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似乎脑筋不太正常呢!”罗晨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念。“我也回去好了。”可要回哪去呢?
她转身,看着并不陌生的街道,心想,王老板的家在哪啊?
虽然不知道王老板的家在哪,可慎家她还是记得的,那……那就先回去慎家吧,万一有人问起,就说她迷路就行了,顺便也可跟慎家非问清楚,为什么突然放她回王家。
然而才靠近呢,就看到慎家似乎挺热闹,家丁进进出出,大门还高挂着红灯笼,上头写着囍字。
“这是有人要成亲了吗……成亲?”她心一跳。
慎家主子就一个,没其他兄弟姊妹,那要成亲的人不就只有他吗?
他要结亲?
跟她?
嘴角才扬起又垮下。
若是跟她,何必赶她回王家?
难道这就是要赶她走的原因?
原来古时候的男人也会劈腿的……不!迸时候的男人本来就会劈腿啊,不然哪来的三妻四妾!
他一定是知道她不可能允准他娶小妾,所以就干脆不要她了!
难怪他不回应她的甜言蜜语,是因为早就不希罕了吧!
他说他在乎名分,是因为有了想明媒正娶入门的女人了吧!
想想她也真蠢,替他撑起好名声,现在他的“奸商”前头还加上“大善人”三字,于是就有人家的闺女肯嫁给他了是吧!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啊!”她狠狠一抹泪,“又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二十八年来,还不是这样过!”
“王姑娘?”一名家丁瞧见她,“你怎么全身湿透?”看起来好狼狈耶!
罗晨没有回应,转头往另一旁的小巷跑去。
“王姑娘……”
不要叫了啦!反正她就只是王姑娘,没资格当慎夫人!
反正她只是个鬼,从好几百年后过来的鬼!
“哈啾!”日阳一落下,气温就降低,一身湿衣的她完全抵不住寒意。
她抓了一个路人问,“请问你认识王老板吗?”
“哪个王老板?”
“就……就王老板……”她哪知王洛辰的爹叫啥名啊!
“姓王的老板那么多,哪知你说哪个!”
“那……那你认识王洛辰吗?”
“不认识!”路人离开。
再问了好几个,都不认识有个女儿叫王洛辰的王老板!
唉!哪个不好姓,姓这么普遍的姓氏,若是慎家非那个姓氏的话,一定问没两个就问出端倪来了!
慎家非?对了!
她再抓住一个路人,“请问你认识曾经被王老板抵债入慎非粮行的王洛辰吗?”
“王姑娘?”
罗晨一呆,“你是……”
“我是慎非粮行的伙计,我叫……王姑娘?”人怎么跑了?
赌着一口怨气,她打死也不要让慎家非晓得她现在有多落魄,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再找不到“回家”的路,她干脆去善堂当孤儿好了……不!不!现在善堂是靠慎家非在资助,若程叔问起她怎么这么狼狈,她要怎么回?
她实在是又累又困又冷又饿,已经完全走不动了!
模模凌乱的头发,与仍微湿的衣裙,既没饰品也没银两,只怪王老板来得太早,她既没梳妆打扮,更没想到要带钱出门,两手空空,想买个包子都不成。
她抿了抿唇,实在是饿得紧。
“老板。”她走近包子摊,“请给我一颗包子。”
“好!”老板打开蒸笼,包了颗包子给她,“五文钱。”
“麻烦……”虽然很孬,但人还是得跟现实妥协,“赊慎非粮行的帐。”
这是她第一次“行使”这道“权利”,不晓得能不能成功……
“赊慎非粮行的帐?”老板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头发衣着皆乱,还打着赤脚,怎么看都不正常。“没钱还想吃东西!”他抢回包子,将人狠狠推开。
“哎呀!”**着地的她痛喊一声,一匹骏马在她眼前急急刹停,眼看着就要踢上她的头……
“罗晨!”马上的男人慌调马头,急跳下马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整天!”
罗晨瞪着眼前的“负心汉”、“劈腿男”,狠狠甩开。
“不用你管。”
“罗晨!”他将快步疾走的女人拉回,“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不关你……哈啾!”这喷嚏一打就止不住了。“哈啾哈啾!”
“你伤风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她奋力挣扎,“你还关心我做什么?人都要成亲了,去关心你的夫人就好,免得你的夫人吃醋!”
“你知道我要成亲?”
还真的是他要成亲!罗晨整个心凉。
“废话!我又不是文盲,看不懂灯笼上写着什么字!”
他瞪着她,倏忽明白了,“没错!我的夫人是很爱吃醋!”
罗晨用力咬着唇瓣,泪水在眼眶打转,硬撑着不让它掉下。
“她爱吃醋的程度严重到自己就是新嫁娘,却还以为我要娶别人,而自顾自的生闷气!”
这么了解他的新娘,想必是背着她暗通歉曲很久了吧,就只有她不知道……咦?他刚说的是谁?
她回过头来,“那个爱吃醋的新嫁娘,不会刚好姓……”
“她姓王,名洛辰。”这女人差点又自掀底牌。“娘子,你就不能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去迎娶吗?这样东奔西跑,累我四处找人,是在折磨我吗?”
“你又没说!”她气得打他胸口一记。“你就叫我走,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他胸口大哭。
“我明明就说得很清楚!”他重叹了口气,搂住他以为跟他早心有灵犀的女人。
“你哪说得清楚了?”
“我说你这样留在我那,没名没分的,对谁都没好处,而我很在乎这点的,不是吗?”
“那不是因为你另外有想明媒正娶的女人吗?”
慎家非几乎想翻白眼了。
他弯身,附耳低声道:“我是要明媒正娶的将你娶进门!所以我昨天下午去跟王老板提亲,我给了他一千五百两让他将你赎回去,这样你就不是抵债者的身分了。接着我再以八人大轿将你娶入门,如此,谁都不能再说你闲话,不是吗?”
昨日她遇劫一事,让他决定立刻与王老板摊牌,正式将罗晨娶进门。
激烈的心无法再有任何等待,备了提亲大礼与银票登门拜访,而王老板也如他所料,地位一改变,就出难题刁难他,害他忙至半夜才得到结亲的允诺。
既然要娶人女儿,当然得先暂放她回家啊!
“我根本不在乎闲话!”谁管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言闲语啊!
“我说了,我在乎!就请你成全为夫,好吗?”
“唔……”她扭捏着。
“好吗?”
“好嘛……可是,你不是一直很担心我在王老板面前会露馅吗?怎么还敢放我跟他回去?”
“我跟他说了,你曾自尽,喝了几口孟婆汤人才回来,所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他信?”
“他信啊!”
“天!”太扯了!
她上次说要这样诓王老板时,他明明说他不会信的,结果还不是用了同样的招数!
就说这时代的人很好骗嘛——除了他以外!
“我自然是先有准备,才敢让你走。”他重叹口气,“偏你不相信我!”
“谁教你不先说清楚!”
“我以为我们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个鬼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很多误会都是这么来的吗?我虽然猜到你一定另有计划,可是我一看到那喜庆灯笼理智就糊了,人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可是气哭了很久耶!
“好,是我错,我道歉!原谅我,好吗?”
“好……”她的肚子发出好大一声咕噜,“我肚子饿了……哈啾!”
慎家非急忙转身,对小贩喊道。“老板,给我两颗包子!”
“喔……喔!”老板连忙包了两颗包子给他。
慎家非拿了包子,塞到罗晨的怀中,再将她拉上马。
“你把包子吃了,我带你去看大夫。”策马前进。
“只是打喷嚏而已,喝点热水就好了……”她在他的瞪视下呐呐住了口。
“你若真的生大病,婚礼就要延期,难道你乐见?”
“不!”她用力摇头。
她要早日回慎家,当他的慎夫人啦!
“那就听话!”
“好咩!”她大大咬了一口包子。“还不惜吃,要不要吃一口?”
“你吃就好。”
“那我不客气了!”她快饿惨了。
“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一身湿的?”他心一凛,“你该不会……”
“我可没有自尽!”她忙举手作发誓状,“我是跳下河去救人才弄一身湿的啦!”
“那就好。”他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不过我觉得被我救起的那女生怪怪的。”
“怎么说?”
“我觉得她讲话的腔调跟我好像,感觉好像也是从我那个时代来的。”若真是如此,会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也是应该的,就好像以前真儿也常说她怪怪的啊!
“真的吗?像你这样的女孩还有第二个?”
“说不定喔!”她芳颜大展,“那我一定可以跟她当朋友!”
“还是别的好!”
“为什么?”她嘟嘴。
“万一那人嘴不严,将你的秘密说出去怎么办?”
“我会叫她严守秘密的!”
“不行!”他一点闪失的可能性都不想给。
那女人若守不住嘴,将自己往死里头钻,那是她家的事,但他的罗晨可不能冤枉受其连累!
“我知道那女生叫琪琪喔!”
“不行!”
“唉。”她叹气。
“唉什么唉?”
“我是不是以后就只能守着你一个人?”
“不愿意?”他脸黑,俊眸沉下。
“噗!”她忍俊不住,“我闹着你的。那女孩是不是穿越时空而来,我也是猜测而已,我不会冒风险的,你放心。”
“那就好。”
“我只要有你就好。”
她本来就不是爱广结善缘的那种人,她只要守着她最亲爱的老公就行了!
慎家非将她搂得更紧。
“对了,我们那时代叫另一半都是叫亲爱的、宝贝、甜心,你要叫我哪一个?”
她不想听他叫她“晨”,因为那与“辰”的发音一模一样,可又不想一直让他连名带姓的叫,这样感觉好生疏,她想了又想,决定找个专属两人之间的昵称来喊。
“……”听起来似乎有点恶心。
“一定要挑一个!这是我们之间的昵称!有研究指示,互叫昵称的情侣感情会比较好。”
“我们是夫妻!”
“互叫昵称的夫妻感情会比较好。”换个名词而已,有何难的。“快叫嘛!亲爱的!”
他沉默了一下下,做了选择,“宝贝。”
“亲爱的。”她早就想这样叫他了。
“宝贝!”其实还挺顺口的。
“亲爱的!”
“宝贝……亲爱的宝贝!”慎家非抓起小脸,甚是宝贝的用力亲下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