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吃了一个甜得掉牙的晚饭。过程中,两人的眼神都不曾离开对方,直看得一旁桌上的人受不了,匆匆结帐离去。
林放发现这一幕后,说:“矜持点啊你,都把人吓跑了。”
谢无暇说:“你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林放说:“不知道啊,我爹当年给我取名为放,可不就希望我放荡不羁吗?”见谢无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立刻道:“认识你之前放荡不羁,认识你以后绝对守身如玉,你放心。”
“吃吧你,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放道:“有一样东西能堵住我的嘴。”说完,眼神火辣辣地看着她的唇。
谢无暇丢了筷子过去,被他接住。
饭后,林放送谢无暇回去,在马车里又是一番偷香窃玉后才满足地放她离开。一夕之 间,两人的关系直线上升。林放有种媳妇熬成婆的错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得消化消化。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放除了出门去巡店或者到了月底核对帐目的时候才忙得不见人影,其他时候必定耗在古玩店里跟谢无暇打情骂俏。
店里的一众伙计哀号不已,大少爷天天往这里跑,害得他们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不但如此,还得天天看着大少爷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在店里晃来晃去的,对仍是光棍的他们来说,打击太大了。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放和谢无暇两人好了三个月后,谢家的人终于知道谢无暇和林放走得过于亲密了。尤其是谢广运,他吃早茶的时候,居然从邻桌人的嘴里听到女儿成了被人谈论的对象,他们说谢无暇不但没有官家小姐该有的样子,出门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就罢了,还跟一个商人之子打得火热,这算哪门子的官家小姐?
于是另一个人立刻就将谢家的旧事扒拉个清楚,说什么官家小姐,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哪里有人家真正的官家的底蕴和家风?
谢广运气得脸都黑了,当场一言不发地起身,抽出大刀,猛地抬起砍掉了一块桌角。那桌人吓一跳,正准备张嘴骂人呢,一见谢广运后,立刻不敢作声了,丢下银子灰溜溜地跑走了。
谢广运气得鼻翼一张一合的,他丢下一块碎银子后,抬脚就走了。他要回家问问那不孝女,还拿不拿他这个爹当回事。
谢家,谢无暇正一脸笑意地绣着荷包,今天下雨,林放早上捎来口信,不让她去店里,说怕她淋湿了,惹上风寒就不好了。
谢无暇现在完全是对林放言听计从。
秋红知道小姐真的被林放“下毒”后,虽然很是气愤,但看着谢无暇每天都很开心、很甜蜜的样子,秋红也慢慢释然了。只要他对小姐好就行,她这般对自己说。
谢无暇浑然不知她爹正提着刀,一脸怒气冲冲地要来找她兴师问罪。
谢夫人正准备出门,看到早就出门的谢广运一脸怒容地回来,很是惊讶,忙问怎么了。
谢广运停下脚步,看着谢夫人,连带着谢夫人都气上了,都是她惯的,“无暇呢?”
“在房间啊。”
谢广运一听,抬脚就往谢无暇的院子走去。谢夫人跟在他身后,着急得一个劲地问:“怎么了?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广运不理,只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谢夫人心惊胆颤的,老爷走在前面,她连报信都没办法。终于,到了院子门口,谢夫人故意大声地道:“老爷,你倒是说你为何这般生气啊?哎呀,你等等我啊。”
谢广运大步在前走着,谢夫人提着裙摆在后面跟着。
正在绣花的谢无暇听到外面传来娘亲的声音,似乎跟爹说话,她放下绣绷,起身亲自去开门。
谢广运正想抬脚踹门,不想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不察,差点摔倒。
谢无暇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惊呼道:“爹,你怎么了?”
谢广运的老脸一时挂不住,又气又愤,看到谢无暇后,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将所有的人都打懵了,尤其是谢无暇和谢广运。
谢无暇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爹。她感觉自己的整个左脸都麻木了,而且她尝到了嘴里有铁锈的味道,肯定是聴帮子不小心咬破了。
谢广运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女儿,他刚才实在太气了,一巴掌下去后,立刻后悔了,但他拉不下脸说什么,尤其是在女儿那样的眼神下。
包括谢夫人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谢夫人看看女儿,又看看自家老爷,猛地哭出声来,上前就就推了谢广运一把,“你发的什么疯啊,做什么打无暇?她是你女儿啊。”
谢广运被自家夫人说得更惭愧了。他被推了一个踉跄后,立刻将怒气转移到谢夫人身上,“还不是你教出来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瞒着家里抛头露面地做生意就算了,居然跟个商人勾勾搭搭的,我老谢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你还护着她,还护着吗!”
谢夫人被谢广运的话吓到了。她转头看谢无暇,满脸的不相信,她问:“你爹他说的都是真的?”
谢无暇看着娘亲,彷佛自己对她说都是真的,她就能随时晕倒过去似的样子。谢无暇红着眼眶,捂着脸,坚定地点头。
谢夫人见女儿居然点头,气得用手指着谢无暇抖啊抖的,然后白眼一翻,嘤咛一声,身子一软,景了。
“夫人!”
“娘!”
谢广运和谢无暇几乎同时接住谢夫人软倒的身子。一个喊夫人,一个喊娘。
“还不去叫大夫!”谢广运朝一群完全吓呆的丫鬟喊。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转身跑去喊大夫了。
谢广运将自家夫人搂在怀里,怒不可遏地看着谢无暇,“你满意了?”
谢无暇眼泪直掉,刚才她爹骂她不知羞耻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似的,又委屈又疼。此刻看到娘晕了过去,更是自责到不行。
“你还要跟那人来往吗?”谢广运问着。只要她摇头,外面的流言蜚语自有他去摆平。
谢无暇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你倒是说话啊!”谢广运吼。
谢无暇哭着摇头,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是真的爱上了林放了。要她放弃他,她舍不得,也不愿意。
“好、好、好。”谢广运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打横将谢夫人抱了起来,走出门去,吩咐道:“从今天起,不允许这个孽女跨出房门一步,不然唯你们是问。”说着,转头喊管家,“来人,给我将小姐锁进去。什么时候反省了、认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一旁的管家有点犹豫,想劝,“大人……”
“怎么,你也想造反?”
管家立刻不敢说话了。送走谢广运后,亲自去拿来锁头,将谢无暇锁在房间里了。临走时,管家道:“小姐,你就服个软吧。”
门内的谢无暇不做声,须臾后,问:“我娘怎么样了。”
管家道:“没大碍,夫人刚才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正哭着呢?”说完这些,管家叹息一声,“小姐需要什么,尽避跟我说。”
“谢谢赵叔。”
外面又传来管家的一声叹息后,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离去,片刻,室内一片安静。
等人都走了,秋红才猛地跪下,哭着对谢无暇道:“都是秋红无能,没有保护好小姐。呜呜……”
谢无暇让她起来,“那是我爹,你还能打我爹不成?”说完,她自动脑补了秋红上次打林放时的那泼辣劲,然后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一笑,牵扯到了腮帮子,一阵疼痛袭来,她又想哭了。
秋红见小姐还有心情笑得出来,简直无语了,“我去让他们煮几颗鸡蛋来给你热敷下。”
秋红去门口喊了几声,立刻就有人应答,然后去了。
谢无暇坐在椅子上,看着放在桌上的绣绷,上面的绣的是一对并蒂莲。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林放非要她绣两个荷包,最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是一对的那种图案。
谢无暇一开始不肯,被他磨得受不了,答应了,结果店里又进了一批字画,她一头扎进去,没舍得出来,结果林放吃醋生气了,她才答应着赶紧绣。今天下雨,她正好拿出来绣,结果就发生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