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花海,赵灵秀忍不住惊叹,可她很快便发现一件事,这片花海只有红白两种颜色的花。
身处在花海之中,她不知该往哪里走,正苦恼着,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秀儿,秀儿。”
那声音她依稀听过,却又觉得陌生,转过身,她看见不远处有人朝她走了过来,竟是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娘亲!
“娘!”她的脚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并朝娘亲而去,可不管她怎么加快脚步都无法靠近,她急了,迫切的想接近娘亲。
“秀儿,别过来了。”赵夫人李氏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
“娘……”赵灵秀不知怎地感到悲伤,泪水不听使唤的自眼眶中涌出。
这时,她发现娘亲不是一个人,她手边牵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小娃,而且是个男孩。
她一愣,“娘,那是谁?”
李氏一笑,“喜欢吗?”
她微愣,下意识端详着光溜溜的小娃。他长得白胖可爱,又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十分讨喜。
她点点头,“喜欢,他是谁?”
李氏没回答她,只是将手一松,轻推那小娃,那小娃似乎刚在学步,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
当他走到面前,赵灵秀下意识的将他接住,她牵着小娃的手,困惑的望向娘亲,“娘,他到底……”
话未说完,她突然一个后仰,整个人倏地坠落,她本能地紧抓住那小娃的手,一直坠落、坠落……
“娘!娘!”她哭叫着,两只手在空中挥动。
一旁的樊刚被她的哭声惊醒,急忙起身将她唤醒,“秀儿?”
赵灵秀倏地睁开眼,惊觉刚才是一场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满脸担心的樊刚。
“作恶梦了?”他温柔地问。
“不,”她摇头,“我梦见我娘了,她牵了一个光溜溜的小娃,然后那小娃走向了我,接着我就醒了。”
樊刚蹙眉,“这梦也太奇怪,许是你白天胡思乱想,才会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梦。”
“或许吧。”她不自觉看着自己刚才牵着小娃的手,掌心里彷佛还有余温。
“睡吧。”他将她揽在怀中安抚着,“若你在意,明天问问乔大娘,她懂解梦。”
“嗯。”她点点头,乖顺的在他怀中睡去。
翌日一早,樊刚带着赵灵秀去找乔大娘,并聊起昨晚的梦。
乔大娘一听,面露喜色,“这是胎梦啊!”
“胎梦?”樊刚跟赵灵秀都一怔。
“白花代表的是男孩,红花代表的是女孩。”乔大娘脸上藏不住喜悦,“你说你娘亲牵了个男娃来,还把男娃交给你,要我看啊,”她说着,两只眼睛朝着赵灵秀平坦的肚子打量,“说不定你这肚子里已经怀了女圭女圭。”
闻言,樊刚忍不住笑了出来,“乔大娘,瞧你说得煞有其事。”
“乔大娘,你说的是真的?”听见乔大娘这番说法,兴奋及期待全写在赵灵秀脸上。
“不信?”乔大娘一脸信心满满,“咱们现在找我家老头子去。”说着,她一把拉住赵灵秀,便前去找乔大夫替她诊脉乔大夫把着赵灵秀的脉象,沉默不语,眉头深锁,一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又露出不确定的表情,直教樊刚、赵灵秀跟乔大娘的心七上八下。
许久,乔大夫一语不发。
赵灵秀从期待转为失落,她想这也许真的只是一场亳无意义的梦罢了。
想起自己跟樊刚成亲一年,至今却没能怀上孩子,她不禁感到难过沮丧,秀眉一拧,想把手抽回。
突然,乔大夫眼睛一个瞪大,紧掐着她的手腕不放,东模西按几下,激动又兴奋地大喊,“喜脉!是喜脉!”
“乔大夫,您说的是真的?”樊刚惊喜万分。
“错不了,错不了。”乔大夫笃定地说,“应是怀上不久,脉象还不清楚,但老夫确定这是喜脉无误。”
赵灵秀木木的看着乔大夫,一脸茫然,“真的吗?我真的怀上孩子了?”
“是的,夫人,你真的怀上孩子了。”乔大夫眼底漾着喜悦,“恭喜了。”
一句恭喜了,逼出赵灵秀狂喜的泪水。
樊刚揽着她的肩,温柔安抚着,“秀儿,太好了,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她点点头,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出生便没有娘亲疼爱,可她想,娘亲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她,必定一直在某处看顾着她。
当她失去生命,娘亲为她求得一个重生的机会,教她能够改变自己及爹的命运,如今,娘亲又为她求来一个孩子……
这是娘亲对她的爱,而今后,她也会将这样的爱给予她跟樊刚的孩子。
“娘,谢谢您,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她在心里默默的向娘亲道谢,也同时对她许诺。
两年后,怀上第二胎,月复部微凸的赵灵秀在樊刚的陪伴下,上街为她爹挑选寿辰礼物。
樊刚一手抱着一岁多的儿子樊知恩,一手紧牵着心爱的妻子,一脸的幸福洋溢。
经过一家面店前,两人看见一熟悉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水儿,她大月复便便,但还是勤奋的忙着。
一年前,水儿嫁给卖面的老林当填房,老林是个敦厚殷实又善良孝顺的人,她娶了水儿的同时,也将李妈接来同住,视如亲娘般照顾奉养着。
看水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笑意,赵灵秀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这时,水儿发现了她,先是一愣,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斟酌了一下,她放下手边的工作,慢慢的走了出来。
赵灵秀看着她大大的肚子,笑问:“快生了吧?”
水儿眼底有着歉疚,怯怯地道:“是的,小姐。”
“既然要生了,就别太累。”赵灵秀老早就知道水儿跟李妈的下落,但她体贴水儿的感受,一直没过来探望她们。
水儿在赵灵秀眼底觑不见一丝恼恨及不谅解,正因为看不见,她更觉惭愧。
“小姐,”水”L低下头,语带哽咽,“我对不起你……”
赵灵秀淡然一笑,“都过去了,我没气恨你。”她伸手轻握水儿那因为工作而粗糙的手,衷心地说:“安心养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
听见她这么说,水儿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眼泪溃堤。
赵灵秀将手绢递给她,“你现在幸福吗?”
水儿点点头,“我夫君待我很好,也对我娘十分孝顺。”
“既然如此,别哭了。”她轻柔的揩去水儿脸上的泪,“笑吧!”
水儿迎上她真挚澄净的眸子,用力的点点头。
告别了水儿,赵灵秀挽着樊刚的手朝城南而去。
“我知道。”突然,樊刚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赵灵秀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樊刚以一种崇敬又爱怜的眼神注视着她,“我知道水儿跟老林的这门亲事,是你偷偷居中牵线促成的。”
赵灵秀一怔,“我秘密进行,你怎么会……”
樊刚露出一抹得意,“你那点心眼,哪里瞒得过我?”
“瞧你得意的。”赵灵秀嗔笑一记。
他用宠溺的眼神凝视着倚在身边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沉默了一下,轻叹一口气,“她只是爱痴了,我不怪她,反而同情她爱错了人。我们一起长大,我又是喝李妈的女乃长大的,哪里忍心看她们受苦?”
“秀儿,你真善良。”樊刚赞佩地道,“人家都说,有量之人必有余福,你一定会福气满满的。”
赵灵秀撒娇的将脸靠在他肩头,甜甜地说,“遇上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樊刚胸口一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并弯出一道幸福满足的弧线,“不,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她笑睇着他,“真的?”
“不假。”
她满意的一笑,将他的手挽得更紧、更紧。
世上的事,不管是好是坏,必然都有其道理,没有一件事的发生是亳无理由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其道理可循。
经过了这些事,她更深深的相信,上天让她经历的种种,都是为了与樊刚相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