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易将王府托付给弟弟之后,跟黎真两个人乘坐一辆马车,出发前往京城,看似轻车简从,但暗地里有多少暗卫跟着就不知道了。
从西北到京城是一段很长的路程,更别说司徒易还打算要带黎真绕道去看看江南的美景。
出来旅游是对的,黎真褪去了死气沉沉的样子,陪着司徒易坐在外面的车辕上聊天,她吱吱喳喳,全然是掩不去的兴奋。
“天气冷,你进去吧。”司徒易驾着车,舍不得她在外面陪他冻得脸都红了。
“不要,不冷的,在山上更冷,我们现在是要往哪里去?”她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车厢里。
“去江南,我们去看看西湖的美景。”
“你去过吗?”没出过远门的她,眼睛里都是好奇,“族里以前也有人去过,听他们说那里很好玩的,还有很多漂亮的站娘会坐着船在湖上弹琴唱歌。”江胜带出去的人回来后曾经在村子里说过,那时候她多羡慕啊。
司徒易听前面还好,听到后面脸就僵了一下。这些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哪些好人家的姑娘会坐船在湖上弹琴唱歌,那不都是一些花舫上的妓子吗?
“我想去听听她们唱歌,也想坐船,可以吗?”她想要把她曾听过的都尝试一遍。
司徒易顿了下,回道:“好,我带你去坐船。”至于听歌嘛……就免了。
“还有啊,我想去看……”越想越高兴,黎真笑得眼睛都弯了,凑在他身边不停地提出愿望。
只要她说的,他都说好。
南船北马,因为要绕到江南去,所以中途换了水路,从沿海港口上船,自海上一路南下。
司徒易还好,不会晕船,但黎真就惨了,从来没坐过船的她吐得惨兮兮,原本还兴致勃勃想看看水上的美景,现在只能头晕目眩的躺在床上。
“要不到下个港口我们还是换搭马车吧?”司徒易没想到她晕船晕得这么厉害,早知如此他就不改走水路了。
刚吐完一轮的黎真头晕脑胀地半坐靠在床上喘气,“我想看看水上的风景。”她还没看到呢!
到这时候还坚持要看,司徒易拿她没办法,“要不,我现在带你上船板看看,看完了回来休息,明天到了港口我们就换乘马车?”
黎真嘟着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出去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也许会好一点。
他细心地帮她系上披风,扶着她一块往船板走去,他们坐的是官家的船,专门运送人跟货物,这船上也坐了不少人,形形色色都有。
出来走一走,虽然还是头晕想吐,但比起一直躺在船舱里还是好多了,缓缓地走到栏杆旁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黎真吐了口气。
他们出来的时间是白天,船已经出了海,也刚好出了太阳,海风吹来,带来一股咸咸的味道,有些特别,但不算难闻。
“还好吗?”
“嗯,出来还好点,很漂亮,海天连成一线,望过去都是蓝蓝的。”黎真靠在他身上轻声说,眼神很是满足。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行啊!就跟你说旁边舱房吵死人了,我不管!你给我换到上面的舱房,我补钱!”
突然传来的吵闹声,破坏了两人之间恬静的气氛,黎真好奇地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姑娘,她正对着穿着深蓝色衣裳、负责船务之一的小厮说话,口气又急又气。
小厮为难地皱起眉头,“这位姑娘,不是我不给你换,不过顶层的船舱都住满了,实在没位置给您啊!”这位姑娘已经烦了他两天了,要是有位置他早就换给她了。
“我不管,要不你叫那些人搬走!”红衣姑娘气焰挺高的,虽然长得很漂亮,但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
这更为难人!小厮无奈地摇头,“姑娘,这是不可能的,乙舱三号房的人也有付钱,要不我叫他小声点好吗?”
“不行!前天你就跟我这么说了,根本就没用,我不管,你给我拨间房!要不我就让你试试本姑娘的厉害!”红衣姑娘示威地抽出腰间缠着的长鞭,在船板上打了一鞭。
“她很厉害吗?”黎真好奇地问。
司徒易看了看,“还好,大概是什么江湖女侠吧。”鞭子虽耍得漂亮,但在他这种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眼中,只是耍花枪而已。
“女侠喔!”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女侠,黎真睁大眼睛,看得更认真。
“这位姑女乃女乃,算小的求您了,别为难小的了吧!”小厮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时候收到通知的副船主陈望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微胖的身子有些喘,一看闹事的人,得!又是那位来自神鞭山庄的姑女乃女乃。
“庄姑娘、庄女侠,你行行好吧,这真的是没地方啦。”陈望才苦笑着说。他们就怕遇上这些蛮不讲理的江湖女侠,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完全不听人话。
“我不管!你生也得给我生出来!”庄子菱双手叉腰,瞪大眼睛。
“呵呵呵……他一个男人怎么生啊?”黎真听得好笑,捂着嘴偷偷地对司徒易说。
只是船板上现在因为庄子菱的闹事而十分安静,黎真虽然压低声音,但仍隐约的传了出来。
庄子菱臭着脸转头看向出声的人,先是看到英俊挺拔的司徒易,眼睛闪了闪,然后就看到窝在他怀中的黎真,注意到她居然长得比自己还漂亮,她心里有一丝嫉妒,“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黎真才不怕她,甚至对她吐吐舌,“说就说,他是男的怎么生,你这人真不讲理。”有司徒易在身边,她才不怕,而且她很不喜欢对方这样欺负人。
“臭女人!多管闲事!”庄子菱被这么一激,长鞭一甩,直逼黎真漂亮的脸蛋。
司徒易眼一眯,伸手一下就拽住了袭来的长鞭,这女人真是恶毒,一上来就想毁了黎真的脸蛋。
“你放手!放手!”庄子菱没想到自己的鞭子会被抓住,使劲地扯了两下,对方不动如山,气得她牙痒痒的。
“客人别这样、别这样啊!”陈望才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这趟航程出了个虎姑婆,他认出了司徒易他们就是住在顶层甲舱的两名贵客,吓出了一身汗。
“给我滚开!”扯不回自己的鞭子,庄子菱气呼呼地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小厮跟陈望才。
司徒易见她还是那么嚣张,使出巧劲一拽,长鞭抖了一下,用内力把长鞭给震成两段!
“我的鞭子!”庄子菱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长鞭:“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司徒易懒得理会这种人,手上的残鞭一甩,正好击中她的麻穴,让她松了手,抓着的半截鞭子也月兑手掉在船板上。
“你再说一句,我就扔你下海。”这些江湖侠士真该整顿了。司徒易很认真地看着她,仿佛她只要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动手。
庄子惹恨得咬紧了牙,但也不敢再惹对方,光看震断她鞭子的那一手,就知道对方的武艺在她之上,最后她只能气急败坏地跺脚回到自己的舱房去。
黎真小人得志,瞧对方跑了,连嘴都不掩着了,笑得可开心了。
见她笑得开心,司徒易模模她的脸,柔声道:“进去吧,外面风大。”仿佛方才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
陈望才跟小厮傻傻地看着他们走了,对看一眼,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就去安抚其他客人。
船上一事,对司徒易跟黎真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隔天就忘了,到了港口之后,他们便下船换搭马车。
庄子菱看到了两人,她本来就是要到这个港口下船的,昨天发生的事活生生地打了她一巴掌,让她在船上丢尽了脸,她恨毒地瞪着他们。
司徒易跟黎真根本没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把她当成跳梁小丑而已,两个人上了马车后就离开。
“都说南方四季如春,没想到还是有冬天的嘛,只是不像西北那样冷。”黎真坐在马车里从车窗看着街上,吐出一口淡淡的白雾。
这个港口算是南方的小城了,原本只要再塔十天的船就能直达江南,不过考虑到晕船这事,司徒易他们还是下船换车。
“我们在这住几天再走,好吗?这附近有座默林,我带你去看看?”司徒易看着街景,眼神有些怀念。
“你来过吗?”不然怎么会知道有默林?
他点头,“以前我跟苏邦还有赵稽一起游历过一段时间,去了很多地方。”那也算是他继承关王这个位置前最后的轻松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了。
“你们还去过哪儿?”真好,她也想去游历。
“很多地方,北方大漠、南方园林……以后有机会,我都带你去。”他想带她去看看他曾经去过的美景。
黎真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好啊。”想到九黎族规一事,她心里有些沉重。
不相恋就不知情滋味,知了情滋味便不愿分离,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大巫女不嫁人一事,也不知道能拖延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