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老爷快被气炸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纪辰辉这个不孝子长年在外,不回家侍奉孝顺父母也就算了,回家奔个丧,还是他亲生母亲的丧事,这个孽子竟也能惹出事来,给纪家和他这个父亲添堵,真是气死他了!
“老爷,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绢姨娘小心翼翼的询问。
从下人那里得知后院里发生的事之后,她立刻将这事禀报给老爷知晓,一方面是为了给正室留下的那两个孩子在老爷心中再次抹黑一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牵扯到裴家,她可不敢擅自做主。
“什么怎么处理?这还用我说吗?绝对不能让裴家那小子休妻,听见了没有!”纪老爷怒气冲冲的用力拍着桌面大声怒喝道。
“那就得要想办法让芙柔那丫头把手上的两间铺子交出来了,可是那丫头会乖乖地听话吗?她连姑爷的话都不听了,又怎会听我这个姨娘的话?”绢姨娘愁容满面的说。
“愚蠢!”纪老爷忍不住怒骂道:“谁要你去叫那丫头把铺子交出来了?你那脑袋除了想些小伎俩陷害我那些小妾通房之外,就不能想些有用的东西吗?”
绢姨娘瞬间泪汪汪,一副受了莫大寃屈却无处可申冤的神情,委屈的拿出帕子抹泪,道:“老爷,您怎么可以如此说妾身,妾身从未陷害过谁,一切所作所为的出发点全是为了老爷您着想啊。”
“别演戏了,这些年来后宅所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心知肚明,既没多说就是没怪你的意思。”纪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咱们讨论的是五丫头的事,不要提别的。那丫头现今已不是纪家的人,而是裴家的媳妇,你竟然还愚蠢的想要拿捏她,要她乖乖地交出手上两间铺子,你到底有没有脑袋,有没有想过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打裴家的脸?”
“怎么会呢?要那丫头交出两间铺子的人是五姑爷,又不是咱们,咱们只是照做,又怎会是在打裴家的脸?”绢姨娘不解的蹙起眉头。
“所以我才说你愚蠢。”纪老爷毫不客气的再次批评道:“裴家小子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真这么想吗?平白无故多拥有两间铺子谁会不想要,只有白痴才会拒绝,你若当真照他所说的话去做,打脸是其次,得罪财大气粗的裴家让裴家记恨上咱们,你说今后咱们纪家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绢姨娘闻言细想了一下,顿时汗涔涔的感到一阵后怕。
“还是老爷聪明,若非有老爷在,妾身恐怕就会犯下大错了。”认错同时不忘吹捧一下自个儿的男人,这就是绢姨娘能在纪老爷心中稳坐第一的原因了,即便刚刚她才被自个儿的男人骂愚蠢。
纪老爷忍不住露出得色,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聪明的不是我,而是裴家那小子,他肯定是看出我能识破他欲擒故纵的伎俩,才会说出那些话,要咱们纪家审时度势的想清楚是两间铺子重要,还是与他们裴家交好重要?他早算准咱们不敢为了两间铺子而去得罪裴家,真是一箭双鵰的好计谋啊,既能保住那两间铺子,还能树立其裴家不可侵犯的威严,当真了得,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可是老爷,五丫头若是不乖乖交出那两间铺子,五姑爷可是说了要休了她的,这话难道是开玩笑不成?”绢姨娘百思不得其解。
“裴家可是商户人家,最重信用,说出来的话向来一言九鼎,哪能随便开玩笑?”纪老爷白了绢姨娘一眼。
“可是二选一的情况下,五丫头若是不交出铺子,等待她的就得被裴家休离不是吗?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走?”绢姨娘一脸迷惑的问。
“说你愚蠢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纪老爷摇头道,这也是他对这女人放心的原因,只有小聪明而没有大智慧,和已故的施氏正好相反。
“老爷,您就别笑妾身了,妾身只是一个深居后宅的妇人,若有老爷您十分之一的聪明才智就能当才女了,但妾身明显不是啊。”绢姨娘不着痕迹的又捧他一下,接着才迫不及待的求教道:“您快告诉妾身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决,咱们才能不得罪裴家,又能保住裴家这个亲家?您得知道,若是五丫头真被裴家给休了的话,咱们丢脸是其次,裴家当初给咱们的聘礼,咱们可是还不出来啊。”
纪老爷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口提出解决办法——
“要圆满的解决这件事其实不难,只要让那个不孝子出面承认一切都只是误会,是个玩笑,他从没想要得到那两间铺子,即便妹妹将铺子给他,他也不会收,甚至可以谎称其实五丫头早已将铺子给他,是他坚决不收,退回给五丫头的,这么一来又有谁能够指责说五丫头不愿交出铺子?”
“哎呀,这么简单的道理妾身竟然没想到,真是太笨了,还是老爷聪明,老爷英明神武。”绢姨娘说着露出一脸佩服与爱慕的神情。
纪老爷满脸得色,“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妾身知道了,虽说二少爷对妾身有些误会,总是不把妾身的话当回事,但幸好二少女乃女乃和妾身的关系不错,妾身与她好好说,再让她去与二少爷说应该能行,倘若不成的话,就只能麻烦老爷您亲自出马了。”
“不需这么麻烦,直接告诉那不孝子说是我说的,他若不照做就滚出纪家,我从此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以后孩子分家产时也没有他的份。”
“老爷,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二少爷是您唯一的嫡子……”
纪老爷摇了摇头,道:“所谓见微知着,那小子敢在多年前一去不回,对家里生病的母亲不闻不问,就看得出来其狠心的程度。这回若是连我这个父亲的命令他都敢违逆不听的话,你说,如此不仁不孝的儿子,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期待?还不如就当没生过!”
“老爷也别这么想,妾身看二少爷只是因年轻一时误入歧途而已,以后长大就会变好的。”绢姨娘虚情假意的柔声劝道。
“长大?他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不叫长大吗?算了,别再跟我提那个不孝子。”纪老爷挥了挥手,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你赶紧去把这件事办一办,免得夜长梦多,我看裴家小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妾身知道了,妾身这就去办。”绢姨娘一脸严谨的点了点头,起身道:“妾身告退。”
“去吧。”
“小姐,你一定要听嬷嬷的话,回家之后和姑爷好好的道歉,别再违逆姑爷的意思和姑爷唱反调,知道吗?夫人生前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小姐可都看见了,你可别和夫人一样犯了倔脾气,走上夫人的老路子,知道吗?”
米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告着纪芙柔,同样的话在此之前她大概已经说过二十次以上,说到一旁的春花听到都会背了。
可是即便如此,米嬷嬷仍旧不放心,在夫人的丧事结束后,她家小姐准备回裴家的当下,又再次抓着人不厌其烦的交代一次。
她是真担心小姐会步上夫人的后尘,因脾气倔强不懂妥协而一再的惹怒姑爷,终至不受姑爷待见,最后落得和夫人一样只能悲苦过一生的下场,尤其是在上回亲眼见到小姐顶撞姑爷之后,她更是每日为此辗转反侧、忧心不已。
“嬷嬷,我知道了,你别担心。”纪芙柔柔声应道,打从心里敬重这个真心关爱自己的老人家。
米嬷嬷闻言却没有丝毫欣慰,反倒更显担忧。
“夫人过去也经常对老奴这么说,说她知道了,要老奴别担心,结果呢?”她说着摇了摇头。“小姐,你什么都可以像夫人,老奴只求你在感情上别像夫人一样犯倔要强好吗?你一定要答应老奴。”
“好,我答应你。”纪芙柔认真的朝她点头道。
然而米嬷嬷依然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挣扎与犹豫,欲言又止。
“嬷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你直接说没关系。”纪芙柔轻声问她。
米嬷嬷又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老奴还是希望你能把夫人留下来的铺子交给二少爷,不然姑爷若是拿此事做为借口要休妻的话,小姐该怎么办?”
纪芙柔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那就让他休吧。”
“小姐——”
纪芙柔蓦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嬷嬷对不起。”她歉声道:“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也与你解释过我这么做绝不是因为倔强或是逞强,所以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好吗?”
“可是小姐——”
“好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动身了。”她摇头打断米嬷嬷。“嬷嬷也一样早点出发吧,别让掌柜大叔等得心焦,连生意都没心情做了。”她以轻松的语气半开玩笑道,想缓和气氛。她口中的掌柜大叔姓李名诚,是米嬷嬷的独子,也是母亲留给她那两间铺子其中一间的掌柜。
母亲在过世前已将米嬷嬷的卖身契还给米嬷嬷,如今母亲已逝,她这个小姐也出嫁了,她二哥纪辰辉不住在纪府内,又是个薄情寡义的,因此纪府对米嬷嬷而言早已是再无可恋之处。
米嬷嬷决定要去投奔儿子,今后要和儿子媳妇同住,一家团圆,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纪芙柔得知这件事后也很赞成,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米嬷嬷今后的去处与生活。
米嬷嬷沉默了一下,突又开口道:“小姐,要不你收留老奴,让老奴随你回裴家吧。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还是可以帮你管管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们,也不需要月银,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躺下来睡觉就——”
“不可以。”纪芙柔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摇头打断她的话。
“小姐,你是嫌老奴老了会拖累你吗?”米嬷嬷失落道。
“嬷嬷,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纪芙柔看着眼前这张苍老、满布皱纹的脸轻声叹息。
“你应该知道我在裴家的地位并不稳固,在裴晟睿的心里也是一样,不然他不会随意就说出休妻这两个字。换句话说,我在裴家几乎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你若跟我去裴家只有受累的分。”
“老奴不怕。”
“嬷嬷不怕但我怕,因为除了受累之外,我更担心会有人为了要为难我而拿捏你,处处为难你,而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你被人欺侮。若真如此,我和裴家人之间的冲突肯定会扩大,嬷嬷希望见到这样的结果吗?”
米嬷嬷顿时沉默了下来。
“嬷嬷别担心,我会好好的。”纪芙柔认真的凝望着米嬷嬷,告诉她,“我不是娘,不会为了倔强或面子而毁了自己的一生,更不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又没有心的男人而抑郁一辈子,连自个儿的人生和生活都放弃了不要,我绝对不会那么傻。”她语气斩钉截铁,坚定不移。
“小姐……”米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一下子竟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纪芙柔抬头看了下日头。“嬷嬷,等我那边的情况安定下来之后,我会与你连络的,到时你可随送账册来给我的掌柜大叔一起来看我,甚至还能留在裴家住上几天陪陪我,你说好不好?”
事到如此,米嬷嬷除了点头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双方又互道了几声珍重后,终于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马车平稳地走在官道上,马车两旁与马车后方各有一名护院随车护卫着,加上负责驾车的壮硕车夫,纪芙柔此行返回裴家的安全便是由此四人负责。
至于裴晟睿早已在丧事结束的第一时间便道有急事需要处理,先行一步离开了。
纪芙柔不知道他所谓的急事是真是假,反正她也不在意,甚至因为没他同行她反而更轻松自在。
可是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二少女乃女乃,二爷是不是生气了才会不等咱们就先走?”
“二少女乃女乃,二爷所说的突然有急事会是什么事,是真的有事还是借口?”
“二少女乃女乃,米嬷嬷所担心的事会不会发生?”
“二少女乃女乃,奴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米嬷嬷说的话有道理,都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了……”
没错,这就是她此刻的处境,得面对一个因惶恐担忧而忐忑不安、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丫鬟。
“二少女乃女乃,您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也在担心回府后的事?”
“担心有用吗?担心你所担心的事,它就不会发生了吗?”始终沉默不语的纪芙柔终于开口,同时也把春花给震懵了。
“二少女乃女乃?”主子的意思难道是在告诉她,自己所担心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又或者担心它便能够解决它?”柔神色淡淡地继续道:“并不能不是吗?既然如此,咱们担心它又有何用,不如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春花霍然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主子这话说的不太对。“可是二少女乃女乃,咱们可以在事情未发生之前想办法避免啊,不是吗?”
“如何避免?”纪芙柔反问她。
“可以照米嬷嬷所说的——”
不等她说完,纪芙柔即打断她道:“交出那两间铺子吗?”
春花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不可能。”纪芙柔果断的吐出这三个字。
春花顿时哑口无言。
她只是个奴婢,或许因主子的宽容与和善能说上几句劝导的话,可是一旦主子有了决定,还是坚定不移的那种决定后,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主子一路走到黑,听天由命了。
“你不需要担心,这事不会牵扯到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将气撒在无辜的丫鬟身上。”看出她的担忧,纪芙柔柔声安抚她。
“二少女乃女乃说什么呢?奴婢是您的人,为二少女乃女乃受气或是挨打是理所当然的事,倘若奴婢受气或挨打能让二爷和二少女乃女乃和好如初的话,那么奴婢完全心甘情愿。”春花忠心地道。
“傻丫头,咱们俩又没有任何一个人做错事,为何要受气、挨打?你放心,只要你一心向着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纪芙柔有些感动的承诺她。
“奴婢受委屈没关系,奴婢就怕二少女乃女乃受委屈,今后在裴家不受二爷和其他主子们的待见。”春花摇头道。
“说得好像我之前在裴家曾受大家待见一样。”纪芙柔忍不住失笑。
春花闻言后呆了一呆,因为二少女乃女乃在裴家的处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婆母姑嫂的无视,二爷的冷落,奴婢下人们的怠慢,那每一张脸、每一件事在她这个奴婢眼里看来都觉得不平,觉得挠心难受,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主子了。
“二少女乃女乃……”
“放心吧,我若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委屈得了我。”纪芙柔伸手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丫鬟,语音轻柔却自信而坚定。
可真能如她所愿吗?
答案就是在她风尘仆仆的回到裴家时,才踏进家门口就直接被管事媳妇拦住去路,连口气都不让她喘一下地将她带到她婆婆面前。
“跪下!”
一进上房,迎向她的就是婆母的这一声怒斥,既没头也没尾,更没清场,就这样当着奴婢下人的面前要她下跪。
纪芙柔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致使婆母如此生气,但是婆母这般当着下人的面,丝毫不给她留点脸面就要她跪下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更别提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敢问母亲,儿媳犯了什么错?”她拧眉问道。“儿媳回娘家奔丧数日,这才刚刚踏入家门,连发生了什么事令母亲动怒要发落儿媳都不清楚,母亲是否该先让儿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给儿媳一个辩解的机会,确定儿媳的确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再来处置儿媳?”
汪氏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二媳妇,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质疑她,忤逆她的命令,之前那个软弱、无用、胆小,动不动就哭的老二媳妇到哪儿去了?难道是因为她娘死了,冲击太过而导致性情大变?
是了,肯定是这样,不然依她那性子又怎敢与其兄长争铺子,怎敢在人前违抗夫君的命令,让人以为她的儿子、裴家鼎鼎有名的二爷裴晟睿是个夫纲不振的。
汪氏一想到这事就气得心肝肺都疼。
她的儿子晟睿自小就聪明优秀,又长得一表人才,什么样的妻子娶不到,怎会娶到这么一个一无是处,又不懂得三从四德的媳妇儿?
这一切都怪她公公,为何要随随便便和人指月复为婚,这一指就把她优秀的儿子一辈子都给坑了!
不行,她真的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媳妇,没办法眼睁睁看儿子的一生就这么毁在这个女人上。
她的公公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初公公和纪家老太爷的约定他们裴家也履约了,并没有毁婚,可若是进门的媳妇不守妇道,自己犯了七出之条而被休离,那就不是裴家的过错了,是吧?
汪氏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纪芙柔,冷冷地再度开口道:“跪下。”
纪芙柔跪不下去,连着两辈子她也没有没事向人下跪过一次,更别提是在这种莫名其妙又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让人这样折辱,即便这个命令她的人是她的婆母也不行。
况且,经过这段时间,不管是在裴家也好,在纪家也罢,所发生的种种事已让她明白了,想在这古代世界里做只米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这个米缸里还没一个好相处的,一个个都让她心塞不已。
所以从裴晟睿朝她丢出“休妻”两个字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与其为了几口饭这样被人颐指气使一辈子,她宁愿不当这个米虫,即便以后要为生活操劳忙碌,至少她能自由自在,不需要看人脸色过日子。
当然,她现在有底气这么想也是因为母亲留了两间铺子给她的关系,只要有那两间铺子在,她就不怕自己离开裴家之后会无处可去,流离失所,更不怕自己未来会没钱吃饭,饿死在街头。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母亲,这应该是儿媳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儿媳不知你为何要发落儿媳,但也不需要知道了。二爷在纪家当着许多人面前说了,倘若儿媳不将儿媳娘亲留给儿媳的两间铺子拿出来交给兄长,他便要休了儿媳。如今那两间铺子的地契和店契都还在儿媳手中,二爷是势必要休了儿媳的,所以,你就直接替二爷写张休书给儿媳吧,儿媳一会儿就回房收拾细软,休书到手后,明日一早便会离开,你也不需要再朝我发作了。”
说完,她也不等这个与她无缘的婆母有何反应,朝她欠了个身之后,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目瞪口呆的裴家下人们与眉头紧蹙、表情说不出喜怒的汪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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