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花痴 第二十章

作者 : 香弥

第九章

大婚之日,颜不忘并未出现。

颜展眉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肯让喜婆为她盖上喜帕,手拿彩绸走出别苑。

早在婚礼前五日,她已搬到这处别苑待嫁。

祈澄磊身穿一袭绣纹精致的红色婚服,见到新嫁娘出来,俊逸的脸上带着笑,上前携住彩绸的另一端,朝她亲昵的说道:“展眉,我来迎娶你了。”

喜帕下的颜展眉羞涩地轻点螓首。

颜不忘未能亲自送女儿出阁,祈家特地请来了颜展眉母亲的牌位,一对新人齐向颜母的牌位叩头拜别。

锣钹声欢天喜地的响起,祈澄磊昂首骑在骏马上,意气风发的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领着新娘子往侯府而去。

南风侯四弟与大儒颜不忘的闺女大婚,侯府贺客盈门,北辰、镇西还有育鹿书院都派了人来,就连远在都城的皇帝也派了使臣来祝贺,唯独安东未派使者前来。

祈家的兄弟也在这一天到齐了,忙着招唿各地前来贺喜的宾客,新郎、新娘在大家祝贺下完成仪式,一对新人被迎进了喜房。

喜房内,祈澄磊接过喜婆递来的喜秤,挑起新娘头上的喜帕,两人隔了五日再相见,都忍不住痴痴地凝望着对方。

下一瞬,两人相视而笑,脸上同时漾开欢喜的笑意,只是新娘的笑容还多了一抹羞怯。

喜婆让两人坐在床上,将两人的衣襬系在一块儿,喻意永结同心;再端来暗喻吉祥如意的甜汤让两人一块儿吃了;而后捧来两杯交杯酒,让两人饮了,象征夫妻日后长长久久。

行完一串礼后,外头的喜筵开始,新郎官被请出去招唿宾客,临走前,两人还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两眼,祈澄磊这才离去。

颜展眉端坐在喜榻上,不时拿着手绢擦拭额上的汗。

虽然有两名侍婢在旁不停为她掮凉,但身上层层叠叠的喜服仍是让她热得闷出一身汗。

抬目望着喜房里到处贴着的红色喜字和点燃的喜烛,想起这场婚事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安东侯放了父亲,好让父亲来送她出阁,遗憾的是,父亲终是未能前来。

对于未能事先征得父亲的同意便下嫁祈澄磊,她的内心始终有些内疚,等过阵子她见到父亲,定会亲自向他请罪,希望父亲能原谅她的不孝。

想起父亲先前让人带来的那封书信,她心忖父亲应当是知晓她在乐云城的事,所以才会在信里提到祈澄磊,还刻意写了反话,因此对她嫁给祈澄磊的事,父亲应当是不反对的吧?

再忆起昔日祈澄磊在书院时,因破坏花木而被父亲罚抄道德经,那次她不知他是不满父亲对他的责罚,刻意把字写丑,还听话的把自个儿幼时的笔墨交给他,想让他练好字,想起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她唇瓣忍不住泄出笑意。

那时她万万没有想到,日后,她竟会嫁给了这个人。

枯坐在喜房里,颜展眉悠然的回忆起过往的事。

喜房里的十几名侍婢及婆子安静的侍立两旁,桌上摆满了各种果品和菜肴,龙凤喜烛摆在屋里的各个角落,照得喜房一室通明。

而在宴席上应酬了会儿宾客后,祈澄磊便在兄长们的掩护下先行回了喜房。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想因醉得一塌煳涂而误了美好的春宵,他盼着这一夜,可是盼了许久。

进了喜房后,他赏了喜婆,屋里的侍婢、婆子们也都得了个大红包,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

喜房里只剩一对新人。

祈澄磊走到喜榻前,牵起颜展眉到桌前坐下。

“忙了一天,饿坏了吧?来,快吃些东西。”

颜展眉摇首,“我快闷坏了,能不能先月兑了这身婚服?”

闻言,祈澄磊登时一脸热切的表示,“那为夫来替娘子宽衣。”说着,他兴匆匆的伸手为她月兑去身上的衣物。

她羞得按住襟口,“我、我自个儿月兑就成了。”

“咱们都是夫妻了,娘子无须同为夫客气,要是娘子觉得过意不去,待会儿再换娘子帮为夫宽衣就是。瞧你汗涔涔的,还是快把这身碍事的婚服给月兑了吧。”祈澄磊不容她拒绝,笑吟吟地利落月兑去她的罩衫。

那层层叠叠的婚服月兑了一件还有一件,一件叠着一件,彷佛月兑不完似的,月兑得他满头大汗,忍不住暗自埋怨这婚服怎么做得这般复杂,存心累煞人。

好不容易剩下一件,祈澄磊的眼神突地一亮,宛如燃起两簇火焰,他欲伸手为她月兑去时,颜展眉按住他的手。

“这件晚点再月兑,你穿这身应当也很热吧,换我替你宽衣。”她忍着羞窘,一脸认真的伸手解去他的腰带,强抑着发烫的脸蛋,替他月兑去身上一件件的衣物,最后同她一样,留了一件内衬未月兑。

祈澄磊却要求道:“里头那件也月兑了吧。”他整个人彷佛在火里炙烤似的,也不知是太热了还是欲火焚身。

见他竟想光着身子坐在桌前用膳,颜展眉羞赧的望着他,劝阻道:“这、这不好吧。”

他被那含羞带怯的眼神一瞅,体内欲火瞬间高涨,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压抑不住那张狂的,冷不防地将她打横抱起。

颜展眉惊唿一声,连忙搂住他的颈子,“你做什么?”

“娘子,我等不及了,咱们还是先洞房吧。”

祈澄磊抱着她走回喜榻旁,将她扑倒在喜榻上……

“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就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接回岳父。”婚后五日,祈澄磊试图劝说妻子打消与他一同前往安东的念头。

可颜展眉坚持要一块儿去。“你去,那安东侯未必肯让你见爹,但我是爹的女儿,安东侯再不讲理,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和爹相见。”

“这……”她说的确实有理,若有她同行,他们便能名正言顺的求见颜不忘,但此行不仅路途遥远,还有些危险,他不愿让她涉险。

为了说服他,颜展眉再说道:“倘若那安东侯真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不让我见爹,说不得我此去还能透过花木的意念,找到关押爹的地方。”

她这话一出,祈澄磊难以再拒绝,最后不得不答应带她一同前往。

另一边,育鹿书院在接到祈澄磊的飞鸽传书后,也配合的派了数名颇有名望的讲席先生,从平仓镇前往安东,要向安东侯讨回他们的山长。

另外北辰与镇西也答应派人同去,众人将在安东挽花城会合。

四日后,祈澄磊携着新婚妻子,率领着三十几人的使节团及护卫,从勺江城前往安东,准备营救颜不忘。

启程的这日,坐上马车前,颜展眉瞥见随行的其中两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仔细再瞧,却是先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祈澄磊见她望向那些护卫们瞧着,不解的问了句。

她指向其中两人,问他,“那两人我瞧着有些面熟,你可认得他们?”

祈澄磊朝她指的人瞥去一眼,不动声色的回道:“他们是侯府的护卫,兴许你曾在府里头见过,上车吧。”他扶她上了马车,不让她有时间再去留意那两人。

上车后,颜展眉轻噫了声,想起了什么似的掀起帘子,朝适才那两名眼熟的身影再多看了几眼,接着拽住祈澄磊的衣袖,惊讶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是像谁了,他们像你二哥和三哥。”这段时日他们几兄弟总聚在一起,她也参与其中,是以对他们毫不陌生。

祈澄磊比她还惊讶,不过让他吃惊的却是……“他们都乔装成那样了,你居然还能认出他们来?”

“真是他们?他们为何要乔装成那模样?”连肤色都变了,本来稍白的那个变黑,稍黑的那个变白了,就连五官也变得不太一样,所以适才她只觉得他们好似有些面熟,却没能当场认出来。

既然被她认出来了,祈澄磊也没隐瞒,解释道:“这次前往安东,名义上是我陪你去见岳父,但咱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岳父救出安东,我二哥和三哥身手不凡,有他们随行,救出岳父的机会也能大些。”

想不到为了救父亲,祈家四兄弟,除了大哥得镇守南风不能离开之外,其他三个都来了。颜展眉不禁感到心口一阵热烫,她伸手紧握住他的手,感动到无法仅用一声谢谢来表达她心中的感激之情。

“你们大家……都对我太好了!”好得教她想哭。

见她眼圈都红了,似是下一瞬就要掉下泪来,祈澄磊轻捏了下她的俏鼻,笑道:“二哥和三哥早就巴不得离开南风,四处走走。这回正好我要前往安东,他们便趁机丢下自个儿镇守的城池,以保护你的名义随行,大哥拿他们没办法,只得答应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是因她要同去,他们都有些不放心,这才让二哥和三哥暗中随行,以防万一。可这些他没打算对她说,免得这傻丫头又感动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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