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当二人来到匕首区的时候,发现这附近已经停了三辆车了,想必已有队友先一步到了这里。
秦朗从最边上一排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把右手放在架子上,轻轻抚模过每一把匕首。
这里的匕首样式极为繁多,整个匕首区的占地面积也是这里最大的,足足占了这一层的十分之一左右。有银的、黑的、红的、透明的……有短剑、柳叶刀、军刺……还有不少能叫出名字的名器,清刚、扬文、龙鳞、徐氏、梅花、虞帝……想必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会挑花了眼。
秦霜好奇地跟在后面,也学着秦朗那样,东模模西模模。可走了半天实在觉得无聊得紧,又开始跟秦朗搭话了,“队长,你这是在做清洁还是在选武器啊?灰都被你擦得差不多了。”
秦朗也不回头,继续抚模着一把把躺在架子上的利刃,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老爹跟我说过,每一把武器都有其独有的性格,要想真正的使用它们就必须先要征服它们,而要征服它们就必须先了解它们,比如匕首啊剑啊之类的,只要轻轻抚模它们的剑脊就能知道它们是不是喜欢你。”
“真的假的?难道就没有那种害羞的被你模了会发恼骚?”秦霜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那个专注的背影说道。
秦朗突然停了下来,认真严肃地看着秦霜的眼睛,说道:“理论上,会的!”
……
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钟头,途中也分别遇到了张笑和张莺莺,不过寒暄了一下便各忙各的去了。
“我不喜欢张笑这个人。”
秦朗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霜,说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他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不喜欢他那张笑脸。”
“你平时挺理性的啊,人家又没做什么你就讨厌别人,我跟老张不也经常笑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秦霜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跟张教练不一样,那种笑的感觉不一样,张笑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野狼看着羚羊那种喜悦,总之以后对他留意一些,我的直觉一般都挺准的。”
“这么几年都一起闯过来了,你到现在突然觉得人家笑得像野狼,以后没有根据别这样诋毁你的同伴,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这是血的羁绊,虽然张笑平时比较懒散也比较自我、不爱说话,可是这不妨碍他成为我们的同伴,你要是再这样就自己去挑选装备吧,不要跟着我了。”
秦霜没想到秦朗会突然发火,一时愣住,然后也是气得不行,站在原地就不走了。秦朗没有管她,继续向前面走去。
突然,秦朗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烦乱,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他的心脏一般,断断续续地还有些心悸,这不同于感到危险,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直接作用于灵魂无声的呼唤。
秦朗二话没说,顺着这股悸动的源头寻去。左转、右转、右转、左转、右转……秦朗感到心里的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转过一个弯后,前面尽然再没有了路,只有一扇巨大的木门立在眼前,上面写着「兵器冢」三个大字。门上有锁,不过这把锁看起来锈迹斑斑,倒是不难破坏。
想到就做,秦朗从腰间抽出那把陪伴他三年的洗月匕首,用力向锁梁斩去,刀光闪过,这把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大锁终于是提前下岗了。秦朗走上前去,推了一把大门,可是门却丝毫未动。按理说以秦朗现在的力气,要扳倒一头牛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这个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之处,锁也没了,怎么会打不开呢?
索性秦朗就在原地坐了下来,推敲了又推敲,(难道是这里上了结界?不应该啊,老张把家族所有结界的辨识方法都讲过了;也不像是摆了阵法,这里只有一些装备架子,摆得中规中矩,毫无花巧;还是说映射了力场?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高科技物品的样子,难道力场映射装置在门的后面?那可怎么办呢?……诶,不对,力场应该是触碰之后有感觉的,也会有波纹状的涟漪出现才对。哎……吗的,要是秦霜在这就好了。)
又研究了一阵,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秦朗抓了抓脑壳,站起身来准备还是先回去挑匕首去,临走时还不舍的看了一眼大门。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秦朗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表情从疑惑到吃惊再到愤怒,“吗的!我知道了!这门是往外开的!”
秦朗冲过去,握住门把手往外一拉,门一下子打了开来。(……),秦朗走进门的里面,入眼处全是残破不堪的兵器,各式各样大大小小,漂浮于地面上,微红的光华自下而上覆盖其身。秦朗略一吃惊,旋即继续寻找起那个呼唤他的源头。其实这并不难找,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堆兵器躺在地上,就像在稻田里用压路机压出一个麦田圈一样,呈圆形,心里那个呼唤他的声音很明显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秦朗走进圈里,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打量着地上躺着的残刀短枪,没有一个完整的,秦朗略有失望,走到圆的中心时,兵器坏得更厉害了,有的甚至已经认不出其生前究竟是什么物种,有的已经成了粉末,不过在这堆残渣的中间,有一把插在地上的匕首吸引了秦朗的注意力,(妈呀!难道是神器?!老子来啦!)秦朗完全没有思考,立马拔(拿)起了那把匕首。
“……”
(你大爷的!)搞了半天,这把匕首根本就不是插在地上的,而是前面半截断掉了。(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还挺会玩啊……不管怎么说,来了一趟也不能白来,老规矩,先模模看吧。)
说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就攀上了断刃,左模模右擦擦,还顺道在匕首的断口处模了模,可是一不小心划出了一道小豁口,一滴血珠窜了出来,沾到了匕首的断口上……
秦朗立马往身后一倒,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几分钟吧,秦霜终于是找到这里,其实刚才稍一赌气之后秦霜还是决定跟上,就一直在秦朗身后不远的地方慢慢尾随着,不过后来有几个弯秦朗转得实在是快了点,秦霜就跟丢了,直到刚才看到地上掉落的断锁和旁边洞开的大门。
“队长?……秦朗?……白痴?……总算找到你了,刚才干嘛发那么大火?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喂,白痴,睡在地上不冷啊?”
走得近了,秦霜发现了秦朗的不对劲,立马冲到跟前,眼见秦朗双母紧闭,嘴唇发干发黑,脸白得像纸一样,还泛起一根根紫色的青筋。略一打量,就看到了问题的所在,一把匕首正黏在秦朗右手中指上,血液顺着中指上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往匕首的断口,随即立刻被其吸收个干干净净。
秦霜立刻收敛笑容,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冷静且迅速地上去就是一脚,可是,匕首还是紧紧的黏在秦朗的手上,彷佛秦朗生来便是如此,这匕首就是他手指的延伸,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又试了几次,确实没有办法将这爷俩分开,秦霜一咬牙,掏出随身匕首,就要下刀斩下秦朗的中指。
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冷静、冷静)秦霜站起身来,走了两圈,又蹲了下来,又站起,又蹲下,眼看秦朗的脸色越来越白,顶多再过5分钟,这家伙必定一命呜呼。(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等等,既然这把刀要血,那把我的也拿去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胃口能不能大到把我们都吸光!)
想到这里,秦霜左手握住了随身匕首,刀刃在手掌上拉下长长的一条口子,握了握拳,献血就顺着手掌一颗颗滴在嗜血的断刃上。1分钟,2分钟……4分钟过去了,秦霜一阵头晕,险些就要倒,不过掐了掐大腿,又打起精神来继续放血,(这破刀还真是没完没了,看来只能砍掉他的手指了,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秦霜撤回了放血的左手,举起匕首向秦朗的手指划去,“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救你。”
叮,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秦霜的刀并没有完成它的任务,一直吸着秦朗鲜血的断刃正好弹了起来挡在了秦霜下刀的路线上。
秦霜吃惊之余也是更加紧张,慌忙紧了紧匕首,又是一刀准备划下,可是眼睛一扫,发现断刃已经躺在了一边,秦朗的伤口也止住了,没有再滴出血来。收起匕首,秦霜试着唤醒秦朗,“喂!,秦朗!……队长!……白痴!”
“谁……谁叫……谁叫我?”秦朗的眼睛在挣扎中终于是慢慢睁了开来,虽然是虚弱得不得了,不过看起来暂时是死不了的。
“非得叫你白痴你才有反应啊,说吧,怎么回事?”
秦朗缓慢地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秦霜,“不是叫你别……别跟着我吗?你来做什么?”
秦霜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才没某些人那么小气,哼,这次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加上上次的打赌,这下你欠我两件事情了。”
“这些以后再说,那把断匕首呢?”秦朗说着就要坐起来。
秦霜连忙按住了他,“刚刚大出血一场,你还是再躺一会吧。那把破刀,你还找它干嘛?它可差点要了你的命。”
“记得我跟你说的每一把兵器都有他的性格吗?刚才跟它连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这把匕首好像在哭,搞得我也很悲伤呢。”
“那它喜欢你吗?为什么吸你的血?”
“还记得你问我‘难道就没有那种害羞的被你模了会发恼骚?’,不错,这就是一个。也怪我,模了它的背还模它肚子,咳咳……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清秀,脾气倒挺大。行了,给我拿过来吧,他已经喝饱了,不会再伤害我的。”
匕首十分古朴,年份绝对不低,不过没有一丝的锈迹,除了刀刃前面一段整齐地折断以外,其余部分没有一点点伤痕,刀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舒适的防滑设计,黑色,刀刃本来是蓝色偏绿,略微有些透明,不过刚才吸了大量血液以后,在刀刃里布上了一些血丝,看起来有一些诡异。在刀刃上还阴刻有两个古老的文字,不过依稀还是能够辨认的,这两个字是——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