄墨脸色铁青的问道:“去查清楚,是单纯的失火案,还是有人故意纵火?”不会爸怪他多心,若此事是单纯意外也就罢了,如若不是……
“故意纵火?怎么可能,我在京城里根本没有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这么狠要烧我的房子?”虞婧檫了檫眼角的泪花。古代居,大不易,她到底何时能安顿下来啊?
她又瞄向那些被烧成黑炭球的香药丸,这可是她下了血本所制作的九重香,有九种不同的色泽、九种不同的香味,预备一颗卖一两银子的高档货,没了,都没了,她忍不住又心疼的泪眼汪汪起来。
寒风等人去搜查过后,回来禀报道:“主子,在屋里发现这块令牌,不知是否有关联?”
他将自烧毁的屋里找到的这块令牌交给玄墨。
玄墨眯起锐眸,冷冽的看着这块半毁的烧焦令牌。
虞婧抹去泪水,吸吸鼻子,出声道:“那令牌是当时到福德村买凶要杀我的人无意间掉下的。”
“有人要买凶杀你?”玄墨黑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是啊,我也不知道谁要我这条小命,那块令牌应该是当时买凶杀我的人掉落,被我捡到。”
她拿过那过那块半毁的令牌收好,继续哀悼她被烧毁的其他东西。
玄墨低声问着寒风,“找到圣物了吗?”
寒风摇头。
玄墨脸色极其冷肃,房子被烧,圣物不见,说是意外他怎会相信。
寒风担忧道:“王爷,找不到圣物,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百里少渊闻言,问着站在他身旁的寒夜,“圣物?在这里?”
寒夜叹口气,点点头,把主子将圣物托给虞婧保管的事说了。
百里少渊脸色大变,“该死,要死人了,这会儿真的是神医也救不活了……”说着说着,几滴眼泪更从眼眶掉出。
虞婧收拾情绪抬起头来,不意见到他们每个人脸色一个一个比她难看,比她还想哭,有几个人眼泪甚至含在眼眶里,奇怪,屋子被烧掉的人是她,他们跟着她一起哭做什么?
她挪到不停偷偷檫着眼泪的百里少渊身旁,小声的问着,“百里公子,是我的房子被烧掉,你哭什么啊?还有玄墨那几个手下也是,你们同情我,我很欣慰,可不用掉眼泪啊。”
以她跟玄墨的交情,他先借她点钱重新整建这屋子就好,就是一想到这节,她才没那么难过,可这一群人怎么比她还伤心,活像家里在办丧事似的。
“哭要死人了,这次连你这个小神医也法救了。”
“谁要死了?”
“玄墨啊。”百里少渊也不怕她笑的用力抹去一把热泪。
“玄墨不是好好的?”她看向玄墨,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好难看,冷得就像是北极的冬天。
“你傻啊,你以为你这里会无缘无故起火?”百里少渊忍不住嚎了起来,“他们是来你屋里搜查圣物的,圣物再度失踪,玄墨只能提头去见皇上了……”
“圣物?圣物还在啊……”她纳闷的看着嚎哭的百里少渊。
百里少渊差点又被噎死,“咳,你说什么?圣物还在?!”
站在一旁思索着究竟是谁所为的玄墨也震惊得瞪大眼,拉过她焦急询问,“婧儿,你说什么,东西还在?”
她点头,“是啊,没丢。”
“快告诉我,圣物在哪里?”玄墨猛抽口大气,双手搭着她的肩,黑眸里凝满惊喜。
“在我身上啊!”这圣物不在她身上会在哪里啊,当时她可是承诺过玄墨,就算是连沐浴洗澡也不会让圣物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放身上要放哪儿。
呜呜,早知道会有这场大火,她应该把银票也放在身上的。
“你身上!”百里少渊惊呼,随即大大松了口气。
“快拿出来交给我,我马上将它送进宫去,避免夜长梦多。”玄墨连忙道。
所有人一颗提到喉头的心也重重放下,忍不住的拍拍胸口。还好,有惊无险。
她一脸为难,“现在不能拿。”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现在不能拿?”
她拉着他走到一旁,捣着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拿出来是没问题啊,不过你得找个地方让我拿,可不能让我在你们一群大男人面前月兑衣服。”
“你藏在哪里?”玄墨挑眉,直觉她藏在很隐密的地方。
虞婧瞄了眼周围,又小声的在他耳边告知,“肚兜里……”
前往京城的路上虽说一路上还算平顺,但她可不敢保证不会遇上什么小偷扒手之类的,又想起小时候常常看见女乃女乃从她的“不辣甲”里头取出她藏的私房钱,所以她也就如法炮制,找了一间衣铺子买了几件肚兜,让做衣裳的师傅在每一件的贴身肚兜里边缝上一个牢固的暗袋,再将玄墨交代她的东西放在里头,每天沐浴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换到准备换穿的肚兜里。
玄墨的脸庞瞬间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搔搔眉宇掩饰自己的尴尬。“既然这里都烧毁了,到我那里去吧。”
“上你那里?”
“不到我那里住,难道你还要住在这废墟?”玄墨横她一眼,也不等她点头同意了,直接手臂圈住她,往屋外走去。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躺在院子里大树下美人榻上的虞婧,虽然觉得还是有点冷,但她实在不想进屋闷了。
她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闲书盖到脸上喘口长气,每天被关在这院子里,哪里都去不了,好烦啊。
那天,玄墨带她回到他的宸王府,让她取出圣物,她连同他的玉佩也一起拿出来还他,谁知他竟然只是拿走圣物,还是叫她留着玉佩,之后便要她待在屋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这一等,他一进皇宫就五天未归。
他走前交代下人要好好伺候她,果然她待在王府这几天,府里的下人们简直是把她当成了女王般款待。
每天早上醒来,丫鬟们把她打扮得像个古代公主一样,然后给她来碗燕子口水漱漱口,即便她再三吩咐,不要端燕窝来了,要爱护动物,不可以为了一己的口月复之欲害那些燕子没了家,呜呜,她如今也可算是无家可归之人呢,可那些下人却是听不懂,每天依旧给她端上燕窝。
她后来干脆找来王管事跟他说这事,这王管事竟然回答她——“没事的,不用担心,王府库房里满满的燕窝吃不完的。”
王爷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每天炖燕窝给她吃,王爷的命令不能违抗,所以还是委屈她每天勉为其难的先喝,等王爷回府再请她亲自跟王爷说停了燕窝。
鸡同鸭讲的让她只能扁了扁嘴,想装死不喝还不成,王管事会亲自来看着她喝下。
“虞姑娘,王管事来了。”被派来服侍她的丫鬟小碧来到她身边,小声的禀告。
“见过虞姑娘,不知虞姑娘找老奴何事?”王管事躬身问道。
虞婧拿开脸上的闲书坐起身,指挥着小碧赶紧将一旁的圆凳搬过来。“王管事啊,别多礼了,那边快请坐,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老人家。”
“谢虞姑娘。”王管事行礼后便在圆凳上坐下,“不知姑娘有何事情交代老奴去办?”
手脚利落的小碧为王管事跟虞婧泡来热茶,之后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虞婧呷了口热茶后,将茶盏放到一旁摆着瓜果糕点的小茶几上,“王管事,你家王爷还没司府吗?有说何时回来吗?”
“还没,也未派人回来交代。”
“看来……他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看着王管事的表情,她大概也知道像玄墨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很忙,沉默了下后,她开口问道:“你们王爷是不是交代你要尽量满足我的需求?”
“是,不知虞姑娘你有何吩咐?”
“你们王爷又不让我出府,我每天在这里都很无聊。”
“虞姑娘你又无聊了……那老奴招戏班子进王府唱戏,让姑娘欣赏听曲儿如何?”又无聊了,这几天这虞姑娘都已经跟他喊了几次无聊了。
他们王府景色幽美得到处都是美景,就算逛上一天也很有趣,这虞姑娘却三天两头的跟他喊无聊。
听戏曲……虞婧嘴角剧烈抽了下,她脑中顿时浮现如昆曲般咿咿呀呀的唱腔,让她死了吧,她哪听得懂,她没有那一种高雅的乐趣。
“虞姑娘不喜欢,那老奴让人去请杂耍团进府表演给姑娘看如何?”
“杂耍团,那些跳火圈、转盘子、射飞镖的?”她挑眉疑惑问道,一看王管事点头,火速摇头拒绝,“不了,那个我不喜欢看,别找。”
“那不知……虞姑娘您的兴趣是……”看着他们主子再三交代要好生伺候的小袓宗对他的提议再次摇头,他也没辙了。
“我想出门啊,唉,我知道不行,算了。对了,这个先给你王管事,每天服用,你筋骨酸痛的问题就能减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可以安心服用。”虞婧自袖子里拿出一罐药丸。
这瓶药丸是她让小碧到外头的药铺帮她买药材回来制作,专门做来巴结王管事。
王管事看着塞到他手中的瓷瓶,“王爷的命是虞姑娘救的,老奴自然知道这药绝对有效,就只是不知道您是从何处看出,老奴有筋骨酸痛这事?”
“用看的啊,只要稍微观察王管事你的气色跟走路姿势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无事献殷勤,想来这虞姑娘肯定有求于他。“不知道虞姑娘有何需求?”
他直接问道。
这待过宫里的人就是上道,她小声神秘的询问,“王管事,我听说你们王府里有个药材库,是吧!”她听小碧说的。
一见王管事点头,她马上又问着,“我可以去看看吗?”
“不成,放药材的库房没有王爷允许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王管事直截了当地跟她说明。
“连进去看看都不成啊?”
“不如虞姑娘你就直说了你的需求跟目的,老奴视情况派人进宫请示王爷。”
“我不就是想着做点药丸,等我离开王府后可以出去卖,如今我身上的银两不多,才想跟你们王爷讨点药材,做点免本钱的小生意。”
“不知虞姑娘需要哪些药材?”原来是这事,可是,王爷会让她离开王府吗?这点他很怀疑。
“你要开库房拿给我?”
“王爷交代了,尽量一切满足虞姑娘的需求,这药房的药材都是有登记的,不可以随便动用,但可以自外头购买,去外头购买便符合王爷所交代的一切尽量满足姑娘的需求,请虞姑娘告知老奴需要哪些药材。”
“我想要黄芩、黄柏、虎杖、连翘、牡丹皮、半边莲……”她报了一堆药名。
王管事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老奴会让人为虞姑娘准备,不知道是否还需要其他物品。”
“要要要,我还要蒸笼、蜂蜜……”她再报了一堆东西。这王管事真厉害,记忆力真好,都不用笔便能记下。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还请虞姑娘在王府安心住下。”
看着王管事的背影,虞婧真有一种肉疼的感觉,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她就不用花自己仅剩的那么一点银子,让小碧去帮她买药材来制作送给王管事了,失算。
她又懒懒的躺回美人榻上望着蓝天,每天被关在这院子里真是难受,想出门逛街才走到大门就被侍卫给拦下,说外头不安全,还没找到嫌犯之前不宜离开王府,咕,哪有什么嫌犯啊,就是隔壁的死小孩意外烧了她的房子,他们要上哪儿来去查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嫌犯来?
又咳声叹气了一阵,将那本闲书放到脸上,闭目养神。
没多久,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疑惑的问话声——“这边比较好睡觉吗?”
她拿开脸上的书,就看到睁着一双趣味盎然双眼直盯着她的百里少渊。
“这里视线开阔,景色比较好,在这边睡觉感觉不像是被人关着。”她无奈道。
“哈、哈、哈!”百里少渊大笑出声。“要是玄墨听到你这样子嫌弃他的王府,他会伤心的,有这么豪华的牢笼吗?”
“当然有,皇宫不就是,更加富丽堂皇。啧,这样想起来,至少不是被关到那边去。”想月兑身恐怕更难啊。
百里少渊愣了下,抓抓头,仰颈看看天空。“你说得也是,不过很多人还是喜欢那个又大又美丽的牢笼。”
“那人不会是我。”她看向他。“你今天又来这里做什么?没有搬你的木头人来,莫非是来找玄墨的,不过据说你的未婚夫不在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