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翔端坐在教室后面,背挺得笔直,双手托腮,微眯着的眼睛淡然盯着前方。
仔细看他那双眼睛,不算凌厉的目光好似穿透了教室,穿透了学院内的建筑群,其间没有精光流转,不甚沧桑,却深邃异常。偶尔清晨的几缕春风穿过教室窗户轻轻拂过,撩动着额前略显凌乱的刘海。
事有反常则为妖,而妖这种传说中的物种往往带着绚烂,迷离的色彩。
此时的赵天翔从灵魂到双眸,再到一举一动处处都透着对于初中生而言遥不可及却非常热衷憧憬的成熟。而恰恰是稚女敕和成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明明存在于感知中的矛盾和妖异,加上那双深邃目光游离不定,仿佛能把一切都陷进去一般的眸子。
这与整个教室格格不入的视觉上的落差,无疑成功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
前排的几个女生回头偷偷瞄了一眼,然后红着脸迅速转过头低声和身旁的同桌窃窃私语起来。偶尔那几个女生偷偷回头瞄一眼赵天翔,窸窸窣窣的声音引得其他教室内的同学频频侧目。
这一切虽被赵天翔察觉,但本质上却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是3月9号,他知道这股经济危机前只属于股民和广大投资者的盛宴已然开始了。虽然这几天内或许不会有太大的涨幅,但对于那些嗅觉堪比野兽的家伙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刺眼的信号。
赵天翔身子微微前倾,头换了个舒适的角度,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3月9号,股,大幕七个字。
高中部似乎有几个家伙在放高利贷,据他所知这些学生只是几百几千的小打小闹。至少过万的高利贷传闻他从来没有听过,而利息往往是一毛到三毛,高的离谱。
不过如果枪王没有入彀也只有朝着那几个家伙下手了。赵天翔嘴角扯了一个轨迹的弧度。
如今也只有找机会和枪王谈一谈,全力一搏了。而能借到多少资金,这对于到明年年中前的计划至关重要,容不得一丝马虎。
依照前世的耳闻,和前几天台球厅的所见所闻,他仿佛把握到了一点至关重要的因素——赌性。
一般的赌徒只遵从自己的情绪,而真正的赌徒则有自己信息来源,那么如果画下一个不太模糊,较为可行并且令人垂涎三尺的大蛋糕,一个可以另他热血沸腾的预期。想必枪王不会坐等机失的。
现在唯一欠缺的只是自身信誉的保证了,而作为一个初中生,信誉对他们而言只是狗屁。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赵天翔仔细考量,说不得就要拉着伟哥和冯老板的虎皮扯大旗了,赵天翔如是想到。
随后在大幕下面写了一个硕大的“枪”字,而后在一众同学惊诧的目光下释然走到伟哥和冯老板身旁,拍了下二人身旁的男生。
“你随便找个位子吧。”
张军愕然转头看着身前的赵天翔,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边得动静在相对而言算是安静的教室刺眼无比,很多人目光盯着两人。
班长贾辒辌本来就对教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颇为不满,却也知道众怒难犯,不过憋在心底的一丝怒气在赵天翔那不高却嚣张至极的声音响起后轰然爆发。
“赵天翔,你吵什么吵!”吼过之后贾辒辌作威严状,狠狠的扫视了身后的教室一圈,对于同学们那满含敬畏的神色颇为满意,微不可查的挑了挑下巴,继而看到张军那张微怒的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理其他人闷头坐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叫我起来?”张军猛的站起,不过个头只到赵天翔下巴,使得方才积蓄的气势在起身和赵天翔之间距离不到几厘米之后,顿时消散。
赵天翔淡然撇了撇幸灾乐祸的班长大人,一抹狡捷一闪而过。
“张军,你一边呆着去吧。”大手将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张军猛的拉到一边,不顾张军那自尊心受打击,怒火中烧的样子,施施然坐下。
张军见状大怒,狠狠将身后的桌子踹了一脚,愤然转身走出教室。末了,不忘补一句。
“你给我等着。”
冯老板似乎早就对张军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不满了,趁着他回身放场面话的功夫,随手将手里的本子朝着他脸上砸去。
“真他娘墨迹,爷等着呢,赶紧滚吧!”
赵天翔,冯老板相视一笑,拉着伟哥对着落荒而逃的张军比了个中指……
************************************************若说晨光熹微,那是扯蛋。
偌大的足球场上,伟哥,冯老板,赵天翔三人躺在绿地上。头枕着一直胳膊,另一只手挡在眼前,但刺目的光泽依旧无孔不入的刺入眼帘。
不远处三四个人在绿茵之上来回跑动,脚下足球划过一条条优美的轨迹,没有比赛时的激情,却也不乏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
收回目光,赵天翔紧了紧衣服。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几天一直被莫名的紧迫感*得无法呼吸的心情都淡然恬静起来。
“我们是兄弟么?”
冯老板嘿嘿一笑。
“虽然咱兄弟们平时不惹事,奉行低调。但是张军和高一的那帮杂碎还没放在眼里。”嗤之以鼻,而后嚷道“早看不惯张军那货的嚣张样了,翔子不用担心了。”
赵天翔本想解释自己根本不是在想这件事情,不过闻言,心底流过一丝暖流,也不道破。
“是啊,翔子。怕他个卵子!是不是,教授哥?!”
“对头,干他丫的!”
三人转过头,透过指缝就看到东子和教授两人勾肩搭背的从阳光下走来,脚下是茵茵的绿地,身后则光芒万丈。
赵天翔心里一阵温暖,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将两人撇开在外不够义气,不免有些内疚。
“翔子,看你们仨上课中就走了,哥们果断跟来了,嘿嘿."两人走到三人躺着的地方,也跟着躺下来,享受着翘课之后的清风拂面。倾斜的光泽将几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印在地上。
这一刻时光轮转,那些交织辗转于现在与未来的光影,那些满怀留恋却不得不以无奈叹之的情愫,被这纯粹的没有功利的情谊定格,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