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进院绑走洛云汐的不是别人,就是窦仲胥派的。
窦仲胥雇来的歹人把洛云汐送到郊外,窦仲胥及卜老爷派来的人已等在相约的地方。
两名歹人下了马车,指了指车厢。“办妥了。”
窦仲胥打开马车门,看见被打昏的洛云汐就躺在马车里,露出满意的笑,卜老爷派来的人也看了马车里的人一眼,点了点头才由怀中取出钱袋,交给歹人。
那两名歹人取得报酬,便转身离去。
“马总管,云汐已经送上了,卜老爷答应给我的报酬呢?”
马总管又拿出另一只钱袋交到窦仲胥的手上,但言语中的轻鄙可是毫不隐藏,“窦公子,为了这点小钱出卖自己的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可真是窦姑娘的不幸。”
“她抛弃了亲人,现在不姓窦,姓洛,她已经不是我窦家的人了。”
“没了利用价值,便不是你的亲人。”
“马总管,有时间数落我不如好好的看好她,当年她能跑掉是你们自己的失误,但我还是为你们把她找回来了,所以,下回再丢了她,可别又来找我。”
“我家老爷早知道你拿了银子后,后续的事都不会管,不过……窦公子,你可要小心报应啊!”
马总管这么说完后,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刮着身旁的榕树枝头,传来一阵阵阴森的沙沙响。
风停,树止,接着传来的却是急驶的马车声。
“有人来了,未免有失,马总管还是快走吧!”窦伸胥道。
马总管立刻上了马车,指示着车夫立刻将马车驶离,然而此时急驶而来的马车已经赶至,驾车的玄朗扬声一吼——
“不许走!”
“快!”马总管一声令下,车夫挥动缰绳,卜府的马车就这么奔了起来。
然而玄朗没有加快速度,反而勒停马车。
窦仲胥见状正要转身离去,就见玄朗在马车上站了起来,那双平日总是带着笑意的眉眼染上腾腾怒气,发出让人惊骇的红光。
就在窦仲胥因那双发光的红眼而吓软双腿时,玄朗的手一扬挥,榕树的气根像活物一般动了起来,不住的延伸再延伸,直到来到卜府的马车后,猛地如箭矢一般穿透了车,马车车厢应声向左右两方炸开,榕树气根将昏去的洛云汐卷起送回,墨无垢见状上前接住了她。
马总管及车夫哪见过如此骇人的事,车夫吓得甩动缰绳,马儿因而失控,就见马车在郊道上左摇右晃,马总管抓住马车残骸,喊着,“你想把我摔出去吗?稳住马儿!”
就在此时,榕树气根再次袭来,车夫吓得跳下马车,折了腿,无人驾驶的马车就这么失控翻车,马儿倒在地上申吟几声,挣月兑了马车跑走了,至于马总管则是被摔下马车,看着榕树气根犹如盯着他的毒蛇一般,随时准备窜上前一口咬住他。
而看见这一切的窦仲胥哪还有气力跑走,在地上爬着想逃离,却被气根卷住了腿,高高的举起。
“你们可看清了云汐是谁的人了?”
“看、看清了,饶命啊!墨公子,我是云汐的大哥,是她的至亲,请你饶了我一命吧!”
榕树的气根一抛,把窦仲胥给丢到了马总管的身边,接着延伸的气根便缓缓的收回,直到恢复原先的模样。
玄朗回望,就见墨无垢已在他们车厢里安置好洛云汐,盘坐在她身旁为她把脉,“放心,只是被打昏了。”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玄朗虽然怒未消,但还是坐了回去,再丢下一个十足威胁的眼神给窦仲胥他们三人,见三人大呼感谢后爬着离开,便掉转马车回程。
“玄朗,你还记得仙术不能害人性命,否则会遭天谴一事?”
“我记得,所以我不是放了他们吗?”
墨无垢看着玄朗对洛云汐的情意,叹了口气,他该不该告诉玄朗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甚至可能会害死洛云汐?
“玄朗,原来洛姑娘性命交关的时候,你还是记得怎么使仙术的。”
“我两次记起怎么使用都是因为她。”玄朗坦白道。
“你真的不能离开她吗?”
“不可能,我爱她,她亦爱我,为了追寻我她转世而来,我不会放弃她。”
墨无垢再次叹口气,这个转世是用多大的代价换来的啊!他能承受得了第二次吗?
花会的最后一天,尽避东方立让多少花匠照顾窦仲胥的牡丹,它还是如玄朗所说的枯死了。
除了这事让人议论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就是窦仲胥连行李都没收拾就不告而别。整个京里都在传说他才是偷盗培育牡丹技术之人,见事迹败露所以逃回晋泉,很快的,这件事在匠人们间流传开来,传回了晋泉。
所以在晋泉县里等着历劫归来的窦仲胥的,只有轻蔑及不堪。
于是,本届花会的花魁,在万花争妍的态势下,洛云汐的靛色牡丹拔得头筹,被皇帝下旨封作花魁,送入皇宫。
花会最后一天的晚上,东方立又举办一次宴会,洛云汐与玄朗风光的被安置在东方立的右席,与左席的国师墨无垢自然又对上了。
洛云汐当然记得被两名歹人所掳的事,她也记得自己拼命的挣扎,直到两名歹人怕引来人只得打昏她。
玄朗带着昏去的洛云汐回院落,为了怕洛云汐无法接受他的身分,他想恢复院落的摆设,让洛云汐以为那只是个梦境。
然而洛云汐一安全,玄朗那出于本能才使出的仙术又使不出来了。
墨无垢摇摇头看着玄朗的窘况,才岀手替玄朗将整个院落恢复原状。
以至于洛云汐醒来后,真以为她作了一个惊恐的梦。
醒来后的她看见玄朗可怜兮兮的向她道歉,又说他上街为她买了她想吃的糕饼向她赔罪,接着又用他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讨好她,她不禁消气了。
她就是拿玄朗这模样没辙。
于是,他与墨无垢的事,洛云汐就这么压下了,即使不去想,但总像一块没搬走的石头压在心上,闷沉沉的痛着。
“墨公子,说来……你与国师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还是……墨氏都出美人?”玄朗实在不喜欢东方立的眼神,而且为什么他觉得东方立这句话听来像是在调戏他及墨无垢?
他看了看洛云汐又看了看东方立,难不成……东方立有兴趣的人并不是洛云汐,而是……玄朗打了个冷颤。
“王爷,你老毛病又犯了。”墨无垢什么也没说,但也像什么都说了。
东方立闻言收敛许多,再开口也少了轻佻的语气。“墨公子,即便赌输了,本王还是希望能聘雇墨公子到王府为我照看花房。”
东方立的眼神太邪恶,玄朗看了就觉得不舒服,自然不会管应。“谢王爷厚爱,但草民真不是花匠,无法照看花儿,只怕会害了王爷花房里的名花。”
又一个软钉子,但东方立可没就此死心。
宴会后,玄朗带着洛云汐回居处准备打理好行囊,明日一早就起程返家,在临离去时,被墨无垢拦了下来。
“玄朗,你要小心东方立。”
“我看出来了,他要的不是云汐,是我。”
“是,东方立位高权重,府中的姨娘侍妾比皇上的妃嫔还多,其中不乏男子。”
洛云汐这下终于明白东方立那邪恶的眼神代表什么,她紧紧的握住玄朗的手。
感觉到她的害怕,玄朗也收紧了手回握她。
“我不从,东方立还能绑了我不成?”
“除了那蜂巢里的小倌,有哪个男子甘心成为另一名男子床上的玩物?他王府里的男妾也都是强抢来的。”
“我自会小心,倒是你,我看他对你的兴趣也很太。”
“你这是担心我吗?”墨无垢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玄朗刚对他好些,他又不正经起来,讨人嫌了。
“墨无垢!”
被玄朗狠戾的眼神一瞠,墨无垢老实起来,“你放心,他对我早放弃了,就是嘴上不饶人还想占我便宜,他对我不是真心的,我二十年的国师生涯早把他的色心消磨殆尽。”
“二十年!所以你真是百岁人瑞?”洛云汐知道墨无垢已任国师多年,只是她不知道竟有二十年!他这青春永驻的本事,连洛云汐都想学。
“小丫头,我何止百岁而已,我是真正的仙人,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神棍?”
“云汐不敢。”
“不敢?你只敢以为我想抢了你的未婚夫婿。”
“墨无垢,你再要欺负云汐,我不饶你。”
“好好好!真是无情,亏我还想收你为徒呢!”
原来墨无垢的执着是为了收玄朗为徒?洛云汐松了口气,这个小动作看在墨无垢的眼里,他十分担忧。
“洛云汐,我问你,你是不是向来觉得自己很健康,最近却是气血虚弱?你过去是不是有绿手指,近来发现自己的绿手指已经失效了?”
“这……”
“看你的表情我便明白是了,玄朗,你们继续在一起的后果,是你不愿意见到的,你自己考虑清楚,与我一起退隐的提议,永远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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