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潮的来临是目眩的,但吴亚洁来不及细品这极致的快感。在爆炸的瞬间,酒劲也终于压倒了她,全身舒展的畅快松动了她脑中紧绷的弦。当魏琛发觉时,她已倒在他的身上昏睡了过去。
魏琛就这样抱着她,粗糙的大掌在她的背部抚模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养过的那只叫爱丽的猫。这样她就不会再跑掉了吧?本人都已经亲口确认过了,她可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可千算万算,魏琛算不到吴亚洁的酒品比他想象中还要坏,喝醉了什么都往外说,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
证据就是天才蒙蒙亮,他就被旁边结实的一拳打了个全身颤栗,差点反射性地还手往她脸上也甩一拳。幸亏被她随之而来震天怒吼的一声“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唤醒神智,不然这一拳下去,什么浓情蜜意也变成她今生的死敌了。
一开始魏琛还很乐观地认为她是人还在恍惚,没反应过来,于是一派轻松地等着她自己回想起来。然后吴亚洁只是裹着被子死瞪着他,脸上错综的情绪里唯独不包括娇羞这条。“我们上床了。”魏琛不得不提醒她。
“我知道,我会看。”吴亚洁又羞又怒,声调都变了。不然一个男人半|luo着躺在自己床上还能有别的理由吗?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头疼得要炸,可记亿只到迎新会为止,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你说你超爱我。”魏琛的手枕在头下面,十分得意。
下一秒一个枕头朝他的脑袋压了过来,再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是要被谋杀了。这个疯女人,能不能不要遇到什么事就想着用犯罪的方法解决?
在魏琛的拼死解释下,吴亚洁仍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并且试图将半|luo的他赶出家门。即使遭到这样的无情对待,魏琛的心情也还算是不错。姑且就当成她是在害羞好了,他自我安慰道。
魏琛狠吸了口棒棒糖,将之拿出来盯着那可爱的粉红色。现在他正在执行任务,但也只是坐在车里盯守而已,以往都是靠着抽淤打发时间,说真的,他恨死这些可爱的糖果了。但是只要想到如此积压的情绪,如果总可以借由某种运动来发泄的话,禁淤的痛苦顿时就减缓了不少,甚至变得更有动力自我折磨了。
粉红色的小东西,教人想一口吃掉,“呵呵。”
“魏哥,你知道自己正在用猥琐的目光盯着那颗糖吗。”旁边和他一直执行任务的搭档受不了了。他们队里最铁血的硬汉无缘无故开始迷恋棒棒糖,这点就已经很让他们这些后辈绝望了,如今他似乎对棒棒糖产生了**,还如此露骨地发出猥琐的笑声,真教人开始怀疑人生。
“如果你看到我脑袋里想的,目光这种肤浅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魏琛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糖,“要一起戒淤吗?”
后辈要哭了,“魏哥,你突然变得好可怕啊。”
可怕吗?他倒觉得刚刚好。
与魏琛心甘情愿地沉溺于妄想世界相反,吴亚洁则是对现实世界充满了怀疑。
自从迎新会那天以后,本部门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天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可她真的不记得了,而且真的不敢去问啊。
但凡她鼓起勇气找个人旁敲侧击,对方马上会用那种“我懂,你这是在试探我,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的安心眼神给予她回复,让她的问话只能以尴尬的痴笑结束。
自己真的像个白痴,这种自己写了答案被所有人抄去,然后自己倒忘了写名字,考了零分的奇妙感觉……拜托,她真的很在意啊!
家里有一个让她心力交瘁的人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上班都有种活在阴谋里的感觉,这种越在意越想知道的恶性循环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吴亚洁的工作。所以她才会被方余帆叫到办公室问话吧?她上交的提案水准大不如前,别说上司,就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很失望。
吴亚洁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进了方余帆的办公室,令她比较欣慰的是,方余帆并没直接拿提案甩在她脸上叫她重做,而是很平常地先对她表示了关心。这个人还是这么有风度,更让她为自己近来的失职内疚。
“对不起,提案我会重做。那个……再给我一点时间。”在人家开口前,吴亚洁主动承认失职。
方余帆稍愣了下,说:“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近来状态不好,那为什么还要由着那个人住在你家,让他对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呢?”
吴亚洁目瞪口呆,他是怎么知道魏琛住在她家的啊?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这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一样。等等,莫非真的是人人皆知的事了?
吴亚洁要哭了,而她这种难看的表情被方余帆理解为对他说的话默认,“看来你也同意呢。这么说,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忙。”
“啊,不是的。”发现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吴亚洁反射性地连忙打断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是有点烦人,但是……总之,跟他没有关系,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吴亚洁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干嘛这么迫切为魏琛辩护,这种的反应反倒更加可疑不是吗?
她的脸会不会很红啊?真是太丢脸了。魏琛那个混蛋家伙,竟然让她在上司面前这样失态,回去非要教训他!
“亚洁,身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警察虽然听上去是个十分安全的职业,但也会有人借着这个职业的掩护掩藏自己邪恶的本质。如果只是因为职业或者曾经的同窗关系,就对对方掉以轻心,被牵着鼻子走,最后可是会吃大亏的。”
方余帆这番十分严肃的提醒,换来的是吴亚洁的噗嗤一笑。她连忙掩嘴,“不好意思,不过那家伙的话,根本不需要邪恶的本质啊,他长得就很像恶势力不是吗?放心啦,他只是看上去很可疑而已,头脑大条得很。”
“真的吗?”见她还在自己未察觉的情况下向着对方说话,方余帆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么你还没忘记他找到你时为的什么事吧?是那个捷运痴汉的事。明知道你可能会被对方报复,却只给了你对方的资料,假意提醒了几句,而后厚脸皮地住进你家,却从没在上下班的路上接送过你。
这种半吊子的关怀,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到底是真的关心你,还是只借着一个幌子接近你,另有目的呢?”
“能有什么目的?再说,我这不也没遇到什么事吗。”吴亚洁这么说着,却不否认自己被方余帆说服了。捷运上那人的事她早就忘去了九霄去外,因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自然也就判定是自己多想。但以魏琛的性格,的确表现得过于冷漠了,好像是知道那人根本不会有所行动似的。
吴亚洁的动摇被方余帆看在眼里,他适时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关怀,“你就是每天对着他,所以有些事已经看不清了。今晚我在你最爱吃的那间日式料理店订了座位,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好好聊聊了,换个心情让自己放松一下,好吗?”
吴亚洁都不知道自己最爱吃的店是怎么被他知晓的。他的关心让她动容,她知道他的关心透着竞争的意味,但天下又哪来的无缘无故的关怀,起码他是真心待自己。但这份感动竟丝毫没有令她产生半秒的犹豫,她摇了摇头,“我晚上有事。”
“是拒绝不了的事吗?那肯定与工作无关了。”是工作方面的他都可以帮忙摆平,“所以说是私人的事了,和那个警察有关?”
吴亚洁没有否认,可其实并不是对方想的那样。刚才她收到魏琛发来的简讯,说他在执行任务,抽不开身,但有份重要的资格忘在家里,晚上会有人过去取。
只是这样而已,这种关乎重大的事无法拒绝,说出来方余帆也会理解,但她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而是由着他去误会。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刻意的解释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跟方余帆还会有所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