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婚约在身,祈兆雪此时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他夺回了侯府,报了杀父之仇,还救回了弟妹,如今就连何春娘的婚事也退了,此时他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那心心念念之人。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大车的礼物,但因他急着见到汤晴光,也不等那些马车,径自骑马先行,那速度快得就连随行的几名护卫们都有些吃不消。
连赶教日,这日终于来到九狮山。
这次祈兆雪事先打探清楚无名谷的位置,没有再迷路。思及这次不只是来见他未来的媳妇儿,还要拜见准媳妇儿的爹娘,和她一众师叔及师兄弟们,因此在进谷前,为了给未来的岳父母一个好印象,他特地理了理衣裳,询问一旁的随行护卫。
“爷看起来如何?”
“英明神武。”
“烕风凛凛。”
“玉树临风。”
“威武霸气。”
“盖世英雄。”
几名护卫,一人谄媚的说了一句。
听了一耳朵的称赞,祈兆雪信心满满的提步走进山谷里。
无名谷里碧树环绕,系花似锦,芳草茵茵,溪水潺潺,偶尔可见几只小动物在溪畔饮水,几十座屋子俨然有序的坐落其间,宛如一座世外桃源。
瞧见这般的景色,原先因要拜见岳父岳母而有些紧张的祈兆雪,神情顿时舒缓了下来。
见到有一人朝他走来,心忖会出现在这无名谷之人,不是汤晴光的师叔们,便是她的师兄弟。
见此人的年纪约莫二十上下,少了左臂,面容文雅清俊,他猜测多半是她的师兄,他上前,有礼的拱手请托。
“在下南风侯祈兆雪,特地前来拜访汤前辈夫妇,不知兄台能否代为通传一声?”
对方和善的点点头,“原来是南风侯大驾光临,你随我来。”热络的将他引到一处大厅里,“请侯爷在此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大师兄和师嫂过来。”
直到他说完离开后,祈兆雪才会意过来,此人竟然是他准岳父的其中一位师弟,换言之,也就是汤晴光的师叔。
他不禁感叹这人年纪可真轻,须臾,他再想到,那郝望和安临意也看起来约莫二十几岁。
事后他才得知,这是因为山谷的灵气养人,让她的那些师叔们一个个驻颜有术。
不久,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端着茶走进来。
“这位贵客请喝茶。”她不疾不徐的将茶端到祈兆雪面前,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的直瞅着他。
“多谢。”见这女孩生得十分玉雪可爱,他抬手想要揉揉她的脑袋,却被她避了开去。
她嘟着嘴说:“我的脑袋只给师父模。”
“哦,这是为什么?”趁着在等人时,祈兆雪好奇的问了句。
“因为我是这谷里最小也最可爱的弟子,人见人爱,每个见了我都想揉揉我脑袋,我被他们揉得头发越来越少,都要秃了,所以不给他们模了,而师父要教我武功,不给模不教,只好给他模了。”她叽哩咕噜的朝他抱怨起来。
闻言,祈兆雪忍不住笑了出声,正要回话时,听见门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抬目望去,见有几人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对男女,男子面容端正刚毅,约莫三、四十岁年纪,女子容貌婉约清丽,看起来似是不到三十,跟在两人身后还有数名风釆各异的男子。
其中郝望和安临意他已见过,另一个是适才领他过来的那位师叔,还有两位不曾见过。
一见到为首的那名男子,那女孩儿吐了吐舌,宛如耗子见到猫,赶紧退了出去,在这谷里,她最怕的就是大师伯了。
祈兆雪正暗自揣测着为首的那对男女的身分,走在后头的郝望已出声。
“祈世子,喔,听说你已继位为南风侯,该称呼你一声侯爷了。”
“不敢,”祈兆雪谦逊的朝他拱手道,“四师叔直接唤小侄的名字便可。”
郝望点点头,比着汤青闲与穆未冬两人为他介绍,“这两位是我大师兄和大师嫂,也就是晴光的爹娘。”接着再简单介绍其它几位师兄弟。
听完后,祈兆雪先上前朝汤青闲和穆未冬执了个晚辈礼,“小侄祈兆雪拜见伯父、伯母。”接着,再朝其它几位师叔见礼。
汤青闲没回礼,径自扶着妻子走到首位坐下,这才抬头打量他一眼,语气不善的说了句,“我只有师兄弟,没有其它亲兄弟,不可能有侄儿,别乱攀关系。”
祈兆雪被他这么一说,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腔。
“夫君。”穆未冬轻拽了丈夫的衣袖,让他别一来就给人家下马威,好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人家留几分薄面。
汤青闲这才抬手示意他坐下,板着张严肃的脸冷冷问:“南风侯大驾光临,可是有何指教?”
女儿对祈兆雪的心思,他是从妻子那里得知。
而上回随女儿一块出去的郝望,回来后,便将出谷后所发生的事,当成故事般仔细说了。
在得知祈兆雪竟为了要搭救他的弟妹们,答应迎娶别的女子为妻时,他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此时看这祈兆雪,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故而一来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祈兆雪适才被他一斥,也没再以小侄自称,要不是看在这人是汤晴光父亲的分上,被这般无礼相待,他早甩袖走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为了求娶人家的女儿,这份委屈他不得不吞下去,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晚辈此番是来探望晴光,并想向前辈提亲,恳请前辈将晴光许配给我为妻。”
“你想娶晴光?”汤青闲用着桃则的眼柚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没错,我与晴光先前于危难之中相互扶持,两情相悦,还请前辈成全我俩。”
汤青闲板着脸,抬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几位师弟们,一一说道:“想做我的女婿,须要有我三师弟那剽焊如山的精壮身躯,还有我四师弟那善于机变的狡猾脑袋,与六师弟那副俊雅斯文的面容,以及八师弟那冷漠护短的性子。”
祈兆雪随着他指的人一一看过去,那位三师叔模样威武,虎背熊腰,身形十分壮硕;他的目光掠过郝望和安临意,最后停在那位断臂的六师叔脸上。
他抬手模了模自个儿的脸,他五官深刻,面容俊朗,不认为自个儿的长相有哪里不如对方。
至于脑袋,他确实比不上郝望的圆滑狡狯,性子也同安临意不太一样。
坐在一旁的郝望,闻言笑呵呵出声道:“哎,大师兄,你这也太难为人家南风侯了,咱们这些师兄弟们个个都是举世无双的一时之选,你让这小子来同咱们比,不是折煞了他这个平凡人吗?”
他不害臊的把自个儿和几个师兄弟们夸了一遍,顺道把祈兆雪给眨了一句。
他是平凡人?祈兆雪一口血差点要喷出来,他算是知道了,他们这分明就是借故来刁难他。
他昂首挺胸,脸上的神情不畏不惧,沉声道:“前辈说的这几位师叔,或许晚辈是有些及不上的地方,但晚辈有的,几位前辈也未必及得上。”
“你有什么是咱们及不上的?”郝望朝他的胯下隐晦的瞄了眼,说了句荤话,“比大小和长短的话,咱们未必会输你。”
见四师弟竟当着妻子的面开起黄腔,汤青闲朝他喝了句,“老四,给我闭嘴。”
发觉自个儿在师嫂面前一时失言,惹来大师兄呵斥,郝望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闭上嘴,正襟危坐。
见那能言善道,性子狡猾如狐的郝望被准岳父一喝之后,竟不敢再造次,让祈兆雪顿时明白这位准岳父在无名谷里定是积威甚重,是以他也不敢有所轻慢,看向未来的准岳父和准岳母,语气自信且坚定的开口。
“晚辈如今继承南风侯的爵位,统领大宁王朝四分之一的疆域,今后晚辈愿与晴光共享我所拥有一切荣耀。若是两位能将晴光嫁给晚辈,晚辈定当竭尽所能,照顾疼宠晴光一辈子。”
对于他所说的这番话,汤青闲只回以一声冷哼,“你先前不是答应要娶别的女人为妻吗?”
“当时晚辈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但日前她已与晚辈解除了这婚约,所以晚辈才敢上山,来向您求娶晴光为妻。”他连忙将先前的原委,简单的述说了遍。
事情的经过,汤青闲先前曾听郝望提过,此时再听他提起,质疑的骂道:“这点小事也会受人胁迫,未免太没用,谁知你若再遇到此类的事,是不是也会再抛弃晴光?”
闻言,祈兆雪神色一遭,郑重的抬起手,“晚辈在此发誓,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汤青闲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指向自家三师弟,“老三,当时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毫不犹豫回了句,“自然是打得她说出那关人之处。”
郝望一脸笑呵呵的瞥了祈兆雪一眼,接腔答道:“这简单,我只消使毒,就能把她给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自然会说出来。”
安临意则说道:“她若不说,我会把她的手一根根砍断,直到她说出来为止。”
一直安静坐着没开口的老五艾明觉,模了模光秃秃的脑袋,清秀俊逸的脸上扬起憨笑,“我不喜欢见血,我想我会把她的衣裳一件件扒了,绑在树上,让虫子咬到她说为止。”
老六巫柏允最后才徐徐接续道:“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几位师兄弟的手段也未免太残忍。我会用迷魂大法,让她自个儿说出来,等她说完,再命她自缢便是。”
听完,祈兆雪发现原来最凶残的竟是这位断了一臂,看起来性子温文和善的六师叔。
汤晴光的爹和这些师叔们简直一个比一个狠,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听众位师弟们发表完他们各自的高见,汤青闲冷冷睨向祈兆雪,“如何,你可听清楚了?”
祈兆雪不动声色领首,“听清楚了,以后再遇到这类的事,晚辈已明白该怎么做。”
这时,一直端坐在丈夫身旁,未发一语的穆未冬,轻轻捏了捏丈夫的手,朝他微露一笑。
汤青闲握住妻子的手,明白妻子约莫是对这小子的表现有几分满意,也不再刁难他,松口说道:“你远道而来,先在谷里住两日吧。”
祈兆雪心知自己多半是通过这位准岳父的考验了,欣喜的起身一揖,“多谢前辈。”
守在外头的汤晴光,一见到祈兆雪出来,转身便跑。
让她等了这么久才来,怎么可以这么快让他如愿。
祈兆雪一怔,急忙追了过去,一路喊着,“晴光,等等我,我来九狮山找你了,我已与何春娘解除婚约,可以把你娶回去了,晴光,你听见没有,我来向你提亲了,你等等我啊……”
一路追着她来到小溪畔,祈兆雪情急之下,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不让她再跑了。
汤晴光停下,桥嗔的骂了句,“你这大笨蛋,嚷嚷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想让整个山谷的人都听见吗?”
祈兆雪眼神炽热的将她转过身来,紧紧的抱进怀里,霸气的说:“我不只想让这山谷里的人都听见,我还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祈兆雪要娶你汤晴光为妻?”
“你这脸皮也忒厚。”她笑嗔一句,将脸依偎在他宽阀的胸膛上,上翘的嘴角掩不住欢喜的笑意,两手环抱在他膀上,轻喃道:“你总算来了。”
“嗯,我来了,我来求娶你为妻。”祈兆雪抬起她的脸,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瓣,而后珍而重之的问道:“晴光,嫁给我,陪我一块看尽日出、日落,一块青丝变白发,好不好?”
“我若说不好呢?”她明亮的眼里荡漾着盈盈的笑意。
“那我就吻到你答应为止。”说完,他霸道的占领她的唇舌,宛如烈火一般,深吻着她,贪婪的掠夺着她檀口里的每一处,彷佛想将她整个人,包括她的魂魄,全都染上他的气息,想让她的眼里从此只能有他一人。
那浓烈得宛如岩浆般灼热的情愫,令她惊悸得无法喘息,须臾,她眸里染上同样浓厚的情意,不再只是被动的被他吻着,开始响应他。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块,缠绵的吻着被此,彷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连来溪畔边饮水的小鹿看了,都害臊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