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地站起来。说:“先生,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房间。让人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人对她摆摆手说:“你别紧张。我不是这的主人。”
安琪松了一口气。他推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示意安琪坐下。
“面对这种场面你不害怕吗?”
安琪看着他,一种威严的其实从他的眼神和语调中散发出来。安琪不由的坐直了身子。
“我非常害怕,在遭空袭的三个日夜里。我紧张地瑟瑟发抖。手脚都不听使唤。”
“可现在局面这么乱,你居然能保持冷静。”
“我只是碰巧知道了医院的状况,所以就想让人们也知道那里的情况,快点行动起来。另外就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内心的焦急已经完全压过了恐惧.”
“恩。你做的非常好。”他赞赏地点点头。
安琪上下打量着这名男子。他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目光锐利。她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感到要小心翼翼的。她突然叫到:“格林先生。您穿上便装我几乎认不出来了。看到您安然无恙我真是太高兴了。”注释本州的军事总指挥格林。
“你这么关心我,非常感谢你。”
“可是您为什么会在这?”
“我刚开完会,听说有人在指挥人们。所以想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人。”
“看到我您感到失望了吧?我浪费了您的时间。”
“不,恰恰相反。我看到了希望。同时感到我们今天下午开会制定的方案应立即执行。摆月兑这种混乱的局面。”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参军。”
“我知道地球几乎没有军队,但我现在还不想参军。”
他仔细地看着安琪:“你叫什么?”
“安琪。”
她看着格林把随身的电脑打开输入了些东西。然后说:“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你会在半个月之内收到战争动员书的。”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被列为军官的预备人员了。”
“在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在军训结束的时候。”
安琪吃惊极了。“在平时你们就在为军队选人?我的宋教官真正的工作其实就是这个吧?”
不知为什么安琪的心中颇为不悦。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命运在不知不觉中再一次被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安琪也终于明白了在进入两个月的正规军训之时宋教官为什么拼命的在人们耳边重复放弃这两个字。原来并非她开始想的,他只是想留下可以适应军训的人那么简单。
“是的。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10年了。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我非常相信他的眼光。难怪我刚才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
“我知道现在必须服从命令。可是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有很多的工作我现在想要去做。”
“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只好抓紧属于自己的有限时间了。”安琪很想看一下自己的档案,就问:“我可以看一下我的资料吗?”
“当然可以。过来看吧。”
她走到格林身旁。电脑的背景中一把被橄榄枝缠绕的剑在不断地转动。那是地球军的标志。安琪想“这剑是会出鞘的吧。就算现在不出鞘。等到战火烧掉了橄榄枝它也会出鞘的。”
安琪注视着电脑。那里面有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的情况。甚至一些她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里面都有记载。还有很多军训中的照片。安琪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拍的。
格林关上电脑问:“你也会开直升飞机?”
“是的。不过是民用的。刚刚拿到执照”
“那你愿意帮我吗?”
“我会尽我所能的。”
“你知道现在通讯全部中断了。今天参加我们会议的只是集中在这个城市的领导。今天的会议已经把初步的重建计划制定出来了。可是无法向下一级传达。现在发射卫星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们在昨天进攻减弱的时候就命令一家未毁的电子工厂制造了大量的无线电转发器。现在只要有人把这些东西放在高层建筑上,明天就可以用它们来传达消息了。”
“真是太好了。”
“可是现在军营被夷为平地。几乎所有人都遇难了。我们的指挥所也被炸的无法使用。现在改在一所小学办公。很多人现在生死不明。我只能靠身边的几个人来完成今晚的任务。”
“我明白了。我还可以在给您找一名帮手。他的飞机也开的不错。”
“那太好了。你们在今晚……”他看了看表,“七点三十分,到中心广场和我们汇合。我在那把直升机交给你们,给你们分配地区。”
格林站起来快步向楼下走去。安琪急忙跟了上去。到了街上,她看着格林脚步匆匆地越走越远,直到身影在乌烟瘴气的空气中几乎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天已经快黑了。她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她一路小跑着向家奔去。此时见到格林这短短十几分钟的经历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放。
“突然觉得宋教官有些卑鄙。不。不是他卑鄙。他只是奉命行事,是地球军队的人事制度太卑鄙。为什么要这样选人?就算我不是这样被选中,在目前的这种局势下我也势必会参军的。其他和我一样被选中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呢?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有人感到高兴。可是我竟那么干脆的答应帮格林。难道我在不经意间屈从于权势,我见到高层的人就没了主意!”想到这安琪有些恼火地咬了咬嘴唇,步子却赶的更快了。
“不。不是那样的。如果我真的感到厌恶的话,我的脚步为什么不愿有丝毫的停留。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出于我内心的愿望。”到了家她快速的穿过花园,跑过草坪的时候看到妈妈在客厅里焦急地向外望。她立即发现了安琪,推门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市区怎么样?”
“重要设施全毁了。我见到格林了。他要我帮忙。今晚我不能回来了。”
“吃点东西再走。”
“不吃了。”安琪喊着向车库跑去。妈妈急忙转身回到房子里。安琪刚取出自行车。妈妈也跑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件外套。
“穿上它。”妈妈几乎是命令。她接过衣服穿上了。“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
“谢谢,妈妈。”安琪匆忙地吻了妈妈一下,登上车子就向凯而斯家驶去。
凯而斯看到安琪立即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你妈妈还好吧?”
“很好。林晓雅也在我们家。你们怎么样?”
“安然无恙。进来再说吧。”
“现在可没有时间说话。快骑上车子跟我走吧!”
“我们去哪?”
“时间太紧了。我在路上再告诉你吧。”凯而斯转身去取车子。安琪又向他喊:“告诉你父母一声。我们今晚回不来。”
他取出车子停在安琪身边。向屋内跑去。这时他的父母从里面出来了。“你们要去哪?”
“去帮忙。今晚不能回来了。”
“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两人一齐回答到。
安琪看看凯而斯说:“你的脸色太差了。”
“这是肯定的。这三天几乎一点也没睡。你看起来也很疲惫。”
“我没事。现在咱们终于有重要的事情要干了。”
“你叫我去干什么?”
安琪把今天碰到格林的事对凯而斯说了。“现在一个洲的军事总指挥手下竟没有几个人了。”他感叹到。“可是你还没在夜间开过飞机,而且现在地面连照明电都没有。”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我倒是挺为你的精神状态担心的。要不然你不要去了。”
“别那样做。安琪。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应当表现的积极一点。”
“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在领导面前建功才来的吗?”
“你当然不会那样想。但是你现在想问题的方式太直接,太单纯了。”
“那我应该怎么想?”
“你应当想,我现在努力的完成任务,是为了在将来能得到完成更大的任务的资格。”
听了他的话,安琪立即怒气全消。
“你说话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像我妈妈了。”
“怎么会呢?只不过是我比你大些,所以想问题比你复杂一点罢了。等到几年之后也许你会发生无法想象的变化。”
“几年之后。”安琪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们几年之后会在哪里,在干什么?会不会活着见到和平的到来。也许地球人会得到全灭的命运。”
“相信我。我们人类不会消失的。”
“但愿如此。”
天马上就全黑了。如果没有天上的黑烟,月亮一定挂在天上。可是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一些大楼中燃烧着的火焰在黑暗中照的其它楼房的黑影跳动起来。街道废墟中散发出的血醒味刺激着安琪灵敏的嗅觉。使白天拉尸体的大车从面前经过的景象在她的眼前不断重现。而街道上被遗落的尸体显得更加可怕。黑暗总能加重人们内心的恐惧。
空旷的广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切都安静极了。远处的黑色背景下隐约可见楼房的轮廓和火光。风刮起来。把各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带进两人的耳朵里。听起来真像幽灵在哭诉。两人焦急地等待着。
安琪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现在哪需要我,我就去哪。等稳定下来再看形势吧。”
“可是我马上就要参军了。”
“是吗?”
“是的。”
“怎么会这么快?”
“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选为后备军官了。一旦被选中你就不能说不。”
“现在这种局面,就算未被事先选中的青年恐怕也要被征去当兵。”他沉默了一下。“你能以这样的形式进入军队是很理想的。你的起点比别人高了许多。”
“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有些被玩弄的感觉吧?别太在意了。不如意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绝不会越来越少,安琪,你和我要学会重视实际利益,而忽略这些利益背后的东西。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弄得太清楚为好。至少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可以了。”
“是啊。但是做到这点真的是很难。接下来一定会直接进入地球防卫大学开始学习生活的。”
“是的。”
凯而斯心里想:“安琪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希望所有的好运都陪着你,可以让你平安走到终点。”
他正想着听到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的震耳欲聋。螺旋桨搅起广场上燃烧物形成的灰尘。使两人睁不开眼睛。一会11架直升机慢慢降落在广场上。安琪发现有两架是没有驾驶员的。这时格林从一架飞机上跳了下来。几个黑色的大箱子被士兵搬了下来。安琪把凯而斯介绍给格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