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白采妮再次转醒，天已经黑了。她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睡衣，好像身体也满干净的，没有什么粘腻、不适的感觉……一想到可能是陆佐帮她洗了澡，她就很想盖上被子，一辈子不从这间屋子出去了。可是，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们是男女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现在时间还早，逃避不是她的作风。
这么自我鼓励着，白采妮推开了房门，她从没觉得自己家这么明亮过。所有的灯都开着，好像就在等她步出房间的这一刻。
陆佐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饿了吧？饭马上就好，再等一下。”他像个全职煮夫。
“你等一下……”面对这位全职煮夫，白采妮的头又开始疼了，刚才的羞涩感不知跑到了哪去。
这就是现实吧，恋爱这种事，说到底是现实的，“你脖子上的那是什么东西？”
笑容爽朗的，正端着菜盘子的陆佐，他脖子上是不是拴着条狗链子？不是她眼花，那条链子她见过，是他刚住进这里时买的……
“这个？我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适合吗？”陆佐一副像在跟她炫耀新买的手表。
适合个鬼啊，不觉得重吗？白采妮道：“拿下来，你把我家当什么地方了？”
“不是你说的吗？要拿条链子把我拴起来，我觉得这样比较好，有在家里的气氛。”陆佐还很舍不得的样子，“不觉得很有情调吗？”
这人是个大变态吗？那是比喻啊，任何人都明白的啊！但是一旦跟他争论起来，感觉她的智商会被拉低。她道：“拿下来，还有，请你搬出去住，越快越好。”她揉着额头，走向餐桌。
陆佐闻言，这下可谓大惊失色，至于这样吗？开一个玩笑而已啊，这也太严重了。
“为什么？”陆佐苦心酝酿的角色扮演以及各种花招都还没正式开始，她就说要他搬出去，这还有天理吗？但也知道白釆妮不是会说玩笑话的人，她到底是还有多少地方是他搞不懂的啊。
“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白采妮说到这，即使是面对他那条可笑的狗链子，她的脸还是红了下，“因为我们不是已经正式交往的吗？哪有人刚开始交往就同居的，太奇怪了。”
那没交往就可以同届吗？陆佐露出钦佩的神色，这真的不好说是保守还是新潮了。
“总之，你不要每天都在我眼前乱晃了，会影响到我。”她补充道。现在她的心里快被他填满了，还要填满她的视野吗？所谓的交往，不就是要按部就班地来吗，既然都决定认真交往了，就要慢下脚步，不然她感觉人都要疯掉了。
陆佐听到了他心灵破碎的声音。怎么会这样，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却还要受这种罪。什么叫影响到她？他是大型垃圾吗？他是男朋友耶，男朋友！
“可是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好啊，你也已经习惯了吧？见不到的话，可是会想我的哦。”他拿出自信道。
“不可能，我有那么多工作要做，没那个时间。”她迅速地回道。
陆佐听得都要哭了。她说谎、她骗人，她在床上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他道：“工作和我你到底喜欢哪个？”他终究还是间了。
“不是明摆着的吗？当然是工作啊。”她给了她标准答案。
陆佐就那样被赶了出来，晴天霹雳啊。之前的死皮赖脸的勇气也不知都去了哪里，总觉得现在他好歹是人家的男人了，再那样耍赖显得小家子气。啊，有了爱情负担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一想到这点，竟然还有点得意，他也真是没救了。
在白采妮的督促下，陆佐不情不愿地搬去了和她两街区之隔的地方。
对于白采妮来说，家里当然如她所愿，恢复了安静，可陆佐也没说错，她真的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不适应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不适应也要适应。像这样继续保持着太过亲密的距离，会厌烦得更早吧……
这天，白采妮和往常一样，午休时间也是吃完饭就早早回来工作。正在埋首时，听到部门里一声夸张的尖叫，她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职员道：“这个是要给陆主任的吗？美绪你太夸张了，这样的样竟然一直瞒着我们。”
听到那个尖叫声接下来的话，白采妮手上的笔停了。
那边小职员被其他三四个早回来的女同事围住，欢声笑语的显然是因为发现的事情而兴奋到没有注意到他们上司还在工作的事情。
“这是什么，巧克力？拜托，现在又不是情人节，你送什么巧克力啊？”一人拿着个盒子，看着上面的小卡片，显然是关系很好的关系，假意在取笑对方。
美绪也不在意，很大方地道：“跟日子有什么关系，情人节送的话，还以为我有什么意图呢。我是看陆主任最近脸色都不太好，情绪也很低落，没精神的样子，想让他打起精神，鼓励他用的，单纯地补充热量懂不懂？”
“哦，你整天留意人家陆主任的脸色，还说没别的意图？”另一个人接话道：“不过陆主任最近真的像有心事的样子，平时见到面都会聊几句的，不觉得他跟我们这边的人都格外热倩吗？”
“是啊，我也发现了，其实你就是对人家有什么意图也不奇怪啦，相处时间长了，越觉得陆主任其实真的不错。小枣那件事他不是始终没多说什么吗，有没有很man的感觉？我真是对他改观了，仔细想想其实人家是黄金单身汉呢。”
“并不是单身啊。”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什么？难道说他已经有在交往的对象了？”最紧张的人还是美绪。
“就是我啊。”那个声音回答。
大家这才不约而同地停止对话，互相看看，然后慢慢转身，那个站在他们身后搭话的人静静地瞧着他们。课、课长？天啊，他们又忍不住八卦起来了，课长一定是生气了，为什么就是管不住他们自己的这张嘴呢？
“课长，我们没发现你在啊。那个，我们现在就去工作……”
白采妮皱眉，这是什么反应？她难得也想加入一次同事的八卦，怎么反应这么平淡？她道：“刚才的话题，陆主任的女朋友就是我，所以打起精神的慰问品之类的，给我就可以了，我会转交给他。”她说着拿起美绪的巧克力盒子，看着上面的粉红卡片，眼色很是阴郁。太危险了，真是防不胜防。天下男人那么多，能不能不要盯着她看上的那个？
“好……”美绪颤巍巍的，白课长这种发火的形式还真是新鲜啊，总觉得更加可怕了。因为上次陆主任的八卦搞得大家影响工作，令她很不满，所以才针对陆主任的事情特别反感吧？美绪道：“那个就交给课长你吧，我不会再带这种东西来公司了。”
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总觉得他们没听懂啊？白采妮解释道：“我说，我是陆佐的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明白了吗？”
白采妮看众人，众人也看她。对视三秒，几个女职员忍不住笑了出来，“课长你也真是的，你真的不适合开玩笑啦。”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吃完饭回来的陆佐刚好从他们部门外面走过。白釆妮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每次经过他们门口，他都会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
白采妮对陆佐招了招手，陆佐停下，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一会，他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还想说是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交代。谁想到他人还没在她面前站稳，她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拉他的领带，将他的上半身带向她，然后在他唇上很自然地亲了一下。
陆佐那种被当成潜水器具的感觉又来了，白采妮吻完了，随即放手，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去看她的同事。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吗？”她问。
静默的空气中，什么东西正在凝聚，然后爆发。
一阵尖叫，几个小姐四散而逃，留下一脸淡定的白采妮，和茫然不知的陆佐。
“呃……我可以提个问题吗？”陆佐道。
“我告诉他们了，现在大概是兴奋地去满公司扩散新八卦了吧，但是以他们的接受能力作为参考，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取得别人的信任。”白釆妮解释道。
“你告诉他们了，为什么？”陆佐道。
“不为什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吗？”她看他，眼里满是不耐烦。
他好几天都没有好好跟她说句话了，她却在用不耐烦的目光看着他。而他更加奇怪，竟然被这眼神瞧得心暖暖的，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想啊，我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那样就会有一批苍蝇知难而退了。”他笑。
她冷哼。这个笨蛋，什么知难而退，看那些人恐惧的反应，根本觉得和她交往是不正常的事吧。
想让人知难而退的想法，又不是只有他才有。
悄悄的，她的手被他牵了起来，她有些别扭，毕竟这里是神圣的办公室。
“被人看到这样也没关系了吗？”他笑嘻嘻地问她。
“没关系，又不会影响业绩。”白采妮又哼了声，反握住他的手。
“那偶尔亲亲、抱抱也可以吗？”陆佐问道。
这下陆佐被瞪了，白采妮上下打量他，“不是说你最近没精神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明明就是一副欠打的脸啊，别人都瞧出来的事她却没有察觉，这让她不太能接受。
“你当然看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你时都是精神百倍的啊。”陆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