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棠眼中的淡然,在看到赵嫣的伤时瞬间褪去。
“这是怎么回事?”
“被砸的。”赵嫣也没隐瞒。
楼子棠接过金子拿来的药,亲自替她上药。
赵嫣吃痛,缩了下脖子,“嘶”了一声。
他的眼中闪过杀意,“看戏能看到自己受了伤,也只你一人了。”
“我又怎么知道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委屈的嘟了下嘴,猛然抓住了楼子棠的手,“完了!我太冲动了,忘了件事儿。”
“什么?”
“我一时恼了,说跟他们断恩断义。”
“如此甚好。”
“什么好啊!我的嫁妆还没到手。”
“你就贪那么一丁点东西?”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若不是为了嫁妆,回赵府又是为哪桩?”
“姑且可以说是心悦于我,为与我成亲。”
赵嫣瞥了他一眼,看得出他眼中翻涌的煞气,平时是多好的一个人,但若让他针对了,可没好果子吃。“自然是你为重,只是嫁妆不拿白不拿,重点是令魏氏心里难受。”
他没好气的看她,“去找魏氏,你伤了,就当赔你医药费,让她拿出答应给你的嫁妆。”
“我这点伤才不值钱,她才不会理会。”
“哼!”
她缩了下脖子,“你眼中觉得矜贵,别人可不当回事儿。”
“那就要封口费。”
她眨了下眼,“什么意思?”
“赵妍行为不检,之前意图与我有所牵扯,如今更在自己娘亲生辰那日,月兑光衣服勾引男人,行为放荡,若是魏家知情,认定赵妍身子不清白,到时连妾都做不成。”
“你的心真毒。”
他冷眼看她。
赵嫣立刻见风转舵,“但我喜欢。”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庆幸不深,但他可没打算放过伤她的人,赵嫣与赵家恩断义绝也好,至此之后,他无须再顾忌什么。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楼子棠与赵嫣成婚的吉日很快就定下。
赵嫣从魏氏那里拿到自己的嫁妆后,头也不回的跟着楼子棠离开赵府,回到红霞阁。
虽说楼子棠本意更希望她能随他回位在扬州城外的庄子,但赵嫣却想与秦悦多相处,最终也就由着她。
叶齐云看到赵嫣回来,看到她额头上的伤,问清缘由,没像自己的娘子一般气愤难当,反正不是他的女人,若要讨公道,也轮不到他,他在遗的反倒是楼子棠竟拒了他的安排,住进了位在扬州城外的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向来供货给宝庆楼,楼子棠是明月山庄的主子,这代表着,他也是宝庆楼的主子……
叶齐云知情后,来了兴趣,替楼子棠筹画亲事之余,多了个心眼,明查暗访了一番。
不查则已,一查之下才知楼子棠深藏不露,私产颇丰,就连远在边疆都有酒楼,比起自己手中的戏园数量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长大,他竟然浑然不知,这次要不是楼子棠自己不想隐瞒,或许他还犹然未觉。
这日,叶齐云坐着马车,没经通报就直入明月山庄,一座偌大的宅第就坐落在一片左右看不到庄墙的大地之上,雕梁画栋,楼阁亭台,连京城的叶国公府都犹有不及。
叶齐云忍不住扬了下嘴角,看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被永安侯世子护在羽翼下的手足,世人皆视其庸懦体弱,忽略他终究也是扎根数代、行事果决的将门之后。
想起楼子棠手中那数间大酒楼,叶齐云不得不说这小子比起当年的自己多了几分能耐,他在楼子棠这个年纪虽养了戏班子,但还不成气候。
只是当年他养着戏班,明面上是自己喜欢听戏、唱曲,实则多为朝廷暗中打探四方消息,一路走来,他的风光背后少不了当年皇帝姊夫的推波助澜,而如今的楼子棠,他背后的人除了永安侯世子外,应该还有他皇帝外甥的手笔。
他几乎都忘了,永安侯世子自小为太子伴读,与当今圣上之间是君臣,更有同砚之谊,当今圣上与永安侯世子的互信,或许已超过了对他这个舅舅的血脉情分,他的皇帝外甥早早就借着永安侯世子之手,让楼子棠替自己培养势力。
叶齐云看透,倒也称不上失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叶国公府荣宠数代,当今圣上防备,也是情理之常,这代表着自己的外甥不是个愚昧之人。
马车停在东厢房,叶齐云大步走入暖阁,时节入冬,透着冰寒,但屋里烧起火盆,十分暖和。
楼子棠正在榻上翻着书册,一派悠闲自得。
叶齐云见状,觉得牙疼,明日就要成亲,这小子倒好,就像无事人似的,而且怎么赵嫣也在?!
屋里的圆桌上摆满瓶罐,他瞄了一眼,知道这是在捣鼓胭脂水粉,“明日成亲,你人不在红霞阁,在这里做什么?”
“二郎说身子有些不好,我来瞧瞧他,顺便陪他解闷说话。”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叶齐云白眼一翻,想起这大半个月,他忙里忙外,这两个主角却当起甩手掌柜,活像要成婚的是旁人一般。
叶齐云嘲弄的看着楼子棠,他只是看起来病弱,实际身子好得很,实在是那副皮相太容易糊弄人。他也没拆穿,反正赵嫣也不是个傻的,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会不识趣。
“三日后返京,你以为如何?”今天来意,便是与楼子棠商议成亲后返京之事。
赵嫣分心听着,手下正忙着用蜜做口脂,还时不腐的吃上一口。
楼子棠静了一会儿,反问:“我要的马车可已备好?”
叶齐云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老太君开口的分上,我压根不想理会你。”
楼子棠不置可否,只道:“所以马车已备好?”
“是。”叶齐云近乎咬牙切齿。
“如此便三日后返京。”
“我也跟你回去。”
这下楼子棠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挑眉看着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半年在扬州干了哪些事。”叶齐云“嗤”了一声。
查楼子棠私产时,叶齐云意外的查到了楼子棠住到魏家时,明为养伤,实为从中搜查两淮盐运使的罪证,他也不知该说这小子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笨,只带了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李大壮就敢以身试险,也不怕走漏了一点消息便会死得无声无息。
如今他既然知情了,当然不会由着他胡来。
“有我叶三爷同行,无人敢起歪心思,一路护你安然。”
“三爷挺自信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怕就算有你在,该动手的还是会动手。”
被个小辈小瞧的滋味可不好受,叶齐云瞪他一眼,听到赵嫣笑出声,更觉颜面无光,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她没在做口脂,而是抱着一罐蜜,听戏似的坐在一旁边吃边往这里瞧。
他眼角抽了抽,看着蜂蜜被吃了大半,“你这是在干活,还是在吃东西?”
“两者兼顾。”赵嫣舌忝了下唇,回得一点都不心虚。
“看你这德性,你当年会跟着康嬷嬷学制胭脂水粉,根本不是你有天赋,而是因为有得吃吧?”
叶齐云原本只是说说,却没料到还真是说中了,赵嫣承认得很干脆,“是啊!确实因为有得吃。”
她还记得,一开始她对做胭脂水粉真没兴趣,康嬷嬷教她时,她也学得不是很上心,最后是因为她发现做面霜的牛乳、蜂蜜和做口脂的麦芽糖好吃,所以才愿意跟着康嬷嬷学,说到底她就是个吃货,不过也多亏了自己爱吃,如今她才能有这一手功夫傍身。
叶齐云无奈扶额,看着一旁静静的看着赵嫣的楼子棠,摇头问:“她这德性,你不怕?”
楼子棠一笑,“我家大业大,不怕她吃。”
赵嫣瞬间笑眯了眼。
看着两人,叶齐云觉得一阵恶寒,这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算了,我怕了你们俩。时候不早,巧巧,你快收拾收拾。”叶齐云说道:“我送你回去,明日就要成亲,还待在这里,也不怕给人笑话。”
“我夫君不在意便好,我何必在意旁人?”
听到一声“夫君”叫得如此顺口,叶齐云实在哑,P无言,知道赵嫣活得肆意,但能做到这般不受约束,还真是令人开了眼界。
“随你、随你,我不管了。”叶齐云摇摇头,由着她去。
等他一走,赵嫣兴冲冲的来到楼子棠身旁,“三天后就走啊?”
楼子棠点头,伸出手模了模她的脸颊,“舍不得吗?”
“舍不得是必然,毕竟我姨母不与我一道。”
“扬州到京城也不远,坐马车七天便到,行水路又更快些,若你真念着你姨母,就多回来看看便是。”
赵嫣也知道这个理,她性子虽强悍,但是遇上秦悦坚持的事,她也只有妥协。她拿起桌上刚做好的口脂,指了指自己的唇,“加了洛神花,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他侧着头打量着她粉亮的唇,伸出手,轻轻抚过。
“别,这样就被你抹——”
她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温柔的吻住,这个吻没有一丝强迫,满是温柔与爱恋。
“很甜。”他尝到了蜜的味道,一股柔情在他内心生根,将心涨满。
“你也很甜,比我用的蜜还甜。”
楼子棠的笑容加深,这代表在她心目中,他胜过了吃食,真是令人欣喜。
成亲后三日,赵嫣便随着楼子棠返京,叶齐云也不顾楼子棠冷眼,带着妻子一同北返。楼子棠乘坐的马车车架高大,车厢牢固宽敞,由两匹高头大马拉车,跑起来又快又平稳,坐在上头浑然不觉是在马车上,里头几案坐席一应倶全,甚至连供人歇息的软榻都有,虽是长途跋涉也不觉得累人。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秦悦,赵嫣的心情始终不见开朗,就连平时喜欢的吃食也没吃的兴致,这可令楼子棠有些担忧。
“若真想姨母,等返京待些时日后,求老太君首肯,我们便回扬州住段日子。”
听到这句话,赵嫣的双眼一亮,“可以吗?”
楼子棠点头。若是还不知兄长下落,这个承诺他未必能给,但如今兄长历劫归来,论功行赏,袭爵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只要除去虎视眈眈的恶人,他便能安心的陪赵嫣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赵嫣激动的一把抱住了楼子棠,楼子棠抿嘴一笑,捏了下她的脸颊。
楼子棠的话使赵嫣心一宽,食欲也好了。
到了饭点,下人送来食盒,打开来有五菜一汤,虽称不上精致,但味道挺好。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又没停下来,怎么有热腾腾的饭菜?”
“后头有两辆马车,柴、米、油、盐、菜、肉、灶一应倶全,自然有热腾腾的饭菜。”
赵嫣第一次听闻此事,惊得双眼微瞪,“不愧是京中权贵,”她啧啧出声,“虽是赶路,但也真是享受。”
楼子棠没说平时可没这般享受,是因为她爱吃,他才特地要叶齐云找人改了马车,这些日子与其说叶齐云是在忙他们俩的亲事,倒不如说是为了他要让赵嫣吃好、睡好而忙碌,为此叶齐云可是气得牙痒痒的,偏又莫可奈何。
“若你喜欢,以后出行,这马车就由你用。”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跟你客气。”赵嫣的脸皮厚,反正夫妻本是一体,她接受得很自然。
越往北,天气越冷,隐隐有要下雪之势。
赶了几天的路,天空果然飘下雪花,一夜之间,天地一片苍茫,赵嫣探头仰望着天际,像孩子似的把手伸到窗外。
“小心受寒。”
赵嫣转头对他一笑,“我没这么娇贵。二郎冷吗?”
楼子棠倚在榻上,嘴角泛着浅笑,摇了摇头,对她伸出手,她顺势靠进他的怀里。
他模了模她的头,像哄孩子似的哄道:“明日便能进京,再忍忍。”
赵嫣乖巧的倚着他,待在马车里,有他陪伴,也不感无聊,只是她向来静不住,很想到外头好好的跑跑跳跳,舒展舒展筋骨。
楼子棠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她轻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微眯上眼,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马车猛然一停,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楼子棠拍着她背的手没停。
“怎么了?!”她的语气带着还未睡醒的慵懒。
他低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有人挡道。”
楼子棠的话声才落,就听到驾车的车夫急吼了一声,“郎君、夫人,前头有贼人。”
赵嫣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听着外头打斗的声音,心头一紧,目光一看到楼子棠,心又莫名的静了下来,“二郎放心,有我在!”
楼子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你在?!”
圆圆的包子脸上满是坚决,“我保护你。”
楼子棠忍不住笑了出来,吻了吻她的脸蛋,“我的娘子果然胆势过人,真是可爱。”她脸微红的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致来调戏她。她急急的推开了他,四下梭巡着,“我的剑呢?”
这把剑是在离开扬州那日,楼子棠送给她的,当时她只觉得这把剑柄上的宝石漂亮,想拿来当成摆饰,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
寻到剑,她紧握筲剑柄,剑光森冷,随着外头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她脸色明显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镇定,她咕哝道:“金子、银子去做吃食的马车上给我们拿吃的,会不会有事?”
“你这是担心你的丫头们,还是担心你的吃食?”
赵嫣瞋了楼子棠一眼,这节骨眼上亏他还有心情逗她,还来不及回嘴,马车突然一震,似有人撞了过来。
楼子棠眼中冷意一闪,一把握住她的手。
原以为来人再强悍,有叶齐云的护卫在,也会有惊无险的,但眼下看来,来人身手并不简单,像是非要夺人性命。
此乃京郊,进京的官道,已属天子脚下,却遇贼人挡道。有叶齐云夫妇同行,一路并不低调,十几辆大马车,一眼就看得出非富即贵,更别提叶齐云的马车上醒目的叶国公府家徽。
为了阻隔寒风的毛颤子被用力掀了开来,冷风伴着浓重血腥味飘进来,赵嫣只看到银光一闪,剑上的腥红血迹刺目,来不及感到害怕,赶紧护在楼子棠面前,拿着剑就刺了过去。
赵嫣的功夫对付几个三脚猫功夫的匪徒还成,但这些贼人身手了得,几乎在交手的同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二郎,你先——”要楼子棠先逃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原本一剑要朝她挥来的贼人飞了出去。
她还搞不清楚情况,就被楼子棠抓着手臂,跳下了马车。
外头的雪地已被鲜血染红,倒了数人,有叶家的护卫也有贼人,楼子棠扫了一眼,看到还安坐在马车上却一脸阴沉的叶齐云。
楼子棠将赵嫣推向叶齐云的马车,抽出腰间的软剑,声音透着一股冷冽的杀意,迎向厮杀的贼人,“捉活的。”
赵嫣怔愣了下,要向前帮他,却被叶齐云眼捷手快的一把拽住。
“别过去,二郎能应付,你去只会坏事。”
赵嫣心惊胆战的看着与黑衣人打起来的楼子棠,只是看着看着,眼底闪过疑窦——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俊秀公子,怎么手握利器,刀光剑影来去之间游刃有余?
因为楼子棠加入,没多久便扭转了局面。
贼人节节败退,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显然是领头的,抵抗不了楼子棠的攻势,注意到远方马蹄扬起尘烟,想来是对方的救援到了,当机立断的丢了个字,“撤!”
楼子棠本要向前追,却被叶齐云出声喝住,“二郎,让护卫去。”
叶齐云不知匪徒是否留有后手,纵使楼子棠足以自保,他也不想让他追出去,万一误中了埋伏就不好。
楼子棠停下脚步,回到马车来,轻轻将赵嫣给拉回自己身边,低声问道:“没事吧?”
赵嫣摇头,看着他衣服上头被染红的痕迹,向来俊秀的脸上也被溅染了血花,她抬手轻触,看着自己手上鲜红,不由抖了一下。
他立刻捉住她的收,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她的手,“别怕,有我。”
“你功夫……挺好。”
“嗯。”他轻应了一声,“足以自保。”
她的嘴角抽了抽,这种程度,应该不只是足以自保。
“二郎君,三爷。”骑着马、带人来救的竟是早先一步被楼子棠派回京的李大壮,他立刻下马上前见礼。
“可有捉到活口?”楼子棠开了口。
“捉住两名,其中一名伤重。”
楼子棠脸色一沉,看向叶齐云,“三爷,不如连夜赶回京城。”
“可。”叶齐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又扫过眼前一片狼借,觉得面上挂不住,还说让楼子棠跟着自己绝不会出错,原来他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但回京后,人得交给我。”
楼子棠微敛下眼,看出叶齐云被激怒,几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李大壮得令,留下几人善后,将捉到的活口绑好,丢到其中一辆有人防守的马车上头。
一行人迅速的往京城移动。
在马车上,楼子棠立刻让金子给赵嫣送上不少点心,美其名为压惊。
赵嫣心中疑问不少,但不可否认,楼子棠向来懂得投其所好,在金子的伺候之下,赵嫣果然决定先喂饱自己的肚子,心中疑虑容后再问。
李大壮上了马车,轻声的问道:“二郎君,人真要交给三爷?”
楼子棠拿出帕子,替赵嫣擦了下沾有饼屑的嘴角,“三爷开口,他要便给,胆敢犯到国公府头上,就别妄想全身而退,那些人要找死就由着他们。”
这大半年在江南,明查暗访的取得不少两淮盐运使魏光贤的罪证,魏光贤坐在这个位置上,掌管南方一带盐税,面对利益诱惑,很难固守清廉,只要有心,要查不难。
正好圣上想要肃清江南一带势力,魏家偏与二房联手想要置他于死地,自己撞到刀口上,他就顺势而为,下了江南,直接拿魏家开刀。
如今罪证如山,魏家倒霉是早晚的事,但蠢到在他回京之路派人狙杀,不顾随行的还有叶齐云夫妻,魏家这下铁定要倒大楣,以叶三爷不吃亏的性子,只怕一回京就会闹到太后和圣上跟前,魏家落得一个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只是以魏家的能耐,要找到如此身手的贼人并不容易,可见除了魏家,二房也还没死心,想要阻止他回府。
赵嫣将一块桂花糕送到楼子棠的嘴边,纵使不喜吃甜,但是只要赵嫣给的,楼子棠都乐于一口吃下。
赵嫣满意的一笑。
他伸手捏了捏她圆乎乎的脸,他急着与赵嫣成亲,图的便是将人从赵家给摘出来,使计帮赵雪嫁进魏家,就是等看赵、魏两家联姻后,赵家跟着倒霉,一次将欺负过她的人一把捉了,他的巧巧相信善恶有报,欺负过她的恶人,当然也该付出代价才是。
赵嫣心宽,没有执着楼子棠瞒着她身怀武艺的事,只道:“二郎,你方才在雪地之中跟人交手的样子真好看。”
坐在一旁的金子和李大壮对视一眼,方才情况惊险万分,也只有这位主子还有兴致欣赏二郎君样子好看与否。
“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好笑的反问。“我有个厉害的夫君,不知道有多得意,只是你越好,我好像就越配不上你。”
“胡说。”
她一笑,“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你猜。”他没回答她,只是淡淡反问。
赵嫣接过金子倒来的茶,双手捧着茶杯,喝了口茶,眼睛一转,“侯府的人?!”
“应该多少月兑不了干系。”
赵嫣不由啧啧几声,将茶杯放下,“看来永安侯府果然是龙潭虎穴无误。”
他的眼神一黯,“怕了?”
“不怕。”她想也没想的摇头,“回京后,你教我功夫,谁敢欺负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伸出手,将人给搂进怀里,“好。”眼中闪着愉悦的光亮,没有迟疑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