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汐看那些乞丐挣扎的想起身,她推了推玄朗,“玄朗,我们快回去吧!”
“不把这些人送官我不满意。”说完,玄朗由驴车上拿起一捆麻绳,把四个乞丐捆得严严实实的,绑在一旁的树干上。
洛云汐只是远远的看着,即便这些乞丐已经被制伏,她也没敢接近。
玄朗将他们绑好后,这才回头把洛云汐扶上驴车,并上车驾驴车离开。
“就把他们留在那里?”她忍不住问道。
“他们毕竟有四个人,万一路上被他们挣月兑了,危险的是我们,我们回去后先进县城报官再回家。”
“好,都听你的。”洛云汐说完,挽着玄朗的手臂靠在他肩头,好似要这样才能安心一般。
玄朗的唇角露出餍足的笑,他今天的举动并不是有目的的想要得到洛云汐的好感才做的,只是想也不想的就挺身保护她,却意外地得到洛云汐的依赖,他怎不欣喜?
所以他没有提醒洛云汐或与她保持礼教上的距离,而是任由洛云汐这么挽着他,享受与她的亲近。
“义父一听到是墓园,本来不放心我自己前来,是我说你会陪我义父才放心,果然今天让你陪我来是对的。”
“以后不管到哪里去,都得让我陪着你好吗?”
“好。”
“说到底,今天会遇上这事都是朱老爷害的,我非得想个办法好好整他一番不可。”他义愤填膺的说道。
洛云汐看着玄朗的神情,这才发现他只要动脑筋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双眼就会这样眯起,看得出他正在谋划着什么。
会不会他们一家子都让玄朗这老实真诚的态度、俊美无俦的外表给骗了,其实他一肚子心机?
不过,洛云汐发现即便他一肚子心机,她明白,他绝不会害她。
洛成带着洛云汐及玄朗前往朱府送回墨兰,解释墨兰生病的原因,并为了找出病因只得砸了花盆而致歉,表示此回的治疗不收银子。
然而朱老爷听了不但不感谢洛成,反而斥责洛成的说法无稽。“治疗墨兰的诊费是小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那花盆却是价值连城,如今你随意说个理由就要我吞下毁损花盆的损失吗?”
不过就是个瓷盆而已,玄朗不觉得那是多名贵的物品,再说了,再名贵的物品也比不上性命重要。“朱老爷,用一个瓷盆换朱老爷的性命,我觉得非常值得。”
“墨兰的病因由着你说,你如何取信于我,只凭一包看起来像装着一般土壤的药包,你便说这是毒,而且还是闻不出气味,看不出差异的毒,这是空口说白话。”朱老爷压根不信他们的鬼话连篇。
玄朗相信朱老爷不可能没经历过豪门宅斗,就算他空口说白话他也不可能不防,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盆栽不但是亲信之人送的,而且还是亲信之人照顾的。
此时,玄朗看见了主座侧桌上也摆了一个松树盆栽,松树不若兰花娇弱,但看来也颇受土畦所苦,正有一声没一声的发出申吟。
玄朗的注意力全在松树盆栽上,朱老爷以为玄朗被他堵得无话可话,喊了总管来,要求总管算算洛家得付多少赔偿朱府的损失。
洛成虽然赔不起那个花盆,但他也绝对不是因为如此才想辩解,他出于心善,是真心想提醒朱老爷,“朱老爷,我这世侄的确有是于常人的能力……”
“洛叔,罢了。”玄朗拍了拍洛成的肩,微笑着摇了摇头,“天意本是派我救人,但人若不想被救,又能如何?”
朱老爷方才就注意到这个生面孔,身着寻常布衣却生得一张超凡绝俗的脸,听洛成的语意,这毒药包应是他找出来的,可朱老爷太信任送他盆栽的人,只觉得玄朗应是不小心打破了他名贵的花盆,正在找法子开月兑。
洛成倒是因为玄朗的话不知所措了,玄朗怎么突然变得一副语带玄机的模样,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但——
“玄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浮屠?可我现在想着的不是造浮屠,是想毁坏。”
“怎么?我不信你的话,现在你就想在我朱府撒野?来人……”朱老爷正要开口喊人,就见玄朗突然大声喝斥。
“慢!”玄朗这一喊别说朱府的人,连洛成及洛云汐都一头雾水,然而他只闭上眼,仰天张开双手,似是冥想、又似是在细听天意。
“你这小子到底玩什么……”
“就在那里。”玄朗突然张开双眼,手指往侧桌上的松树盆栽,“那株盆栽也被下毒了。”
“不可能!我警告你这小子,这个瓷盆更贵,花了我数百两银子……啊!”朱老爷阻止已来不及,玄朗一上前就敲开了那只名贵的花盆。
而洛成那只准备制止的手才抬至半空,见状,洛成抹了把脸,他很想对玄朗说不用敲破花盆也能把植栽取出,可惜已晚。
然而朱老爷对花盆的心痛只在一瞬间,当他看见土壤里也埋了一个一样的药包时,顿时脸色大变。
玄朗取出了药包,听见松树松了口气,也听见了墨兰对着松树说着——
“很舒服吧!我的病也是他治好的,他听得见我们说话喔!”
朱老爷捧起两只药包,松树一直放在朱府里,所以朱老爷连要自欺药包是玄朗埋入的都没有办法,也不得不相信他最信任的人似要害他。
“这位高人,除、除了这两株盆栽,可还有其他?”
玄朗望向了松树,只听见松树拖着虚弱的气音,缓缓说着——
“二姨娘只在两个盆里埋了毒,但有没有在其他地方下毒就不知道了。”
“朱老爷,二姨娘只送了你两株盆栽,自然只埋了这两只毒药包,只是……若她有其他心思,这就不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了,我只是听了天意、传达天意。”
“你、你连盆栽是我二姨娘送的都知道?”
“自然知道,天意还说朱老爷你为富不仁,天意该绝,幸好遇上命定的贵人,因为接手为贵府的花卉治病,无意中为朱老爷挡下一劫,朱老爷倒好,逃过了眼前的劫数,可怜我洛叔得为此付出代价,洛家家运将衰败三年。”
“不就只是毒药吗?哪能影响了洛家家运。”朱老爷不信。
“这毒药不只人闻了会中毒,花草亦是,朱老爷不见这株墨兰连连发病?松树虽不若墨兰娇弱,但枝桠如槁木一般脆弱,是你看不出它已发病。洛家世代皆是花匠,园子里的植栽就是洛家的生计,贵府的毒盆栽在送入洛家园子时就影响了园子里的植栽,怎么不会影响洛家的家运?”
朱老爷看了看那株松树,的确觉得它不如寻常盆栽苍翠。“洛老为我挡劫,是否代表我从此没事了?”
“这……就不是我能断言的了。”玄朗说完,一揖,“损坏花盆的部分我们会负责赔偿,朱老爷尽避开价,但请恕我们不宜在此久留,怕是这府里还有余毒未清。”
什么?最后还是要赔?那玄朗搞了这么一出玄奇的大戏做什么?洛云汐正感到不解,就见玄朗对她眨了眨眼,然后她和洛成就被玄朗这么推着走。
“玄、玄朗,可是……”
“别说了!快走,衰败三年还不够吗?不能再留下来了。”
看着玄朗急忙离去,朱老爷回头看着那两只药包,越想心里越发毛,“来人,快追,把那个高人给我追回来。”
朱府总管听了朱老爷的命令连忙追了上去,来到大门已气喘不已,还缓不过气开口喊人,就听见了玄朗跟洛成的对话——
“洛叔,朱老爷肯开价要我们赔花盆更好,我摔坏另一个也是故意的,这样朱老爷才会索要更高的赔偿,我们为朱老爷挡下的劫难才可以完全的回溯至他的身上,我们不快些走,万一朱老爷良心发现了,不但不要我们赔偿,还要给我们治疗盆栽的诊疗费,那我挡劫可就挡定了。”
“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最好未来都别再跟朱老爷做生意了,我们收朱府越多的银子,挡的煞气就越重,朱老爷的性命就更安全。”
洛云汐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认识玄朗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前些日子在墓园发生那事时,他才信誓旦旦的说要恶整朱老登一番。
玄朗这么做定有其用意,正巧她眼角余光瞥见了朱府总管正在大门后偷听,她便顺着玄朗的意思说:“义父,快赶车吧!免得朱府的人追出来,说我们揪出阴谋者有功,要送我们银子,到时我们挡也挡不住。”
玄朗呆了呆,直到看见洛云汐对他眯眼一笑,以眼神示意,这才知道她应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催促道:“是啊!洛叔,快走。”
“喔!好!”快、快走!”倒是洛成真被洛云汐及玄朗一搭一唱给吓着了,连忙挥了缰绳驱动驴车,驴子嘶鸣一声撒腿就跑,从来就没跑这么快过,像是真的飞奔离开一般。
当天稍晚,朱府总管便上门,不但送了来诊疗费,并说了不会向洛成索要花盆的赔偿费,还送上了一只大木盒,里头装了满满的银元宝,说是为了答谢他们为朱老爷揪出幕后阴谋者。
无功不受禄,洛成自然是不肯收的,但看在朱府总管眼里就好像洛成真是担心挡劫才不愿收下,连忙说要回朱府复命便告辞离开。
当朱府总管离开,洛成及杨素锦还在因为那一只大木盒里的银元宝而惊奇时,就见洛云汐及玄朗突然相视一笑,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笑什么?莫非你们早猜到朱府会送银子来?”
“义父,云汐早看那朱老爷不顺眼了,帮他干活条件又多又苛刻,每次给银子就东扣西扣的,如今我们有了理由再不跟他们做生意,还能收这一大木盒的银子做赔偿,怎能不笑?”
“我们不会真的得为朱老爷挡劫吧?”洛成担心的问。
玄朗笑着要洛成安心,“洛叔,这是人祸又不是天意,怎么会有劫难?那是我故意说来让朱老爷担心害怕的。”
“你就不怕我们银子收了,他还是被人给害死了?”
“朱老爷本来是信任他的二姨娘不会害他,这才觉得我们胡说,如今我找出了另一只毒药包,朱老爷再不相信只能信了,肯定饶不了朱府二姨娘,而且经此一事,朱老爷只会更加小心,要取他性命便不容易,时日一久,他若真出了什么事,那也只能归咎于他挡不住另一次动难,怪不得我们。”
“你们啊!”洛成闻言哭笑不得,虽然朱老爷克扣了他们不少银子,但这一大盒的银子也过多了。“不行,这盒银子得还!”
“当然要还,只是,洛叔你去还的时候如果被朱府挡在外,就不要等了,放心的收下这些银子吧!毕竟是朱府不收,不是你不还。”
“你是说他们会把我挡在门外?”
“是,连大门阶梯都不会让你上。”
不管信或不信,洛成还是得走一趟朱府,只是隔日他去了朱府,果然让玄朗给说中了,朱府不但连大门阶梯都不让他上,还装作不认识他,硬是要人把洛成给赶走。
洛成捧着一盒银子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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