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意谨微眯着眼,耳里听着宋明吹笙,一脸似笑非笑的沉醉模样,纵使门外有了声响,依然没有打扰到他的雅兴。
直到门被用力推开,宋明受了惊吓,手上的笙硬生生掉在地上,乐曲一停,穆意谨这才睁开了双眼。
看着倒入他怀中的宋明一眼,这个女人矫揉造作,实在不讨人喜欢,抬头看着进门的女人,看起来风韵犹存,这几年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滋润,而她确实也该过得好,毕竟以她的出身,能够坐上南宫家当家主母之位,确实不易。
宋明略微埋怨的看向来人,但随即因为认出是南宫夫人薛世英而身子僵了下。
薛世英冷冷的看了宋明一眼,之后便将目光定在穆意谨身上。这个小辈在几年前还是穆家少主时,曾来过景城住饼一段日子,当时她还是个妾,穆意谨高傲的从未正眼瞧过她,她本就不喜,如今她为了见他一面,亲自上这勾栏院,她心中有怒,只面上不显。
“穆家家主,许久不见。”
穆意谨安抚似的拍了拍宋明的背,口气有些意兴阑珊:“你是谁?”
薛世英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依然高傲的微扬起下巴:“我是景城的城主夫人,南宫家的当家主母。”
穆意谨一笑:“本座只认城主夫人是我姑母,其他人,本座可一概不认。”
薛世英心中一恼,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替自己的独子求医,只能忍下这口气。“不论过去恩怨,如今事实已在眼前,家主不认我为城主夫人,我也不与家主计较,只是家主的人都被我的人给制伏了,所以家主还是跟我走一趟南宫府吧。”
“走一趟南宫府?!凭什么?”穆意谨似笑非笑的反问。
“凭我——”薛世英的话声一顿,心知在穆意谨心目中,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有些暗恨的看着只知窝在穆意谨怀中的宋明,先前还巴着自家儿子,穆意谨一来立刻琵琶别抱,明知南宫定弘情况不好,也不顾念旧情,求情二一,总之就是个贱人。
注意到薛世英的目光,穆意谨低头看着目光闪躲的宋明:“怎么,你认识此人?”
“我……”宋明想否认,但以穆意谨的能耐,只怕她之前与南宫定弘的事也略有耳闻,所以与其辩解,不如承认。“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南宫少主先前流连飘香院,夫人曾派人让奴家进府,敲打了一番,要奴家别对南宫少主存非分之想。”
“原来你与南宫少主有过一段情。”
宋明连忙否认:“奴家与少主并无所谓情意。”
“说得好听,在穆家家主未至景城前,你一心就想进南宫府,如今见有另一高枝,就下贱的攀上去,也不想想自个儿的身分,痴心妄想。”
宋明的脸色一阵难堪。
穆意谨却是轻笑出声:“这话听来可笑,这是景城着名的烟花之地,你也是从这里进了南宫府,你当初也没顾念着自个儿的身分,自己便是个下贱之人,怎么却无法接受与你相同出身之人?”
薛世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最恨别人提及她的出身,这个穆意谨竟如此大剌剌的不顾她的颜面,直踩她痛脚。
“这是景城,”薛世英的声音冷了:“你以为是你穆家的雍城,可以任你胡言乱语?!”“本座所言又有哪句不实?”穆意谨反问:“多年过去,你看看这一带,是否还如你先前离去的模样?或许街头巷尾走一趟,还能遇到以前的相好。”
“你——”薛世英瞪大眼,气得喘着大气,突然明白过来:“难不成你是存心落脚飘香院,为的就是逼我为了弘儿不得不来,藉机羞辱我?”
“是。”穆意谨直言不讳,将怀中的宋明给推开,神情一冷:“本座便是存着羞辱你之心,只不过本座倒是讶异,所谓母爱还是让你拖了这么长的时候才出现,让本座在这飘香院等了好些时候。”
宋明闻言,脸色跟薛世英一样难看。原本还盼着穆意谨能垂爱,说穿了,人家不过是为了羞辱薛世英才留在飘香院,如此大费周章,只为羞辱一人,穆家对南宫家确实是深恶痛绝。
“好一个穆意谨!”薛世英啐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捉起来。”
穆意谨不客气,她自然也不用再留情面,只不过她的话声落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她愤怒的转过身,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自己带来了二、三十名护卫,竟然全都被捉了起来,方才闯进飘香院时,明明顺利稳当,现在是怎么回事?
“果然出身不好,就是上不了台面。”穆意谨的语气更冷了几分:“敢对本座动手,你信不信,本座杀了你,就连南宫城主都不敢说我一句!”
薛世英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如今南宫家与如日中天的穆家自然无法相比,嫁给南宫易,她是跟他琴瑟和鸣了几年,但最终男人就是喜新厌旧,目光去追逐别的貌美女子,她如今稳坐这个位置,不过是她替南宫易做了太多见不得人之事,南宫易不敢动她罢了。
若是穆意谨杀了她,说不定还让南宫易感谢他。
“不相干之人,本座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穆意谨声音一沉:“滚出去!”
穆意谨说完话,穆一立刻上前,抓住了薛世英,直接将人给丢出了飘香院。
薛世英带人闯进飘香院的动静不小,不少人早就聚集在门外看热闹,如今她狼狈的被丢出大门,景城又有流言能传好些时候。
薛世英被丢了出去后,屋内一静,宋明如泣如泝的阵子哀怨看了穆意谨一眼,穆意谨却彷佛没见到。
宋明委屈的一个咬唇,道:“家主对奴家没有半点情分?”
“本座对你,就正如你对南宫定弘一般。”穆意谨浅笑,轻抚了下她的脸:“你该可惜本座不像昏庸的南宫易,若本座如同他一般,分不清真情假意,说不准还真带你回去了。”
宋明的身子一僵,想替自己辩解,但对上穆意谨好似能看透人心的双眸,她只觉得身子发寒。
“说够了,就让人滚。”
宋明打了个机灵,看着无声出现在房里的另一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穆意谨收回自己的手,笑看着来人。
南宫旭日面无表情的看他,他早已到来,把穆意谨羞辱薛世英的过程都看在眼里,对他而言,虽远远还不够解气,但不可否认,这令他方才一路而来的怒火稍减。
看着宋明在一旁不动,他不留情的将手往她的方向一挥:“退下。”
宋明踉跄了下,跌坐到地上:“家主在此,岂容你——”
“滚!”
宋明颜面尽失,被桃红扶走,狼狈的离去。
“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南宫旭日不理会穆意谨的话,迳自说道:“如今景城大半的大夫命悬一线,你是否要我出手相救?”
“我的表哥果然聪明。”
“要救他们何难?只要杀了南宫易便成了。”
穆意谨一口气差点呛到:“表哥为何不想着只要医治好那些贡马,便能救十数条人命?”
“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不如把人杀了清静。”这么些年,南宫旭日看清南宫易的心狠,若为一己之私,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替死鬼。
“南宫易毕竟是你爹。”
爹?!南宫旭日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阴沉笑意,彷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看得穆意谨心里没来由一阵发毛。
南宫家数代功勋,全因为出了个宠妾灭妻,不顾人伦之情,手段凶残的南宫易,短短几年就把南宫家弄得乌烟瘴气。
“救回人,我要妮子的卖身契。”
“你要怎么救?真杀了南宫易?”
南宫旭日只是傲然的沉默着,原本忍了这么些年,是想慢慢凌迟南宫易,让他一点一滴失去一心看重的权势,生不如死,但如今,他是打算给他一个痛快了。
“要杀要剐我本不该管,但是——”穆意谨眸光一沉:“你可知当今圣上要南宫家上贡马匹,所为何人?”
“与我何干?”丢下这句话,南宫旭日转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穆意谨无奈一叹,若说南宫旭日做事狂傲,京城里的那位王爷也不遑多让,驻守蜀地多年,十年前因伤回京城,行事作风日益疯癫,性子阴晴不定,唯一感兴趣的便是马,爱马成痴,此次他那皇帝兄长也是为了他的生辰,才赶让南宫家运送马匹进京。
如今贡马出事,皇帝震怒也就罢了,毕竟皇上还算讲道理,但惹了那位不讲理的王爷,事情很难收拾。
南宫旭日连夜赶到驿站,南宫易一行人正落脚该处。
天色微明,众人本该是在睡梦之中,却没料到驿站里热闹非凡。
南宫易被倒吊着绑在驿站外的大树上,南宫旭日站在屋脊,原以为心如止水,看到这一幕却感到一丝痛楚。
难道这丝难受,就是所谓血脉相连的父子之情?但南宫易伤他之时,为何不见他半点留情?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唇边凝出冷笑,终究他还能称之为人,而南宫易,只是禽兽,不配为人。
他拿出随身银针,内力集中一处,直刺南宫易的脑门。
“这人的命是本王的。”
一把扇面绘有展翅火凤的扇子挡下了银针,南宫旭日的双眼一眯,伸手挡住来人一掌,退了一步,差点不稳的坠下屋脊,只能被迫一跃,双足落在驿站前的黄土地上。
“还以为是个有本事的,原来不过三脚猫功夫。”来人跟着跃下,一脸轻佻:“也敢到本王面前卖弄。”
南宫旭日定睛一看,来人一身黄缎衣,头戴金冠,能穿这身袍服,又自称为王,身分地位自不用多言。
梁王与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与瑶华长公主是对龙凤双生子,出世后,先皇与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就特别宠爱这对双胞胎姊弟,但长公主的命不好,圣上登基那年便去世,更让圣上对这唯一的同胞弟弟疼惜纵容。
偏偏梁王性烈如火,不屑被护在羽翼之中,逼圣上派他驻守川地,几年的功夫,倒也将川地治理得有声有色,最终却因伤而不得不回京,此后十年,只知风花雪月,稍有不悦,取人性命也不眨眼,说他是京城人人闻之色变的阎罗王也不为过。
南宫旭日从未与他正面交锋,只在幼时听过祖父提过此人——虽行事张狂,有仇必报,但也不失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与祖父有着忘年之谊。
原来要南宫家良驹的人便是梁王……
“梁王爷。”
“还知道本王,看来眼力不错。”梁王高傲的打量了下他:“气度还行,就这身破烂衣服——啧啧!是哪家家道败落的高门子弟?”
南宫旭日敛眼,不愿应话。
奄奄一息被吊在树上的南宫易听到他们说话,费力的睁开眼瞧,只是一眼,脸上霎时满是惊恐:“鬼……鬼啊!”
“鬼?”梁王抬脚一扫,重重的一踢南宫易的肚子:“本王在此,就算是百年鬼怪也得魂飞魄散。”
南宫旭日眸光倏闪过一道锐光,但面上一迳无表情。
南宫易被重击,吐了口血。
梁王一脸厌恶:“脏东西,若沾上本王衣袍,本王让你更生不如死。”
南宫易的惊骇掩不住,梁王不屑,看向南宫旭日:“你是谁?何以令南宫易惧怕至此?”
南宫旭日依然沉默。
梁王的耐性向来不好,这可是他第二次问他的身分,竟然被无视?!他的眼中染上杀意,正欲抬手——
“他……是鬼……”南宫易挣扎着开口,看梁王又要一脚踢过来,连忙说道:“他是南宫……他是南宫旭日……”
南宫旭日?!梁王的动作一顿,疑惑的侧了下头,这名字挺耳熟的。
“我想起来,你就是南宫硕那个死老头常挂在嘴边,像是什么人间少有,天上难见,地下难寻的天才孙子?哼,说得天花乱坠,就这德行?南宫老头果然就是个不靠谱的,无怪乎会早死。”
南宫旭日闻言眼底闪过怒意,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但不允许有人冒犯自己的祖父。
梁王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怒火,这才面上好看了些,有血性,比起他无情的爹好多了。
“小子,这是你爹,你要杀他?庆幸本王出手,不然你就得担个弑父的逆天大罪,将来要下十八层地狱。不过我看你这德行,你是不会感激本王,所以罢了,也不要你一声谢,只是跟本王说说,明明死在一场火里的人,怎么能死而复生的站在本王面前?”
南宫易恐惧虽深,但梁王的话依然传进了他的耳里:“你没死?”他激动起来:“日儿!旭日,快救我,快救我下来!”
南宫旭日冷冷的看着南宫易祈求的眼神,泯灭人性,恶事做绝后,竟还有脸求他?“吵死了。”
南宫易一听梁王的怒斥,脸色僵硬惨白。他看出梁王看在父亲南宫硕的面上,并不是真想杀他,只是以折磨他为乐——传言梁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昨日领着一队人马来到驿站,他惊讶之余,按着原本盘算将罪过全推到那些大夫身上,满心以为杀了那些人之后,便能安抚梁王,自己全身而退,谁知道梁王性格诡谲,心思难测,听完他的话,竟是直接让人把他吊挂在枝头上,反而对那些可有可无的大夫奉若上宾。
“看你们父子这德行,就知道之间有古怪。算了,管你死不死、活不活,本王与南宫老头有点交情,他那身育马的本事可惜没传给他的不孝子,但我知道你懂些,这次进贡的马共十五匹,已经死了十匹,剩下五匹也病得站不起来。去治好,一匹都不能再出差池,若事成,本王开心,就替你担了逆伦大罪,帮你杀了南宫易。”
南宫易闻言,一张脸彻底没了血色。
南宫旭日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语气平和地要求:“南宫易带来的那些大夫,梁王得如数放了。”
梁王轻笑,一脸的饶富兴味:“如果你有本事将马医好,本王就如你所愿,不过你开口救下那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大夫,却不顾你爹死活,如此冷绝,也不是身为人子所应为。”
“梁王远在京城,或许不知,南宫易宠妾灭妻,夺位弑父,害我数次徘徊生死,此人早已不配为人父。”
梁王神情一变,眼底漫上血色。几年前,南宫硕死时朝廷曾怀疑是南宫易下毒手,但没证据,又看中南宫一门的育马术,这才轻轻放过,如今,这算是落实了罪名。夺位杀父什么的就够惹人厌烦,一句宠妾灭妻更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不留情的伸出手,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大刀,直接将南宫易腰斩。
他下手之快,根本无人反应过来,就连南宫易自己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命绝刀下了。
南宫旭日终是见识到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梁王的做派,穆意谨总说他疯狂,但与眼前之人相比,自己远远不及。
梁王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骄狂,将手中沾血的大刀一丢,吩咐道:“来人,清理干净,一地血,看了眼疼。”
南宫旭日沉默平静的看着南宫易的尸首被侍卫清理带走,他没有开口询问尸首将会被如何处置,想起当年自己喝下毒药,假死之时,南宫易也是派人将他丢弃荒野,不管他是否尸骨无存,如今这算是报应吧?
“别瞧了,再瞧也瞧不出一朵花来,快去看看本王的马。”
南宫旭日收回视线,跟着侍卫走向马厩。
为了医马,南宫旭日留在驿站三日,直到五匹马正常进食后,梁王才终于愿意放人。
梁王一大清早心情特别好。“本王亲自送你回景城,你在南宫府的那些个糟心继母、手足,本王会出手替你清理。你别太感激本王,本王向来仁慈心善,就当是谢过你,助“拿回家主之位,然后再修书一封进京,让你继任城主。”
“不需要。”
梁王彷佛没听到南宫旭日的话,迳自又道:“你回南宫府后,可得好好的替本王再养几匹好马,战马之类的就算了,但是本王要的马一定得要通体黑,四肢强健,看来就要如同本王一般威风凛凛的良驹才成。”
南宫旭日冷冷看他,此人不单自傲,也很自恋。“不论家主或城主之位,”他冷冷的道:“我都不要。”
梁王扫了他一眼:“小子,本王难得发一回善心,你就算不愿意,也得给本王收下。”
南宫旭日面无表情的与梁王四目相接,明明就已是可以当他爹的年纪,性子脾气却像个孩子似的,全然不讲理,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别耍花样,小子,”梁王打量了下他:“本王能杀你老子,自然也不会把你的小命看在眼里。”
南宫旭日的神情带着不屑一顾。
“看来这么些年,过了苦日子,看尽冷暖,也不怕死了?不过你不怕死,但总有畏惧之事吧?看你这年纪,有妻?有子?”
南宫旭日振着嘴,还是不说话。
梁王见状:“哼”了一声:“看来是没有,真是没用的家伙,这把年纪了还未成亲,想当年本王在这岁数,早已妻妾成群。”
南宫旭日懒得回应,说是妻妾成群,不过就是一妻一妾,还是对姊妹花,当年还闹出了不小的事,先是看上庶女姊姊,却为了门当户对,娶了嫡女妹妹为妻,最后又硬要了姊姊为妾,最终妾在梁王还驻守川地时因意外身亡,妻回到京城后也病笔。
如今梁王是孤家寡人一个,众人私下传言皆说梁王正因为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所以性子冷绝,压根不怕报应,反正已经是绝子绝孙,还有何惧?
“本王见你这几天夜以继日、不畏辛劳的治马,看来是急着想离开,心中如无记挂之人,何须如此急促?”
南宫旭日依然沉默,彷佛未闻。
“不说也知道你肯定有心上人。本王爱才,你本王自然舍不得动,但你挂心之人……是死是活本王可不会放在心上。”
南宫旭日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梁王得意的扬起唇角:“小子,这便是你打心里不屑的权势,本王想要谁的命,轻而易举,你想保也保不住。如今你得认清,只有绝对的权势才能压人低头。本王此次是念在南宫老头的分上保住南宫家,你别不知好歹。本王送佛送上天,陪你走一趟,让你沾点本王威风,风风光光回城。”
南宫旭日冷凝着一张脸,驿站外的马车,车身是张狂的黄色绢布,上头还刺上展翅的火凤图腾。
如此狂妄,若此人不是梁王,以这性子早该被人杀了几千几万次了。
他迳自拉过一旁未配鞍的马,直接一跃,抓着马颈,直奔而去。
“这小子!”梁王啐了一声:“跟上去。”
几个侍卫马上追了上去。
一旁有个侍卫上前送上一封密封的信,梁王接过,慢条斯理的坐上马车,带人启程。
在马车上,梁王穷极无聊的打开信,看完后,不屑的一个撇嘴。穆家现在主事的穆意谨狡猾得跟狐狸似的,说医术了得,还是得以窥三界的天眼通,可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小神棍,想要他放过南宫一门,穆家便欠他天大的情,可谁要这小子的人情?
他出手是看南宫旭日还有点本事,不然他才懒得理会南宫一门以后如何。
南宫旭日看似清冷,却也有些血性,只有提到心上人时,才会有反应。梁王嘴角微扬,望向外头一片蓝天白云——还有人可以挂在心上,还能相守,这小子还算有点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