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大,黑子我今天可是给您弄了点好物件啊?您瞧,这只钻表,我估模着整个上海滩也不见得有几个有的!”浓眉大眼的黑子很是开心的跟自己老大献宝,十年时间眨眼即过,当年瘦瘦弱弱的黑子现在已是十分精壮的一个小伙子了,浓眉大眼,虽然混迹于底层社会,但气质上却不输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作为上海滩数得着的金扒手,黑子当然得会伪装自己,要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贼,还怎么下手不是。
由于精明能干,整个小社团现在几乎都是黑子在打理,“金九指”
肖干渐渐也老了,对于从小跟随肖干的黑子来说,肖干就等于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当年肖干收留了四处流浪的黑子,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所以黑子一直视肖干为父,弄到什么好的物件第一时间就会拿过来给肖干赏玩,也算尽了自己一份孝心。正一脸兴奋地等着肖干夸自己几句,却发现一向稳重的老大蓦地脸色大变,刷的一下脸上血色全无。
颤声道,“黑子,你这东西哪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黑子一脸诧异,不就一块手表么,虽然名贵了点,但前段时间送给老大的一件明清时代的和田玉镯应该比这玩意儿还名贵啊,也没见老大怎样嘛,当下满不在乎的回道,“不就一块手表吗老大,瞧您怎么这么紧张啊?难道有什么来头不成?”黑子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一脸无所谓的坐了下来。
浑然不觉自己老大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了,肖干心中越想越怕,因为这只手表两年前在一个宴会上见过,关于这只手表的主人,肖干比谁清楚,自己的这根手指就是因为当年不开眼,不小心模了那人家里买菜的仆人一点钱,活生生给人折断的,是一点一点慢慢折断,而不是一刀砍断的,想起那人的狠辣,肖干整个人都快虚月兑了,可是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责骂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以那人瑕疵必报的性格,这次可能整个社团都要倒霉了。
刚准备开口说话,蓦地大门突然“砰”的一声直接被人踹了开来,黑子顿时大怒,虽然咱在上海滩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好歹大大小小那么多社团都会给自己几分面子,今个儿居然有人欺负到自家头上来了,刚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突然看清大步走进门来的几个人腰间标志性的小短斧,大片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背部,整个上海滩除了三帮之一的斧头帮,就再也没有人敢用这种小斧头,有胆冒用的,这时候都在黄浦江喂鱼呢……
不知道这些煞星今天怎么登门了,黑子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一脸媚笑,形势比人低,不得不低头啊,这时候只能装孙子了,点头哈腰的恭维道,“几位大哥怎么有空到小弟的蜗居来啊?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可以效劳的直接吩咐,小弟一定替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闻言其中一个长相还算斯文的中年人阴阴一笑,沉沉的眼袋一看就是纵欲过度,阴声道,“小子,你就是黑子吧?今天在上海大酒店门口是不是模了块钻石金表?嗯?”
心里“咯噔”一下,八成这手表的主人找上门来了,今天出门怎么就忘记烧香了呢,人家既然敢找上门来,就肯定是查到了什么,黑子好歹也是一个社团的领头人,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跟这些煞星玩心眼只怕是嫌命长了,大不了把表还回去再赔点钱么!想通了这点,黑子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刚想替自己分辨几句,对面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那中年人突然狂笑起来,“我说你小子真是够胆啊?连咱们斧头帮洪爷的贵宾的表你都敢偷?本来呢,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合该你小子这次倒霉,我们老大最近心情不太好,来之前已经下了绝杀令,跟这件事相关的,一个,不留!”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涌出一大批手拿短斧的黑衣人,直接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黑子顿时大惊失色,转身就待逃跑,蓦地左肩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整条胳膊已经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砍了下来,黑子惨呼着一矮身躲过砍头一斧,直接狂奔向内室,只要进了内室,有密道的存在还能博一线生机,右肩撞开房门,刚冒出一丝窃喜,黑子的身形突地定住了,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自己左胸突出来的一截亮眼的刀尖,彻底击溃了心里的幻象,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地上,苦苦一笑,命吧……
望着缓缓栽倒在地的黑子,肖干的心仿佛被撕裂了,自小孤儿的他视手下的兄弟为手足,为亲人,尤其是黑子,更是当做了亲生儿子,可是今天,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砍死在眼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出吧……目疵欲裂的瞪着眼前这些人,尤其是一脸阴笑的中年人,就是他甩出那把飞刀杀了黑子,仿佛要把这些人死死记在心里,肖干狂吼一声,“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这帮畜生!”抡起拐杖就冲了出来,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砍翻在地,周围惨叫声狂笑声混合在一起,显得分外狰狞……
“执事大人真是飞刀神准啊!“小刀”莫言可是咱斧头帮绝对的招牌啊!以后还望莫爷多多提携,多多照顾啊!”周围一片阿谀声,此起彼伏,忍不住得意一笑,虽然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在帮内也不过就一三流执事,但谁不喜欢别人吹捧?禁不住得意一笑,“那是当然,各位兄弟跟着我莫言,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少不了,等回去交了差大伙儿一起去飘香居乐呵乐呵哈哈哈!”四下里顿时又是一阵马屁如潮,对这些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最爽快的事情就是去照顾那些妓院里的姑娘了。
半夜的时候郊外一阵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这一夜,血色如潮,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一个蹒跚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站在后山腰上,双眼血红直直呆看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浑然不觉空荡如也的左肩正在滴血……仇恨,总是要血才能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