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悦悦出宫后便回了太子府,她还得给太子和皇帝张罗午膳。
换了常服,随意将满头青丝一挽,她哪有空去想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喂饱郎君的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她身为太子妃,其实要天天在烟熏缭绕的厨房亲自动手给太子备饭,传出去的不会是她贤良淑德的好名声,而是粗鄙不堪,试想,一个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整天待在厨房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何况,她下面有紫苗这个得力的助手,只要说个大概,也就错不了方向,其实并不太需要霓悦悦亲自去煎煮炒炸,弄得一头一脸的油烟。
她一头扎进厨房,犹有余刃的在中午前把饭让王喜送到了皇宫。
她自己洗洗,吃了一块半透明的透花糍和一小盅蔗浆浇酪樱桃,便去睡回笼觉了。
霓悦悦把权放给荣叔和曾嬷嬷,也没希望短时间就能看见效果出来,没想到她一觉醒来,荣叔却脸色难看的来求见。
原来,太子府未有主母之前,并不是像表面那样一派和气的,他身为大总管,对各处下人的底细多少心里是有点谱的,只是主子没有发话,他也只能多盯着点,并没有任何行动。
府里鱼龙混杂,多的是把太子府当养老院,每天混吃大睡的积年下人,有管着油水肥缺,因为府里没有女主子而把油水往自己荷包放的管事,更有不做事,偷懒怠惰,偷鸡模狗的,更别提那些各府派来的钉子了,不一而足。
这回,女主子发话了,准备要好好洗清整顿这些人,他和曾嬷嬷一口气憋久了,自然要贯彻执行,不到几天便发作许多人,闹得府里是鸡飞拘跳,热闹得很,哪里知道他的大动作却引得一些破罐子破摔的人想绝地求生。
可霓悦悦听完他们的哭诉,面色依旧淡漠,表情也不动一下。
荣叔心里知道,太子妃不是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主母,小家碧玉的闺女或许拿这些赖皮下人没办法,但是太子妃太清楚大门大户里的弯弯绕绕,她只是冷冷的对着那些人说:“乖乖走,我还让你们把家当带走,要是大总管将你们干过的劣迹都抖出来,可就不是走人这么简单了。”
她这话说得不轻不重,有点脑袋的人就该模着鼻子灰溜溜的走人,但这世间也多的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鸭子。
在他们呼天抢地、倒地撒泼之余,霓悦悦冷冷道:“既然给了你们活路不要,荣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发卖的就让人牙子来全部带走,哪里荒寒苦恶就往哪里卖!”
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都忘了哭,目瞪口呆之余干脆一晕了事。
荣叔觉得从头到脚都轻了起来。
经过这番整顿,他觉得太子府的空气都清新不少。
“荣叔这件事办得好,我从宫里带回两匹蜀锦,你带回去给女儿们制两身新衣,另外这个月的月钱加倍,还有曾嬷嬷也是,我瞧你发髻上就一支骨簪,要是不嫌弃,这两支簪子你就拿着用吧。”她让人拿出一个雕云卷纹的盒子,里面躺着两支水头极好的玉簪子,尤其一支无忧树的簪头是用整块羊脂玉雕成的,温润水滑,在光线下彷佛能看见水纹流动。
曾嬷嬷爱玉成痴,给她两支玉簪比给她两倍的月钱还要让她喜不自胜,从此更是一心向着霓悦悦。
两人都退下之后,霓悦悦懒懒的倒回大床。
老实说,在太子府比在霓府的时候自由多了,上面没有大人对她管东管西,她爱怎样就怎样,没人会反对,这就是嫁对人的福利吧!
她压根不知道埋头在政务上的另一半忙得连喝口茶的时间也没有,直到晌午才能喘上一口气。
喘上一口气的同时,自然是期待起今日的午膳了。
小内侍进来禀报说王喜送膳食来,凤临正要吩咐放行,哪知余光看见皇帝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脸,完全是一副“朕的那一份呢”?
方才还板着脸训斥他为帝必须无情的人,这会儿怎么就换了副嘴脸?
“还不赶快呈上来?!”凤临道。
两个食盒分别送上皇帝和太子的案桌。
两桌距离不远,凤临看得见由食盒中端出来的是他昨日吃过的菜色。
内侍试了毒,确定没有特别加料,皇帝便开吃了。
见皇帝举箸,凤临发现媳妇儿今日为他准备的饭菜十分丰富,焦溜牛肉酸甜辣咸味都有了,旋炙猪皮更是弹牙可口,他分神看过去,他那心灵手巧的娘子未卜先知的替父皇各备了一小份的焦溜牛肉和旋炙猪皮,难怪他今日能安生的吃顿饭,不必分神应付一旁觊觎的眼光。
下半天皇帝的心情显然颇为愉快,早早就让凤临返家。
凤临不耐烦坐那慢吞吞的马车,翻身上马,归心似箭的直抵家门。
其实他今儿个并不是很专心在公事上,他只要一分神就会想到霓悦悦那想离开的说法。她不是开玩笑的,他知道,她说到就会做到。
他烦恼啊,她为什么不能像一般的闺阁女子,郎君喊东她便不敢往西呢?不过,不也就是她的与众不同,他才深深爱上她的?
既然娘子是非常人,那么他也只能用非常手段“对付”她。
她那想离家的念头绝对不可长,一定要设法遏止、掐断抹灭,不能让她繁衍下去。所以,他想来想去才想到,若是给她个孩子,她就没有时间想这些什么要离他而去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既然可行,他也不想去遵守不到她及笄不圆房的约定了。
想到曾经看过的美好风光,凤临暗自擦了擦嘴,幸好阿穿没看到,也还好口水没流下来,要不然脸就丢大了。
忍耐实在太残忍,他决定还是不要忍了。
这晚,太子府里很快熄了灯。
几天下来已习惯与凤临同榻而眠的霓悦悦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胸腔稳定的心跳,就好像催眠曲那样,惬意的瞇着眼,不一会儿就快要进入睡眠状态了。
凤临的另一只长臂圈住她的腰肢,一碰到她心里便窜起小火苗。
没办法,这几天他忍耐着不吃了她,可他是正常到不行的男人,美女在怀,又是自己心仪的对象,他只想对她这样又那样,翻过来那样又这样,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搂搂抱抱、亲亲解解饥渴。
他凑过去亲了亲霓悦悦的小嘴,感觉到她的反应,越发温柔的吻她。
霓悦悦害羞的反应着,有种醺然欲醉的感觉,彷佛饮了一杯陈酿,整个人都飘飘欲仙,如痴如醉。
恍惚间,她听见他抑在喉咙头的低吟,抱紧她腰肢的手也收紧了,她索性勾住他的脖子深吻下去,两人心头的火苗逐渐成为燎原大火。
床帐内温度不断攀升,映出帐中一对人儿交缠的旖旎风光。
霓悦悦已然情动,情到浓处,双手扣住他精窄的腰,将他拉向自己。
可是,浑然忘我之间,凤临猛地停了下来,他这一停,将情难自禁的霓悦悦拉回现实,霓悦悦迷离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
他们差一点点就做了……
凤临哑着声音道:“我想要你,想把你变成我的人,但是我答应过要等你及笄。”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你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霓悦悦安心的倚在他怀里,待自己心跳平复下来,其实她并不是那么介意一定要及笄才圆房的。
凤临收紧了手臂。“你说要离我而去,我很不安。”
“我的意思是,你的心里要是有了别人,一定要告诉我,别让我傻傻的变成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我们的心中只有对方,别人再好,也走不进我的心里,所以,不要再说你要走的话,这辈子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霓悦悦勾下他的头,摩挲他的唇瓣。“我信你。”相信这一刻,这个真挚的他。
虽然,在爱情里,她仍旧会忐忑,会迟疑,会患得患失,甚至在将来他登上金銮殿上那张宝座,抵挡不住四面八方接踵而来的压力而不得不纳妾时,只要他的心里有一块地方属于她,她就满足了。
至于要不要出走?
她会看着办的。
凤临喜极,又缠了上来。“好阿穿,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证明我的爱给你看的!”
霓悦悦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凤临决定趁机捞点油水,“你都不知道,我一整天只要想到你要离去的事,就心疼的不得了。”
霓悦悦捧起他的脸,伸指轻轻摩挲着。“还疼吗?”
“疼,疼得难受。”他故作西子捧心状。
“那怎么办?”
“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霓悦悦佯装没有听到后半部,吐气如兰的轻吹上他的胸口,一截宛如白玉的颈项露在凤临面前,看着她鼓起的嘴和认真的神情,一个忍不住便狠狠扑了上去。
他再也无法忍耐了,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在她眼中看见了娇羞的同意,素了好些年的老光棍凶猛的攻城略地。
她倒抽了口大气。
就算看过阿娘给的避火图,也没有这么仔细。
“不怕、不怕。”
终于尝到什么叫箭在弦上却不能发的滋味,只一瞬间,额头便布满细密的汗珠。
霓悦悦发现凤临满头大汗,好像她是盘中的大餐,被贪婪的盯着,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在极致的满足过去后,两人互搂着汗如雨下的彼此,模模糊糊的沉睡过去,霓悦悦就算想去冲个澡,却连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了。
“对了。”凤临忽然睁开一只眼,很破坏气氛的道:“父皇说明日还想吃透花糍和蔗浆浇酪樱桃。”
霓悦悦迷迷糊糊的想,皇帝这是点菜点上瘾了。她全无力道的捶了他胸膛一把,没说话,整个人已睡了过去。
然而,他不知又受到什么鼓舞,一翻身,重新把她压在身下,什么叫食髓知味?就是不懂什么叫偃旗息鼓的男人……
会试发榜,霓陵以殿试一甲第二名的好成绩成了当朝最年轻的榜眼,霓淮虽然未入一甲,但也只以些微的分数差拿到二甲传胪。
霓陵做了翰林编修,差点被榜下捉婿,他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巧妙的躲了开去。
至于霓淮知道自成绩不如二兄,揭榜的第二日便留下书信,从军去了。
他说,朝廷有他阿兄就可以了,他志不在那里,他要从军去,建功立业,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辉煌。
原本因霓相致仕而车马渐稀的霓府因为霓陵声名大噪,媒婆几乎要踏破门槛,霓在天老怀宽慰,一连三天请吃流水宴,热闹非凡。
那些个自从知道霓在天致仕后便疏于往来的宗族长老们也来了,与他划清界线的朝堂老友也露面了,霓在天随意应付招呼,再没了以往的热情。
经此一事,什么朋友可以深交,什么人大难来时暗中还踹你一脚,该敬而远之的,都明明白白的了。
霓悦悦得讯,喜得抱住凤临的颈项,跳下来之后,立刻让荣叔准备礼品和凤临一同回了娘家。
她平常不是爱摆排场的人,可这回不同,为了给自家兄弟增添喜气和底气,太子和太子妃的仪仗都拿出来用了。
非比寻常的仪仗回到霓府,霓在天亲自率领府中人到门口迎接,凤临不让他们见礼,自然是一一扶起。
自始至终,霓悦悦一眼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巴姨娘,她和凤临一左一右携着霓在天和房氏的手进了府里。
巴姨娘没人叫起,也不敢起来,想到自己的女儿好歹也是三皇子侧妃,她这个侧妃的生母居然这么备受冷落,越想越气,一时气极攻心,就昏厥了过去。
下人赶紧把她抬进屋里,又请了郎中,郎中说并无大碍,多休养便是。
她在屋里哼哼唉唉,霓大郎安慰她放宽心,不要钻牛角尖,她却骂他没用,霓大郎被骂得灰头土脸,甩了脸子就走人,再也没进她的屋子。
巴姨娘转过头便让人给霓挽送信,她在信中哭诉了一番,盼着女儿能回来探望她这姨娘,哪知道这信就像泥牛入海,霓挽别说回来看她一眼,连个消息也没有。
巴姨娘不知道她看重的女儿在三皇子府也就过了那么几天好日子,凤宝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他转眼又喜欢上楚馆的一个小倌,这会儿正与他打得火热,连王府都不回了。
被啃过几口就遭冷落的霓挽如今自顾不暇,幸好三皇子妃一知道凤宝又迷上了新欢,也不再处处针对霓挽,算是放了她一马,只是侧妃的吃穿用度可就由着当家主母看心情给了,得宠时不好动手脚,如今在冷屋子里数时间过日子,还用得着给她什么脸?
三皇子妃没了心情对付霓挽,她如今要对付的可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小倌,喜欢女人也就算了,可小倌是什么?那可是靠出卖色相和她抢郎君的男人,堂堂一个皇子居然看上那种卑贱的男妓,就算砸烂府中所有的珍贵器物,也不能消灭她一点心头之恨!
她一个明媒正娶的皇子妃竟然要和一个男人抢男人?!
她到底能有什么胜算?她还能再怎么悲惨?
巴姨娘气郁攻心,再让人去打听,只听说侧妃没有皇子妃的允许连门也出不了,巴姨娘本来没什么事情的身体居然真的病倒了,一日坏过一日,后来连门都出不了了。
至于回了娘家的太子妃和家里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霓陵和霓在天加上凤临,丈人、大舅子和太子女婿窝在书房里论起跟高丽、倭国、土蕃、北胡等小国开放贸易往来的可能性。
虽说是朝堂之事,但凤临觉得,霓在天浸婬国事多年,虽然已经致仕,但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必有收获,大舅子又是可信任之人,谈起来便少了顾忌。
而今最让陛下头痛的是从西夷传来消息,已经夺得西夷王位的萧稹正大肆招兵买马,准备秋天要攻打夏魏。
兵部要粮草,要发军饷,要屯兵,要武器、盔甲、马匹,样样都要钱,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天天来他面前哭穷。
让人头痛的不只这一桩,自从霓在天致仕之后,宰相之职就成了香饽脖,原来皇上属意接任的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另一派门阀势力的户部尚书也想争这个位置,各方人马天天在朝上争得你死我活,吵翻了天,吵得他的头都大了。
男人那边谈得火热,女眷这边也不遑多让,房氏拉着霓悦悦的手直问太子对她好不好?又问她住在太子府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巨细靡遗的关切着,又见女儿那泛着春意的小脸,不由暗暗叹气,迟疑了半天,终究没能把女儿和太子的事问出口。
毕竟女儿那越发晶莹剔透的肌肤,两汪带水的美阵,身为阿娘的她是已婚妇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已被人给吃了呢。
她是有些不满的,有必要这样急吼吼的吗?她的阿穿才十四岁啊!对于太子的印象便有些不好了。
霓悦悦实在想不出来她嫁人后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她上无公婆要侍候,下无小姑妯娌问题,太子也没有侍妾通房来恶心她,陛下想吃她亲手煮的菜,也就那几天的事,现在就连凤临都怕她累,也不许她送饭了,说府里厨娘这么多,都是摆设吗?要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如打发了。
他一说完,大小厨房的厨娘都来求情了,霓悦悦只能讪讪的让出厨房,当个游手好闲的太子妃。
除此,她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干啥了?
“阿娘有空到太子府来小住几天吧,当作陪陪女儿,太子越来越忙,府里经常就只有我一个人,咱们娘儿俩聊聊天,睡一张床,好不好?”她初为人妇,很多事情还不适应,有什么事还是会习惯性的想找娘。
女儿开口说需要她,房氏是很想去帮忙的,可霓府里一堆的事她放不下,可也舍不得女儿一个人孤伶伶的住着那偌大的太子府。“等家里的事忙过,阿娘就去陪你。”
“谢谢阿娘,我最爱您了!”霓悦悦撒娇的抱住她阿娘的胳膊。
“瞧你这孩子,怎么嫁了人还这么孩子气?”房氏轻拍了下女儿,但是语气中满满都是疼爱。
太子夫妇在霓府吃过了午饭,一家人满满的坐了一桌,有说有笑,喜气洋洋,霓在天对于这个不摆架子的女婿再满意不过了。
用过午饭,小俩口就告辞了。
房氏看着女婿小心体贴的将女儿扶上马车,居然还替她整理好了落在马车门边的裙子,然后自己才上车,不只她大为震撼,所有站在大门送客的人都被太子的举动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平常人家的姑爷也没有这么对待闺女的,房氏的眼眶有些湿,阿穿这傻丫头,傻人有傻福,捡到了这般疼惜她好夫婿,还贵为太子呢!
霓悦悦哪里知道凤临就凭这一个小动作,登时扭转了原本丈母娘对他不好的印象。
马车上规律的声音使得刚吃饱的霓悦悦有些昏昏欲睡,凤临把她抱在怀里,怕她一不小心去磕着了。“你都和阿娘说了什么?”
他阿娘去的早,不知道和亲生娘亲该是怎么个相处法,看着小妻子和岳母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话,他羡慕到近乎嫉妒了。
“我想请我阿娘过来府里住些日子,顺便陪陪我,可好?”
“自然是好的,都怪我,朝堂上的事情多,忙得抽不出时间多陪陪你。”新婚没几日就被叫回去看着那些朝臣们打嘴仗,每个还都能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争辩,比山还高的奏折都能淹没人了,父皇在那个位置上能撑这么些年,从没想过要退休,真是不容易。
“反正嫁你之前我早有觉悟,要是你天天在家,我可能还要烦恼了。”
凤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心。“等我这阵子忙完,带你到郊外的温泉庄子去住上几日,顺便打一些野味回来,你答应要嫁我为妻时,我让人在府里辟了个马场,要是真的无趣,就去跑跑马。”
霓悦悦听得双眼发光,说实在的,她如今还没有时间把自己的府邸好逛上一逛,原来太子府也有马场,“等会儿咱们去马场赛一场吧?”
“娘子有令,焉敢不从?!”看着小妻子的神采飞扬,凤临笑道。
“什么令不令的,不管谁输了,晚上都得带我去夜市逛逛,我想去吃西单牌楼卖的酱肘子。”
凤临一怔,接着失笑,“是是是,晚上一定让你吃到酱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