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刑部侍郎府邸——
传旨的太监刚走,皇上下旨赐婚,将刑部侍郎的长女许配给飞云山庄庄主岳涯。
这本该是放鞭炮庆贺的大喜事,但侍郎府邸自从宣旨的公公离开后,大厅里便传来一阵哀号,悲凄哭泣声不断的自大厅里传出,丝毫没有一点皇上赐婚荣耀上身的喜悦。
坐在高位上的刑部侍郎姜世博的心情特别复杂,接到这道圣旨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尤其是当他看到趴在茶几上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儿时,更是心疼不已,又看着供在案桌上的圣旨,他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奈地任由女儿不停地哭泣。
“爹,我不嫁!我不嫁那个岳涯,别说他是低贱的商人,你应该也听过他的恶名啊……呜呜呜……我不要嫁……”
姜世博除了叹气之外还是叹气,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只能愁眉不展的向前拍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渐渐变抽噎的女儿,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啊,但面对皇上的赐婚,他却只能谢恩。
“美玉,爹也不想你嫁给他,可是皇令难为啊……”
这门亲事对于身在官场的他来说无疑是个噩耗,怎么说他也是个三品的刑部侍郎,官位虽然不大,但将女儿嫁给王公贵族也不觉得高攀。
可皇上今日竟然下了这样的一道圣旨,作主将他最宠爱的女儿赐婚给身分最低贱的商人为正妻,而这个商人还是克死七任妻子、飞云山庄的庄主岳涯!
传闻岳涯身带煞气,一出生便克死自己父母,就连他迎娶进府的七名妻子,也纷纷在四年内全死于非命,没有一个妻子是可以在他身边活过半年的。
别说岳涯的身分是低贱的商人,像这种克妻命格的人选,就算他是富可敌国的皇商、就算他深得皇上的信任和喜爱,他也都不想要与之结为亲家,光看他命格是如此凶狠,说什么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凶煞之人!
姜美玉抬起脸来对着姜世博哭吼着,“爹,您应该也清楚岳涯是什么样的人,这无疑是叫女儿去送死啊!”
“美玉,爹也不想你嫁给岳涯那个命格极凶之人啊……”
“儿子,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岳涯命格凶险有谁不知,根本没有人敢将女儿嫁过去,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美玉去送死啊,你是准备半年后让我这个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在一旁终于缓过气来的姜老夫人,气得拍桌怒瞪姜世博。
“娘,皇上圣旨都下了,您让我想什么办法?”
“难道你就真的要让美玉去送死?!”
“是啊,老爷,您就想想办法吧,咱们美玉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您不能让她去送死啊!”姜夫人王氏哭得泪涟涟的哀求。
“美玉不嫁就是抗旨,不用等半年,我们全家就因为抗旨而先满门抄斩!”这道圣旨一下,他也是一肚子的气恼,但再气恼又能如何,真要抗旨赔上全家吗?他只能对着王氏吹胡子瞪眼睛。
“可是也不能让美玉白白送死啊!”王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忽然间她想到一个人。“老爷,不如、不如您进宫去求皇后娘娘吧,求皇后娘娘为我们美玉作主,请皇后娘娘出面让皇上撤了这道圣旨,您看如何?”丈夫是帮皇后做事的人,皇后一定会帮忙说情的。
“愚蠢,我去求皇后让皇上把圣旨收回,这不是给皇上打脸吗?我这官还要不要做!”姜世博生气地挥着手臂怒喝,“你知不知道,皇上会赐婚就是皇后向皇上提议的!”
“难道您就真能这么狠心?”王氏回他一句后又是哭得肝肠寸断。
“我狠心?好,你有办法,你去想!”姜世博气得双眼暴凸的撂话。“没法子就给我闭嘴,你这女人遇事就只会哭!”
这话一吼完,大厅里的哭声没有止住,反而又是一阵号啕大哭。
看着女儿跟妻子还有母亲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姜世博简直是七窍生烟却又骂不得。
半晌后,姜世博实在是受不了了,气得起身甩袖,对着外边的管事吼道:“老王,进来把这圣旨请到佛堂里去供奉起来!”
“是。”一直在外边候着的老管事赶紧进入大厅,恭敬的将灿黄的圣旨请到佛堂。
这时哭得老泪纵横的姜老夫人看着那道被老管事缓缓请到佛堂去的圣旨,混沌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哭花的老眼倏地出现一丝精明光亮。
“有了,有办法了!”
“有办法?!”大厅里的其他三人顿时睁大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姜老夫人。
“是的,我有办法不让美玉嫁给那个大煞星了。”姜老夫人赶紧擦干脸上的老泪,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什么办法?娘您倒是快说,别故弄玄虚。”姜世博催促着。
“就是,女乃女乃,您倒是快说啊,您这办法要是不赶紧说,晚上我就去投井自杀了。”姜美玉快速的止住眼泪,拿着帕子擦了擦哭花了妆容的精致脸蛋。
“老夫人,求您赶紧说了,媳妇就美玉这么一个女儿,我这做娘的可是比她还心急心痛啊!”王氏也忍不住大胆犯上的催促姜老夫人。
“乖孙女,你别急,女乃女乃这办法肯定可以的。”姜老夫人矍铄的眸光看向一脸等待的儿子,“儿子,你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
“嗄?”姜世博一时没回神的紧皱着眉头。
“你糊涂啦,你忘了你还有一个张氏在棺材中所生的孩子吗?”姜老夫人提醒他。
姜世博与王氏这才猛然想起,姜世博拍了下额头。“娘不提,儿子倒真的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女儿,这孩子不是一直由娘您照顾的吗?”
姜老夫人气呼呼的瞪着他。“我还不想这么早被那煞星克死!”
一旁的王氏连忙提醒丈夫。“老爷,您忘了,这孩子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道姑给带走了。”
“五岁?有这回事?”姜世博一脸莫名。
“没错,那煞星五岁时刚好有一名道姑经过我们府前,我便让那道姑带走那煞星,从此跟我们姜家没有任何关系。”姜老夫人再次提醒儿子。
“既然如此,娘为何提起她?”
“自然是要让你派人到山上把她接回来。”姜老夫人语气冷然的说着。
“老夫人,您怎么突然要将那煞星接回来?您别忘了当年她可是害得美玉差点淹死!”王氏惊呼。“您要将她接回来,这不是又要祸害大家了吗?您忘了她那张嘴吗?当时她曾经说过七姑婆旁边跟着两个一高一矮的人,说要来抓她,没有多久七姑婆就往生了,还有她说湖边站着一个透明的……”
“闭嘴!”姜老夫人朝她怒喝一声,手中的拐杖朝地上用力一敲,发出撞击的沉闷声。
“……是。”王氏即刻闭上嘴巴,将未吐出的话全咽下肚,但心里全是不甘。
“我让博儿接那煞星回来自有我的用意。”
“母亲请讲。”
姜老夫人拿过一旁已凉冷的茶喝了口,“接那煞星回来的目的,便是让她代替美玉出嫁。”
“什么?出嫁?!”在场所有人再次异口同声惊呼。
“既然圣旨上只写着,由姜家长女嫁给岳涯为正妻,并没有指明是哪一个人,而那煞星比美玉早出生两天,真要论起来,她才是姜家的长女。”
一听到姜老夫人提起那事跟那煞星,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老夫人这一句话,瞬间将她从正妻的地位打落成了侍妾。
虽然她极力不愿意承认姜厌那煞星就是姜家的嫡长女,一回来美玉就会从嫡长女的身分变成庶出,可事到如今不承认就没法子救美玉,王氏再不同意也只能咬牙点头。
当年她与丈夫是远房表兄妹,因家道中落而前来投靠表姨,也就是老夫人,因此与表哥互生暧昧情愫,但姜老爷子反对,同时为表哥订了一门亲事,对象就是张氏。
在老夫人极力斡旋下,老爷子同意她与张氏一同入门,口头上说了张氏为正妻她为妾,她愿意才允许她进门。
只是没想到她们两人进门不久后,老爷子便因为意外身亡,丈夫又因为较为宠她,常惹得张氏不悦,丈夫常为她们两人的纷争感到头疼,便发话说谁要有办法为他产下子嗣,不论男女,就是正妻,另一人为侍妾,必须对另一人永远恭敬。
万没有想到张氏竟然与她同时怀有身孕,甚至比她更早生产,但最后张氏难产而死,他们都以为张氏月复中的孩子也会跟着她一起死去,却没想到她月复里的孩子竟在她入殓后产下。
一想到这个她就恨!
这个杀千刀的孩子,不管她是在何处出生,她一出生就注定自己是个侍妾,她的女儿只能是庶出!
当年要不是老夫人疼她,加上棺中所出生的孩子被认为不祥之人,老夫人极力反对承认那个孩子是姜家的孩子,她才能够成为丈夫的正妻,而美玉也才能是嫡女,而这事后,虽然丈夫又纳了好几名小妾,但她也已经坐稳了主母之位了。
经母亲这么一提醒,姜世博才想起他已经遗忘的过去,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年张氏所生的那个孩子比美玉早出生两天,那孩子自棺材里抱出来后便交给张氏的贴身丫鬟照顾。
由于王氏即将产子而张氏又刚死,他更担心王氏会像张氏那样迈不过生产这一关,心情是烦躁不安,当时张氏的贴身丫鬟曾经问过他,那女儿要取什么名字。
他随口吼了说他看到那孩子就厌恶,就叫她厌恶!
那孩子自出生后,他便从未见过她一眼,也不知她真的是否就叫厌恶,这孩子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印象里似乎都是当时还掌中馈的母亲在处理。
姜世博皱着眉头,“母亲,这样好吗?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尽到养育她的责任。”
“没什么不好的,若没有养育她,她能平安长到五岁被道姑带走吗?就算要她报恩替嫁都说得过去。”姜老夫人朝他怒喝一声。
“只是那孩子现今也不知长得如何?”
“就算是长得歪瓜裂枣,她也得替美玉嫁给克妻的岳涯。”姜老夫人已经打定主意不容许反驳。
“这……”姜世博犹豫迟疑着。
一旁的王氏连忙帮忙鼓吹,“老爷,您快答应吧,难道您真的想看美玉去死?”姜世博沉吟了声,“母亲,您说那孩子叫什么?现在如今人在哪里?”
“叫姜厌,现在人在黑旗山山上一间叫玉虚观的道观,当年领她走的道姑叫玉仙道姑。”
姜世博沉吟了下后便做下决定,对外头的人喊了声,“来人,火速上黑旗山的玉虚观将姜厌接回!”
烈日当头,王子霏坐在溪水边拿着洗衣棒用力地敲打着衣服上头的污垢,即便是坐在水边还是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但她今天要是再不把衣服给洗了,今晚她就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子霏、子霏!”
王子霏身后又传来姜燕那消失好几天的声音,她撇了撇嘴停下敲打衣服的动作,回过头瞪着飘在半空中的姜燕,“你不是失踪了,我以为你不想报仇了。”
“我躲到树林去了,你救的那个人身体恢复得愈好,他身上的阳气就愈重,我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啊!”姜燕委屈的说着。
“那现在怎么又可以出现了?”王子霏继续敲打着衣物。
“你在溪边,他又不在这里……哎呀,我有事要跟你说。”姜燕趴在她肩膀上说着。“很紧急。”
“说吧,我听着。”
“树林里的另外几个善良的鬼跟我说,有一辆马车正往黑旗山一路驶来。”已成了鬼魂的姜燕很尽职的向王子霏说着她刚打听到的消息。
王子霏将洗干净的衣服用力拧吧,“你要我大白天的装鬼吓马车?”姜燕撩开遮住半边脸的长发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王子霏实在感到很无力,毫无元气的提醒她,“阿燕,你确定我不会被马车撞飞?”
“会吗?”
“你是太久没有当人,忘记人是会受伤死掉吗?”
“啊,我忘了……”
此时有个人影步履蹒跚地缓缓走近,他捂着月复部,行动有些艰难的样子,看见王子霏的身影,于是逐渐往溪边过来。
远远的,他便听见王子霏的声音,方才她说了要到溪边洗衣服,这附近有人跟她在溪边一起洗衣服吗?岳涯疑惑的扫了遍这片荒山,放眼望去没有一户人家,那她是在跟谁说话?
他又上前走了几步,发现只有王子霏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
这一边,姜燕正在跟王子霏说话,突地,姜燕脸色一变,“子霏,我先消失了。”话才说完她便消失无踪。王子霏莫名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对着空气大喊,“阿燕、阿燕?”
她转头时刚好看到正一步步吃力朝她缓缓走来的岳涯,她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难怪……
王子霏双手扠腰,扯着嗓子骂道:“你伤口都还没好,出来做什么,等等伤口又裂开流血!”
“在上的伤已经好些了,该起床活动筋骨促进伤口复原……”岳涯手捂着隐隐发疼的月复部,吃力地说着。
“有人像你活动一下就走这么远的吗?”
岳涯瞄了眼四周,“方才在下听到你在跟人说话,这附近有住家吗?”
连她在说话他都听见了,距离这么近,难怪阿燕一感觉到他出现便马上闪鬼。“没有,这附近方圆十里都没有其他住家,只有我一个,在这里住久了,我习惯自言自语,你下回看到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不用管我。”她赶快自圆其说。
“你自己跟自己说话?”岳涯其实不是很相信,可方才他是亲眼见到她对着空气说话的,这又让他不得不信。瞧岳涯的表情,一副像是大白天见鬼了一样,他大概以为她疯了吧,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
“是啊,以往这荒山上除了一堆尸体与我作伴之外,没有一个活人跟我说话,时间久了,我便习惯自言自语,免得忘了话要怎么说,舌头都不会动了,我在练习,你知道吧,这是练习。”王子霏指着自己的舌头,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又有足够说服力的解释。
“练习?”岳涯怔了下,而后点点头。“也是,是该练习,要不真的会如你所说的,时间久了都忘记话要怎么说了。”
“我衣服洗好了,要回去了,你要继续站在这边吗?否则就一起走吧,免得要是万一你半路跌倒,伤口裂开却没有人可以救治。”她扛起那盆已经洗好的衣裳起身。
他身上这伤幸好是她在警大时有学过一些紧急的救护技巧,加上阿燕自小苞在道姑师父身边学了一些草药常识,否则岳涯早就被她就地掩埋或是直接拖到乱葬岗去丢了。
“在下跟你一起走吧。”岳涯手捂着月复部缓慢地跟上王子霏的步伐。
就在他们两人才刚走到住处,远远的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院子前的空地,有两个像是某户大户人家的家丁,身形高瘦的那一个穿着灰蓝色短褐,身形略矮却壮硕的那个则穿着棕色短打和黑色裤子,两人在屋子前东张西望的。
岳涯警戒的做出防备的动作。
王子霏小声的在他旁边说道:“你先藏起来,我先看看他们有什么事,你就算是武功高手,现在受伤也不宜动武。”
她说的没错,这时如果与杀手对上,不仅他生命难保,甚至还会连累到她,他点了点头,便藏到一旁的树林里。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来讨水喝的,王子霏远远的便朝那两人喊着。
他们朝这破烂的空屋喊了半天都没人应声,现在终于有人出现了,其中那个高瘦的男子朝她走来,抱拳问道:“这位姑娘,请教一下,这里是玉虚观吗?”
“玉虚观……玉虚……”王子霏愣住,好像是吧?她耳边忽然传来姜燕远远喊她的尖锐声音——
“不是好像,本来就是!”
这么尖锐的嘶吼声让王子霏的耳朵差点受不了,连忙塞住一边耳朵,甩甩头的指着墙角一块只隐约看得到玉跟观旁边的那个见字的匾额,“你们没有看到那牌子吗?上头有写。”
她绕过那两人推门走进去,将手中的木盆放到院子里的炉灶边上,拿过竹竿准备开始晒衣服。
“那你就是姜厌了?”
姜燕!?王子霏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是的。”
“既然是,跟我们走吧!”壮硕的那个男子说着就上前要拽她上马车。
然而对方的手才碰上她的手臂,便被她一记过肩摔狠狠地往柴薪堆方向摔了出去。那男子撞击在柴薪堆上,哀号声和柴薪的掉落声同时响起。
一旁的高瘦男子见状赶紧上前,紧张的询问:“阿水,你没事吧!”
“好痛啊!”
“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摔人?!”高瘦男子小心的将同伴扶起,对着王子霏怒喝。
“谁让你动手动脚的,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干么对你们客气!”王子霏双手扠腰怒喝。“你们两人要不要先报上名来让我认识认识。”王子霏拿起一件湿衣裳一抖,披挂在竹竿上开始晾衣服。
“我们是姜府里的下人!”高瘦男子对着她吼着。
“所以呢?”
“老爷让我们来接你回去!”方才被她狠摔的阿水对她怒吼。
“接我回去?真是好笑,我跟你家老爷十几年都没联络了,我为何要跟你们走?”
“是老爷想起小姐,让我们来接小姐。”阿水一边揉着被她摔疼的**,一边对着她怒吼。王子霏嘴角抽搐,想到就来接,不想要就赶出门,这姜家也真欺人太甚!
“老爷跟老夫人交代我们来接小姐回去。”
哼,这可有趣了,十几个年头不闻不问的,现在突然说要接她回去,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就算她答应阿燕要上京为她报仇,但谁可以保证这两人真是姜府派来的?另外,就算他们真的是姜府派来的,那就是姜府现在正
设个陷阱在等她,她若去,岂不是自投罗网?那还不如等她真存好盘缠再上京,打得姜府措手不及。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谁了,就赶紧跟我们走吧。”
“我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什么?让你回去吃香喝辣的,你还要考虑?”高瘦男子怒喝着。
一般人听到有钱的爹要来接人,半夜都会卷着包袱赶紧跟着回京认爹,这姜厌竟然说还要考虑?
“当然要考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把我骗下山后再先奸后杀。”
两人闻言脸色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嘴角剧烈抽搐两下。
高瘦男子鄙夷的朝一旁地上吐了口痰,“呸,你也先看看你这德行,瘦得跟鬼一样,老子头壳坏了才会有兴趣,去照照镜子吧!”
“没有镜子。”王子霏很小白的回了他们一句。
姜燕哪里会有镜子这种奢侈品,穿越这两年来她都是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两人听了差点被她气死,高瘦男子怒吼,“你要不要跟我们走?老爷交代了,你不跟我们走就把你绑了带回京去,老爷是刑部侍郎,手下做这种事很好关说,何况你还是老爷的女儿,老爷都直接下令了。”
王子霏停下晒衣服的动作,眉尾挑了挑。“有本事绑我就来啊,要是没本事,我劝你们两个别做非分之想。”原来姜燕的爹是刑部侍郎啊,若她前世的身分在古代,对方就是她的直属上司了。
方才那记过肩摔让阿水心有余悸,赶忙跟高瘦男子摇摇手示意,千万别硬来。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们回京?”高瘦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王子霏虎口抵着下颚,故作沉思的说:“为了预防你们骗我,中途把我卖了,我让住在这附近的一个最近也正打算到京城依亲的老伯陪我上京,你们同意,我就跟你们走,反正这一辆马车也不在乎多载两个人。”刚刚那一下,她就知道他们打不过她,就算真有问题,她也不怕,她的拳头可是比任何人硬。
另外,刑部侍郎的官位应该很大,打着刑部侍郎的旗号进城应该不会被盘查,岳涯正苦思着要如何平安回京,正好坐着他们的马车一起回京,就不用担心半路被杀手追杀。
两人互看一眼后,点了点头,“成,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能跟那人说你是刑部侍郎府上的小姐,老爷有交代,这件事情不可以让我们三个人以外的人知道!”
王子霏想了想,这也有些道理,这些有钱人都怕自己陈年丑闻被人挖出,毁了自己的声誉。
“行,就按你们说的办。”说着,王子霏就往岳涯躲藏的地方跑去。“我先去找那位老伯,你们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