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家吗?
想,很想,想得要命。
夜深,舒婆娑躺在连帐子都没有的炕上,瞪着白天满是灰尘、晚上却因为没有烛火而看不清形状的梁木,心思电转。
回想当初她被绑一事,其实她是想趁匪徒喝得酩酊大醉时逃走,却被发现,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摔进河里,哪里知道水流湍急,她被冲走,呛了许多水,很快就失去意识,直到获救才捡回一条小命。
一开始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一个月过去了,她静下心来想了很多,这才发现疑点重重。
匪徒为什么抓她?为什么针对她?长公主府的马车不同于寻常人家,有着用以识别的标志,在京里走动的人,谁不知道?
京里那些三教九流没道理、也没胆子冲她来,娘亲是长公主,一向与世无争,和那些政治权力的中心一点关系也没有,绑了她又能做什么?索讨银钱吗?怕也是没命花吧。
还有一点,身为东王世子的未婚妻,她身上可是披着老虎皮,绑了她就等于和东王府作对,风险增加数倍,只要是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可她确定绑匪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很清楚她坐在哪一辆马车上。
绑匪很迅速且确实地劫持了车夫,并把她的四个玉字辈丫鬟全踢下车,其中一个绑匪摀了她的嘴,用手刀劈昏她,这些全发生在一瞬间。
等她清醒,已经身在一间乌漆抹黑的屋子里,双手被反绑,嘴里塞了破布,除了有人定时从门口送饭,放她去小解外,从不跟她搭一句话,让她无法从他们的口中探知自己被绑架的原因。
那些人不只口风紧,一发现她的企图就立刻用抹布把她的嘴巴塞住,弄得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都要愁死了。
后来她的安分总算取得那些人的信任,他们放松警戒,开始饮酒作乐,这才给了她趁隙逃跑的机会。
可叹她没有福尔摩斯、亚森罗苹或柯南的推理能力,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是得罪了谁才招祸的。
值得庆幸的是歹人只劫了她一人,起码妹妹是安好的,这样爹娘就不会因为两个女儿都失踪而太难过。
要不要先让人送信知会一下爹娘,她平安无事,请他们不要太担心呢?于情于理是该这么做。
至于她和东伏羲的亲事,应该是告吹了。那人的脾气急躁,又是上京的地头蛇,也不知道会把京城闹成什么样子。
说到底,婚没结成,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松了口气。
她和东伏羲是表兄妹,近亲结婚,她其实是很排斥的,就算她在古代活了十几年,骨子里那些现代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没变,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在遗传学上风险太大了。
她说不上来对他的感觉,表兄妹不就是门亲戚,亲上加亲,在姻亲的基础上再多垫一块基石,在她的认知里这是luan伦。
她曾试着把想法告诉娘,但她那纯粹古人思想的娘却一直不能理解,因为娘和爹也是远房表亲,他们不就好好的生下两女两子,一个个健康聪慧吗?
她无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皇上也来插了一脚,东伏羲或许觉得这是给她荣耀,却使她连说不的权力都丧失了。
她自我安慰地想着,议亲、订亲、准备嫁妆、过礼,怎么也得一、两年,这一、两年还不够他改变心意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对感情能有多大的坚持?
没想到他坚持了下来,不时在她耳边叨念,喊她媳妇儿。
在她眼中,东伏羲就是个屁孩,声誉烂到极点,功名利禄统统不在乎,不管东王爷如何打骂,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他知道只要他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谁都拿他没办法。
他说他一眼看上她,她就该是他的,接着使出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招数,对她的态度炙热到令人头皮发麻。
被一块狗皮膏药黏着,这样就是喜欢吗?
她觉得这应该是习惯,习惯一个人不时在妳身边出入,习惯成自然后,不管是在旁人还是当事者的眼里,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而东伏羲也是,他自觉她是他的人,日夜催眠,当这种习惯养成,便成了信念,旁人说得再多也无法动摇他。
她还天真的想过,当他真的把她娶回家,过上几年、几个月,甚至是几天后,外头出现更鲜妍、更能吸引他的人,他就会改变心意了。到时候让他写个和离书什么的,她就能得到想要的自由。
还没结婚就想着和离,她真的喜欢这个少年吗?
她真的不确定。
娘说就算不确定也不要紧,这世间哪对夫妻的感情不是婚后才开始培养的?日子处久了,自然就有感情。
也是,现代那套自由恋爱如今是行不通的,在这里,那叫私相授受。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目前的她还不想见到他,所以给家里送信的事先放一放吧,她需要思考的时间,好好厘清自己对东伏羲的感情。
就几天,几天就好。
自私吗?
对不住,就让她自私一回。
乱得可以的脑子嗡嗡作响,舒婆娑把头埋进一点也不柔软的粗糠枕里,催眠自己睡了过去。
舒婆娑在家里向来是睡到自然醒,若有事,丫鬟玉珪也会轻声细语地来叫醒她,用热帕子给她擦脸,而自从来到这小屯山,她的闹钟自动转换成了花氏的大嗓门。
她睡眼惺忪地醒来,头一件意识到的就是花氏怎么又来了?她还以为那些银子能让花氏安生两天呢。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荣蕙怯怯的声音——
“姊姊,祖母让我来问妳可醒了?说有事想找妳。”
“起来了。”
不过那些银子也不算一点作用都没有,给花氏甜头吃之前,她可是大剌剌地直奔卧房,哪里讲什么礼数,连让荣蕙来敲门都没有。
舒婆娑就着木盆上的水抹了两下脸,擦干后,因这里连面妆镜也没有,她只能以指当梳子,大略梳顺睡乱的头发,便用根棉带子系成一束,收拾妥当这才推门出去。
她过去后,正好听见周氏对着端上桌的一锅粟米粥直骂,说什么小孩子就是眼皮子浅,只顾当下痛快,粥煮得这么浓稠,到底是放了多少米,简直就是浪费,早知道他们兄妹这么不会当家,就该把那些米面多留一些在家里,就算给了他们,一个个瘦巴巴的,吃了也不长肉等等。
荣蕙绷着脸,唇都咬白了,荣戎则忍耐的站在一旁,几度欲言又止。
周氏口水喷得起劲,仗着花氏也在,压根没把兄妹俩的坏脸色当回事。
花氏瞇着三角眼闷不吭声,放任周氏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把兄妹俩嫌弃得没半点好,舒婆娑再迟一些出来,周氏那张破嘴不知道还会冒出什么难听的字眼来。
舒婆娑上辈子不是什么金字塔顶端的人士,也不曾和像花氏、周氏这种底层的人有什么来往,她是小康家庭的小孩,父母都有一份固定的职业,她交的朋友自然也属于这个圈圈,不好不坏,要发大财没有,但是也不会饿到没饭吃。
上流社会的富几代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不妄自菲薄,也不好高骛远,虽然过得很平凡,却不觉得有什么不足,年纪到了,爸妈比她还着急,哪里有联谊就抢着去替她报名,后来她果然在无数的联谊中找到对象。
可惜的是,就在去看婚纱的途中,停红绿灯的司机和开跑车载辣妹的富少发生磨擦,尬车之余出了车祸,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思绪飞得太远,她连忙拉回来。
也不是说上流社会的人就比较高尚,社会底层阶级的人就粗俗该死,每个阶层都有各式各样的人。来到这架空的大泰国,她投胎到长公主的肚子里,一出生要什么有什么,没要什么,爹娘也会替她找来,遑论后来遇见东伏羲,他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给她。
这位周氏当真让她叹为观止,她知道乡下妇人缺见识,可能一辈子就只在这块地上打转,她也一直以为人长嘴是为了吃饭和表达意见,她却是为了可以说出恶言秽语,要是东伏羲在,肯定会让人抽她嘴巴。
舒婆娑施施走过来,瞄了一眼木桌上那锅稀粥,不动声色地坐下,而后哼道:“这哪算得上粥,是馊水。”
她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难看了,尤其是周氏,她为了一锅人家眼里的馊水唱作俱佳地把侄子和侄女骂了一轮,这有多丢脸?
“这粥要吃也得讲究,上等新米把米粒擂成几瓣,漂洗完用油盐拌匀后放入瓦罐煲煮,待粥米滚开呈花状,从花心舀上来的粥水是粥中精华,清甜绵软,顺滑如汤。再把切成纸片的鱼片放在碗中,将沸腾的粥冲进碗里,粥水全是鱼肉鲜味,一碗下肚,这才是真正的粥品。”
周氏听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双手不住地绞动,局促不安地干笑,“我们穷苦人家,没钱没闲,也不知道这些个细节,哪讲究这些。”
舒婆娑把官家千金的派头摆得很足,“既然知道自己的分寸,又只是一锅上不了台面的粟米粥,那妳计较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
舒婆娑立马截断她的话,“妳当长辈的连晚辈一点吃食也计较,传出去也太难看了,当今皇上最是崇尚慈爱孝悌,人伦之本,身为人家的大伯母却不慈也不爱,要是传到官府,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清楚,越是没文化水平的村民,越是怕当官的,只要把官府拿出来虚晃一招,平时再怎么嚣张的人都会腿软发汗。
民不与官斗,一提到官府二字,周氏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脸色发白,小老百姓惧官如畏虎,她一个妇人,骂骂咧咧还行,提到官府就蔫了,讷讷道:“姑娘开玩笑呢,我可是最是爱护照顾这两个侄子、侄女了。”
“不会讲话就闭嘴,不会有人说妳哑巴。”花氏啐了媳妇一口。
周氏灰头土脸地站到花氏后面,把嘴闭上了。
“老太太过来有事?”舒婆娑的眼光回到花氏身上。
花氏一笑起来,满脸褶子像一朵快枯萎的菊花。“老婆子想着小姐养尊处优,来到我们这穷地方,吃住都不舒坦,不如搬到我大儿子的家里来,一切用度绝对不会委屈小姐的。”
舒婆娑摇头,“我不日便要返京,就不折腾这些了,但是我不好拂了老太太的好意,要是有好吃、好喝的,着人送过来也行。”她才不想去看这一家子讨好恶心的嘴脸,也没必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这些年受东伏羲那小霸王熏陶,耳濡目染之下,居然也学了不少他的行事作风,这不就套用在这偏心偏到胳肢窝去的老婆子身上,让这人心疼心疼。
花氏所谓的好东西不过是些乡下吃食,哪比得上京里精细,她意在让老虔婆多掏点东西出来,毕竟不要白不要,起码荣家兄妹跟着她,这段时间也能得点好东西,不然这两兄妹穷得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花氏听完表情僵了下,而后道:“老婆子做事欠考虑了。”
荣蕙和荣戎眼睛瞪得老大,荣戎还朝外头看了一眼。祖母居然肯认错,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只是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会落水,又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要是知道小姐的身分,也好赶紧让我儿子去通知贵府的人,免得妳家人担心。”花氏原来打着把贵人搬到自家屋子的主意,要是侍候得好,将来的赏赐也能要得多,可贵人不愿意动,她很快改变主意,想先模清楚这丫头的来路,才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舒婆娑淡淡地道:“我的身分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妳一家人手脚都不知要往哪摆。”
这可是事实,她是宗室女,满周岁时皇帝就封她为郡主,在权贵满天飞的上京,她这宗室女有傲气的本钱,但是她两世为人,知道什么叫以和为贵,眼睛不像舒婆舞长在头顶上,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为此也招来不错的人缘。
舒婆娑喜欢这样的自己,她这郡主名头或许比不上那些皇子、公主们好用,可放到这小屯山来,用来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花氏哪里明白她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诚意摆明了,舒婆娑却不肯把身分说出来,这分明是心里有鬼。
花氏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就说奇怪呢,小姐要是这般尊贵,家人早就敲锣打鼓地找来了,可这些天别说个动静,连县城里都没有半点风声,想骗谁呢!”
舒婆娑这才慢吞吞地看了花氏一眼。
她的动作很慢,慢到让花氏觉得很不舒服,皱着眉道:“小姐——”
舒婆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花氏,直到花氏被看得浑身发毛,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一个宗室郡主失踪,这事要是闹得连州府与县城都知道,那不就捅破天了?皇室的面子还要不要?
至于声誉与节操,对于曾经接受多年开放风气熏陶的舒婆娑来说,其实她压根不在意。
日子是她在过,一点风言风语就想让她不自在?算了吧。
花氏哪里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见舒婆娑没说话,自以为戳中她的弱点,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了,“还有,妳那身衣裳不是夸下海口说有多值钱吗?妳不知道吧,才当五十两银子,哪来百两银子?”
舒婆娑差点被花氏气笑,五十两银子还嫌少,这心有多大、多贪啊?人的贪心果然是永无止境。
她没动气,只道:“老太太好大的口气,绣坊买卖的价钱和典当铺子的价钱可是两回事,何况那只是一件破衣服,这么简单的道理妳都不明白,怎么好意思到处乱说闹笑话?难道妳活了这把年纪经历过的事都到了狗肚子里了?要知道,十几两银子就能盖一间青砖大瓦房,买几十亩上好的水田,过上一段很舒坦的日子了,五十两还嫌少?”
花氏被说得脸一下青一下白。
舒婆娑还没准备放过她,“我是看在荣蕙的面子上尊称妳一声老太太,妳以为妳是我的谁?问什么我都得答复妳?人老了,要是还有精神力气,多修身养性,免得在晚辈们面前闹笑话。我言尽于此,以后要是没有必要,这边妳就少过来吧。”
花氏气得脑袋晕眩,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嫁给荣大海,顺遂得不象话,仗着给荣家生儿育女,底气十足,一直以来,儿子、媳妇、女儿、孙子都对她唯唯诺诺,丈夫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街坊邻居忌惮荣家男丁不少,对她也客气,养成她对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没料到会在舒婆娑这里碰到大钉子。
花氏脸色气得如同猪肝,但是又拿舒婆娑没办法,狼狈不堪地走了。
她一边走,一边怒道:“我拿捏不了她,难道不能拿捏我自己的孙子、孙女?”
这话很大声,大得屋里的荣家兄妹都听到了。
荣蕙愣愣地唤道:“姊姊……”没想到姊姊竟敢冲着祖母和伯母板着脸、端架子。
她毫不在意花氏要拿捏他们的事,毕竟这事还少过吗?她早就见怪不怪了,现在只担心舒婆娑会气坏。
舒婆娑笑容淡淡的,可比起面对花氏时的拿翘,这回可真诚多了。
“傻丫头,对妳祖母那种人,跟她客气就是给自己找不快,这两天她应该不会再过来了,这不是很好?”
荣蕙拍拍胸脯,看了荣戎一眼,小小声地说出心底的真心话,“祖母还是少来我们家比较好。”
相较于妹妹的坦率,他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舒婆娑笑了笑,转而道:“被妳祖母耽误那么久的时间,我肚子饿了,我们开饭吧。”真奇怪,在家里她没做什么事,肚子从来不饿,而在这里,所有的劳力都由荣蕙包揽了,为什么她反而容易饿?
唔,应该是在这里需要动脑的关系吧。
“好。”荣蕙小跑着去把灶间的菜端出来,幸好祖母与伯母只看到一锅粟米粥,要是看到还有三样配菜和蛋饼,还不知道会把他们骂成什么样子。
想到祖母的叨念,荣戎见了不自觉地开口,“一早就吃这么好?”他和妹妹平时吃早饭顶多是稀粥配萝卜梗酱菜,可今日除了粥还有三样菜和蛋饼,太多、太丰盛了。
“咱们等会儿还要去田里种菜,不吃饱,没力气怎么干活?”荣蕙替他舀了满满的粥。
荣戎心想妹妹说的有道理,便不再顾忌,大口吃饭。
如今家里除了一亩麦子和他上山去打的猎物,什么都没有,因此他想将田里剩下来的地方拿来种玉米,在一列列的玉米中种上黄豆和红豆,这几样都可以拿来当口粮。然后顺着田地边缘种一点瓜果和叶菜类的作物,就差不多齐全了。
等种完这些,再到县城找些短工打,日子应该就过得去了。
至于祖父和祖母那边,以前爹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孝顺祖父与祖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么做,只是每当看到妹妹喊饿的模样,他心里的疑问就变越来越大,直到舒姑娘一语点醒他。
祖父、祖母有大伯他们孝敬着,丰衣足食,他的妹妹却饿得皮包骨,怎么看都知道要先顾哪一边。他不是愚孝的人,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不再犹豫,先把自家顾好。
他抓起香葱蛋饼,张嘴就咬。
舒婆娑指着一小碟沾酱和一碟泡菜,“沾点酱或是夹上这个,能吃出不一样的风味。”
“这是什么?”
她回答,“西红柿熬成的酱。”吃蛋饼不加西红柿酱,怎么叫蛋饼?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好吃,但是胜在真材实料。
至于泡菜是腌女敕姜,荣戎倒是知道。
他先吃了一块包裹着泡菜的蛋饼,接着第二块抹了厚厚一层西红柿酱,第三块不管是西红柿酱还是泡菜都加上了,成了大总汇。
他连吃三大块还觉得意犹未尽,但想到还有粥和几样菜呢,转而开始吃其他的料理。
等着向舒婆娑邀功的荣蕙朝已经慢慢喝起粥来的她说道:“姊姊,昨日腌的五香芹菜、女敕姜,还有这农家小炒肉和香葱蛋饼,都是照着妳教我的法子下去做的,妳吃吃看味道如何,道不地道?”
五香芹菜是将新鲜的芹菜洗净,用盐腌了之后晒干,加入花椒、茴香、丁香、八角、桂皮一起炒过,用来配粥再好不过了。
腌渍女敕姜也很简单,将女敕姜切片,汆烫除去部分辣味,用蜜浸渍,就成了一道小菜。
而农家小炒肉加入青辣椒、红辣椒、蒜苗,就算不吃辣的人也会忍不住多吃几口,十分下饭,不知不觉就会让人吃下好几碗粥。
荣戎吃得很欢快,心想着要是能来碗白饭就更好了。
舒婆娑每样菜都吃了一口,只觉得荣蕙着实有本事,自己那么一说,这丫头就真的做出来了。虽然略欠些火候,不过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她夸奖道:“妳真聪明,比我做得还要好。”
有了舒婆娑的称赞,荣蕙觉得比吃了仙丹还受用,喜孜孜地吃着饭。
没多久,饭菜被三人一扫而空。
荣蕙见了满足得不得了,自己烧出来的饭菜被吃光光,是多么大的肯定啊!
她开心地收拾碗筷去洗碗了,虽然辛苦煮饭的是她,收拾善后的也是她,可小丫头一点抱怨也没有,她一心想的是下回还要烧出更好吃的菜给大家吃。
饭后,荣戎扛着锄头下田去了,荣蕙也跟着出门,屋里头剩下舒婆娑一人。
她站起身,松了松肩膀,进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