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宁静已经记不得他们是怎么离开那一团混乱的场面。
在严铠发出那让人震惊的宣言之后,高昶旭异常地沉默,而高品颖则是在一连串的询问过她的家世背景跟职业之后,激动地扬言,每一句都是尖锐的反对,再加上那一对母女在一旁奚落鼓噪,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宝蓝色的车子停靠在宁静家门前的路边,昏黄的灯光自车窗外斜照而入,让宁静半边的脸颊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沉静抑郁。
虽然在饭店时,她毫不犹豫地走向他,但回程的这一路上,她始终保持着沉默,甚至还将身子靠向车门,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严铠知道,他的女人生气了,用一种安静的方式对他做出最强烈的抗议。
“静。”他侧身向她,伸过手去试图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却毫不意外的被躲了开。
他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这次动作更快速,快到让宁静毫无闪躲的机会,紧紧地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手。
“别生气,我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时间到了自然你就会知道。”他讨好地道。
“时间到了?”宁静淡淡地开口,“什么时候算时间到了,等你相完亲?等你母亲逼你跟那些千金名媛结婚?还是等我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差距这么大,我根本配不上你——”
“宁静!”严铠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响起,隐隐含着怒气,截断了宁静冷冷的嘲讽。
宁静紧抿着唇,泄漏了沉静表面下的激动情绪,还有说不出的自卑感。
当知道高昶旭跟高家有关系时,她只有惊讶与释然,但当知道严铠的母亲竟然就是高氏集团昔日总裁最锺爱的女儿,也是现在高氏唯一副总裁高品颖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误闯天鹅群中的丑小鸭,跟他们是如此格格不入,而他站在自己永远构不到的高度。
“我有说错吗?”她的声音幽幽地扬起。
严铠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让她的脸蛋完全映照在街灯下。
那张清丽的脸庞此刻显得苍白而脆弱,让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
“静,我无法改变我的出身,但是我可以选择我的人生,我努力成为一个好刑警,不靠任何关系,你认识的我就是真正的我,这样的我深深的爱着你,如果你因为我的出身而责怪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的黑眸比夜空还深沉,里面盛着繁星点点的哀伤。
宁静的心像被人扯着似的发疼,却又因为他的深情而淌过甜甜的暖流,动情地回视着他,眼眶忍不住变得湿热。
“可是你妈妈——”
他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轻柔又绵长地吻去了她的犹疑不安,那属于他的洁净气息,如一阵春风,抚过她自惭形秽的心,逐渐平息了她起伏不定的心绪。
好久好久,他才松开她的唇瓣,将她拥入怀中,将她的脸颊贴上自己的胸口,低声问:“听到了吗?”
宁静闭上眼,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心跳声,怦怦怦怦……“这每一声都在说着爱你。”严铠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又充满磁性,伴随着那阵阵的心跳声,熨烫了她的心。
“我的男人原来这么会哄女人,看来经验丰富。”她哽咽的声音带着有点忌妒的调侃。
“我的女人吃醋了?”知道她终于被自己说服,他总算松了口气。
“你以后要习惯。”她学着他的口吻。
“我不用习惯。”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这辈子,我只哄你。”
一辈子啊,宁静的心好似化成了一摊水,双臂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眼底波光粼粼,“Deal。”
“Deal。”
严铠的承诺方落,宁静柔软的唇瓣就主动贴上了他的,生涩地学着他的方式,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噢。”严铠发出一声轻叹,享受着怀中女人笨拙的探索,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纤细的身子,火苗自月复部窜起蔓延,让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像着火般发烫着。
车内的温度陡升,将车窗染上一层薄雾,模糊了车内相拥的身影。
旖旎的空间中,静谧得只听得到彼此低喘的呼吸声及急促的心跳声。
陌生的热浪在宁静的体内肆虐,将她白皙的肌肤一寸一寸地点上淡淡的嫣红,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性感诱人。
严铠可以感受到她正怯怯地伸出柔女敕的舌尖,试探地舌忝舐着他的唇瓣,然后又调皮地钻入他的口齿之间,像他曾对她做的一样,挑逗地勾卷着他的舌头。
他感觉脑门轰的一声,赤焰烧毁了理智,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嬉戏逗弄,夺回了主权,重重地加深了这个吻。
她是如此香甜,宛如最诱人的果实,叫人无法仅止于浅尝。
他想要更多更多,一只大掌同时贪婪地钻入她的衣衫。
一道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从他碰触的地方传遍宁静的全身,让她迷乱又慌张,羞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拉出她的白衫之外,可哪里移动得了他半分。
“静……静……”他的声音因为**而沙哑,好似小孩子渴望得到奖赏似的哀求,每一个叫唤都让她更心软,完全无法抵抗他的索求,彻底沦陷在他的抚弄下。
车窗上的薄雾因为高涨的而凝结出点点水珠,夜色如水,车内春意缱绻。
忽的,一道急促的手机声自严铠的裤袋传来,划破了车内的旖旎气氛。
“该死!”严铠低咒了声,打算无视那不识相的手机声响,朝着目标继续前进。
眼看就要达阵,宁静却早已回神,娇羞地用双手护住胸前,挡去了一片春光。
“说不定是局里打来的。”宁静低声道。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情|欲氤氲,迷蒙的双眼波光粼粼,清纯中带着性感。
“快接。”宁静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羞涩地撇开了脸蛋。
可恶,他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偏偏他现在却看得到吃不到。
这通电话最好够紧急,否则他非宰了该死的来电者不可。
严铠低下头,飞快地在她的唇上又重重地印下一个吻,才不甘不愿的接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已恢复平日的低沉。
宁静看着他如雕刻般完美刚毅的侧脸线条,心中涨满了身为他的女人的骄傲跟幸福感,若不是这通电话打断了方才的亲昵缠绵,他现在正对着手机开合的唇瓣会是亲吻着她身上的那一处肌肤呢?
想到那充满情|欲的画面,宁静的身子又开始发烫,她羞窘地发现一个事实,她想要他,一如他对她的渴望。
“我马上回去。”只见严铠的声音猛的一沉,神色变得肃穆。“发生什么事了?”宁静跟着心头一紧,脑中的绮思瞬间消散。
严铠眉头轻蹙,黑色的瞳眸闪过一抹厉色,“局里收到了些东西,不过确切实情我得回局里才知道,你乖,先去回去休息。”
宁静点点头,“知道了,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记得马上通知我。”
严铠看向她的目光又变得柔和,视线在瞥过她被自己弄乱的衣衫时添了几许贪恋,不甘愿地替她整理好仪容,唇瓣凑向她耳畔,低声道:“先记在帐上,下次一起算。”
宁静的脸蛋倏的又红了起来,啐道:“早知道你这么不正经,我才不理你,我先回家了。”
没等严铠反应,她推开车门就跨下车,朝住家大楼走去。
“嘿,静。”严铠按下了车窗,对着宁静的背影喊。
宁静顿了顿脚步,回头。严铠英俊的容貌背着街灯,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可她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双炽热的视线正隔着这片迷蒙的昏黄光线,专注地凝视着她。
“我爱你。”他磁沉的声音魅惑而性感,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心弦。
宁静淡淡回应随着夜风飘向严铠——“知道了。”
严铠愣了愣,不是很满意地道:“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
宁静转过身子朝他摆摆手,脆声道:“先记在帐上,下次一起算。”
爽朗的笑声自她身后爆出,宁静的脸上也爬上了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容,听着引擎声逐渐驶离消失,她才又转过身目送那道宝蓝色的车影。
嘿,严铠,我也爱你。
严铠回到侦查队时,其他队员都已经被叫了回来。
潘彦武神色凝重地迎上来,“头儿。”
严铠朝他点点头,走向放着包裹的会议室桌前。
潘彦武跟着走上前,一边解释,“这包裹是在半小时之前,有个孩子送到局里,指名要交给侦查队局长严铠,说是十五年前你父亲的‘故友’送给你的礼物,算是跟你正式打招呼。”
十五年前?!这敏感的关键字让严铠猛的一凛,看着大小约十五公分见方,包装精致的盒子,眉头微微拢起,“送东西的孩子呢?”
蔡瑞光回答道:“仔细问过了,孩子说是有个女人叫他拿过来的,模样他不是很记得,因为那个女人戴着帽子,脸上被墨镜跟口罩遮去了大半边脸,他只说她高高瘦瘦的,讲话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女人?严铠沉吟半晌,开始动手打开包裹。
潘彦武按住他的手,“头儿,要不要先找防爆小组监定一下?”
严铠面沉如水,手上的动作未停,“不必了,炸死人不是那个人的嗜好。”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十五年前的“故人”……
严铠拆掉了绑在蓝绿色包装纸上的缎带花,利落地割开了封口的胶带,将盒子缓缓打开,只见盒子内一片暗红,是干涸后的血渍,正中央则放着一个被割下的ru房,上面用刀割出了一个笑脸,旁边则用血写了一个英文字——Stop。
现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愤怒地看着盒内怵目惊心的女人器官。“这死变态,未免也太嚣张了。”
“这是宣战,向我们侦查队的宣战。”
“该死,太可恶了,我们一定要逮到他不可!”
此起彼落的咒骂声瞬间爆开,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挑衅而激愤不已。
严铠却相反地沉默着,目光在盒内梭巡了一遍,缓缓道:“这是对我的警告。”
原本鼓噪的队员们霎时安静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严铠。
“第一,这包裹是指定给我的,第二,凶手很清楚地知道我跟当年承办那桩连续奸|杀案的负责人严璟是父子关系,第三,这ru房上的英文字跟笑脸,明显是在传递某种讯息给我。”严铠缓缓道。
潘彦武失声问,“头儿,难道凶手认识你?”
“或许凶手一直在观察我……”严铠的黑眸闪过一抹厉色,换言之,凶手也许同样也一直观察着宁静母女。
想到这一层的可能性,不管面对再凶残的罪犯都未曾眨过眼的严铠,背后竟泛起了一层冷汗。
这个一直躲在阴暗角落的水沟鼠为什么会在隔了这么多年再度做案?又为什么会冒着曝光的危险让自己浮上台面?
是因为在他或她身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化,让他再也无法冷静而抓狂了吗?看着桌上染满血渍的盒子,严铠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沉声道:“把东西拿去法医室吧。”
欧腾祥应了声,上前拿起盒子,正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一样东西自被割下的ru房下滚了出来。
“头儿,有东西。”欧腾祥的惊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在盒子的角落处多了一个镶了一圈碎钻的l8k玫瑰金戒指,仔细看,内圈印着TIFFANY&CO.以及Y.H.Ma三个英文缩写。
严铠的神色一震,那戒指他虽然只看过几次,却再熟悉也不过。
该死,是马玉华!
经过DNA的比对之后,证实了那个送到侦查队的ru房是属于马玉华无误,指使小男孩送东西到侦查队的女人似乎很了解怎么避开监视器,隐没在暗巷后就不见了身影。
马家瞬间有如炸了锅似的乱成一片,廖梓欣则是不知道哭昏了几次,整个马家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马仕钦暴跳如雷,在侦查队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又跑去高家胡闹了一顿,指责严铠办事不力,没把他这个Uncle交代的事情放在眼中,后来高品颖也动怒了,将马士钦骂了一顿后,将他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