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世录 第六章 师兄

作者 : 木汉

“好酒,老李,没想到你酿酒倒是一把好手!”

“让小师父见笑,是这风蛇山的泉水清新罢了!”

“老李勿要谦虚,再好的水,若没有一个出色的酿酒师,也是枉然,不是么?”

“呵呵,老头儿说不过你!”

“哈哈,喝!”

……

一连近半个月,百七一修炼完毕,便去寻老李喝酒。

老李在风蛇别苑难得找到一个与自己同样好酒的人,心中也是高兴。

不知不觉,深藏近十年的酒已少了近三分之一。

这段日子,老李成了他在风蛇别苑唯一能谈心的人,一有空便去寻老李喝酒,他把老李当成长辈来对待。

虽然每次都喝下一整坛,但百七从没有醉过一次。这让老李啧啧称奇,他实在是从未见过有如此酒量的少年。

百七也心中奇怪,自己何时有了这般酒量,最后只好归因于天元诀的奇妙。

风习之见百七虽然经常出入老李的洞府,却也没有疏于修炼,只好无奈摇摇头,不管他喝酒。

这一日,百七一大早便去寻老李,但洞府里丝毫不见老李的踪迹,又去大院看了看,还是不见人影。心想可能出去了,便悻悻回到自己的洞府。

傍晚,百七一个人坐在大院的石桌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天空开抬披上黑色的纱衣,风起了。

百七这才注意到,平时在大院里扫个不停的老李,如今已毫无踪影,空荡荡的大院,伴随着片片落下的枯叶,显得异常萧瑟。渐渐地,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数日,百七都不曾见到老李,心中开始有些惶惶。如果说,这风蛇别苑谁与他最谈得来,那无非就是老李了,也许是老人真的没有其他心思,见到百七总是一副和善的样子;也许是风习之与胡华波二人总是神秘莫测,让百七有种莫名的压力。

可能这就是人性,天生就害怕孤单的天性。对于深居大山的一个十多岁孩子,他太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聊聊天,天南地北的聊。

所以,百七去找风习之询问老李的去向。

风习之淡淡说了一句:“他去老家了!”便不再说话。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又慢慢恢复到刚进山的样子,每日修炼打坐。倦了,便到断崖边眺望一番。有时一个人跑进老李的洞府独自喝着酒,他知道老李定然不会怪他偷喝。久而久之,也慢慢放下老李失踪的心事,但很明显,风蛇别苑比以前更平静了,百七的话也更少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风蛇别苑变得热闹起来,说是热闹,也只是多了几个人。因为风习之的另外三个徒弟回来了,并且是一起回来了。

那一日,百七刚出洞府,就见到胡华波与三个陌生人围在大院里的石桌边谈话。看他们说话的姿态神色,应该是相熟已久。

胡华波也注意到百七,向他招招手,叫唤道:“小师弟,快快过来见过几位师兄!”这时那三个陌生人也纷纷地转过头来。百七这才看清,其中一人三十好几,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想来是文人雅士之流;一人剑眉星目,身着一蓝色长衫,背一把长剑,端得是一副好侠风;最后一个二十多岁,束发盘髻,虎背熊腰,双手提着两把阔斧,威风八面,看起来有些冷,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百七走过去,胡华波一边给他介绍,一边让他们四人坐下来,原来那文人打扮者就是二师兄李铁北,剑客是三师兄孙易,最后一位便是四师兄赵同。

百七见三人个要么打扮儒雅,要么威武不凡,一看便知有些富贵,想来是在外边逍遥快活,不等胡华波再说话,直接搭讪道:“几位师兄,这是从何处发财回来?”

“发财?”三个人面面相觑,神情古怪,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边的胡华波略微愕然,只是又马上恢复正常,他早见识过百七的手段。

百七见三人不说话,想来定是被自己说中,想起风习之蒙骗香溢楼赵东家的事,又道:“既然几位师兄不肯说,师弟也不好强人所难。”接着把头凑过去,低声道:“不管什么勾当,来钱好使的便是好勾当,下次也带师弟我入伙,如何?”

三个人瞪大着双眼,张开的嘴成圆状,说不出话来。

胡华波的脸已经开始黑了。

见到几人反应出乎自己的意料,百七又道:“那师弟我大不了不拿分成,只求师兄们带个路,也好看看场面,长长见识,如何?”

胡华波的脸已黑得像锅底。

这时李铁北总算是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那小师弟倒是说说什么勾当来钱好使?”

“卖娼妓,开赌坊,走盐道,凿金矿,集古物,盗富陵……”百七想不都想,一口气说了十来种门路,俱是旁门下三流的买卖。

几人听完,冷汗直流。一旁的胡华波干脆闭上眼睛,心中暗道:“这孩子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

却不想,百七沉吟片刻后,精神一振道:“只是这些路子来钱太慢!不如做那蹿房越脊、高来高去的翻高头,抑或是占了地盘,做那空手套白狼的狠角色。”

几人全身一抖,打了一个激灵。

沉默良久,他们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师弟,心中叹道:“这师弟当真是与众不同!”

“怎么,还有问题么?”百七把几人的沉默只当是对自己“入伙”的考验。

几人看在眼里,心中苦涩,想必面前的小师弟是把风蛇别苑当成一个贼窝子,他们实在不想破坏师门的形象,哪里还敢让百七再说话。只见李铁北急忙转移话题道:“师弟上山已有一段时间,不知修为到何种境界。”

百七一听,以为是考难自己修为是否够得上“入伙”的条件,将身子一挺,运起元力,顿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气势十足。

“练气二层!”除了胡华波,三个异口同声大呼道,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次,百七很满意几人的表情,心中暗道:有戏!

偏偏就在这时,风习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说道:“七儿的功法与你们大不相同,你们勿需妄自菲薄,专心修炼才是。”

除百七,四人都站起来,然后李铁北、孙易与赵同齐齐跪下,说道:“弟子无用,师尊交代的事情拖了些时日,险些坏了大事,望师尊恕罪!”

风习之又咳了好几声,好像比已前更加严重了,他忍住咳嗽,摆摆手道:“这事怪不得你们,他的修为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为师也要忌他几分。你们以后就不要下山了,在别苑里安心修炼。”

“弟子定不负师尊教导,争取早日神通有成。”三人举止毕恭毕敬。看样子风习之在这几个徒弟的心里有着极大的威望。

百七不明白他们说些什么,也不好插嘴,便用手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师徒重逢。当听到连风习之也忌惮的人时,心里不免有些好奇。竖起双耳仔细听着,却是没了下文,暗呼扫兴。

“这半年多来,不知你们修为进步多少?这样,你们相互切差一下吧。”说完就坐下来,准备看看这几位弟子的表现。

胡华波四人应喏,齐齐院里的空地走去。

百七趁机坐到风习之旁边,一手搭住他的肩膀,打量着他,两眼滴溜溜一转,小声道:“老道,前些日子,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风习之双手交叉伸进袖里,也不回话,只是“呵呵”一笑。

这时,李铁北向胡华波作辑道:“大师兄,请指教!”

胡华波还了一礼,回道:“数十年了,师弟还是如此谦虚!”顿了顿,又道:“你修为已达九层,*近练气大圆满,为兄只好全力出手了!”

说完,往后背一拍,胡华波背着的大剑冲天而起,稳稳落在右手上。看得百七好一阵羡慕,这才是仙家神通,自己上得这风蛇山,不就是为了学这无上神通,去解开养父的失踪之迷么?

在百七心思感概之时,那边二人已是打的热火朝天,胡华波一把大剑舞得虎虎生风,看起来至少数十斤重的大剑就像没有重量一样,劈、砍、撩、刺,各种奇招层出不穷,*得李铁北不断游走、腾跳。看样子,修为偏低的大师兄占尽了上风。

只是百七有种感觉,李铁北虽然不断防守闪避,像是游刃有余。而胡华波舞剑愈来愈慢,似乎那把大剑变得沉重起来。

半盏茶工夫之后,李铁北猛得退后数步,拉开与胡华波的距离,一声大喝“炎火术,疾!”一把羽扇来回挥动,即而双手一合,一只火苗从扇面浮现而,火苗月兑离羽扇后迅速彭胀,变成人头大小的火球,直冲胡华波而去,周围的温度也马上升高。

胡华波似乎早有准备,就在火苗刚生成的瞬间,双手紧紧握住大剑,嘴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剑上似有荧光闪动,然后对准备飞过来的火球,狠狠甩出去。

风习之眉头一皱,双目精芒闪动。

同时,孙易和赵同惊叫出声来:“凝气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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