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女人一把抱住我。
“怪物!”我嘶哑着嗓子,用手指着那个大脑袋。
女人反手一巴掌把大脑袋打翻在地,喊道:“来人呐!”
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很恭敬的说:“夫人,有什么吩咐?”
“把龋侑拖出去!”女人怒道。
她将我搂在怀中,恢复刚才慈祥的面容对我说:“匡儿别害怕,有娘在,谁也不敢伤害你。”
我在她的怀里感觉很温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不觉睡着了。
……。
突然一阵切肤之痛将我惊醒,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身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固定住,动弹不得。于是我大声呼喊,只听见自己类似动物的惨叫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小心点,别割坏了皮,要剥整的,这只龋侑可是给王子做药引的。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个锋利的物体在切割着我的皮肤,无法形容的痛楚甚至让我忘记了挣扎,我似乎听到皮肤和血肉缓缓分离的声音,渐渐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
“匡儿,起来吧,再把这药喝了,你的病就会好的。”女人温柔的说。
我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女人将我挽在怀中,递过一碗药,我张开嘴咕咚咕咚的把药全部喝下去,胃里先是暖洋洋的,接着变得灼热起来,不过感觉很舒服。忽然从肚子里窜出一股寒气,慢慢的升起来沁入心肺。我感到无法呼吸,身体像是从里面开始结冰了一样,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
……。
一双柔软湿润的嘴唇贴在我的嘴上,甜甜的。这是当我有了知觉以后最先感受到的,我听到楚楚温柔的呼喊声,慢慢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楚楚惊喜的喊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说。
“吓死我了,你和我哥都晕倒了,刚才你还没了呼吸,我就…”楚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哦。”我坐起来转转脖子,“高扬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头痛!”吴高扬也醒了趴在我边上。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楚楚问。
“不知道,我好像进到了别人的身体里面。”我模模头说。
“我也是,好像进到了别人的身体里面。”吴高扬说。
“真是见鬼!”我心有余悸地说,“得赶快打电话向师父汇报。我的手机呢?”。
楚楚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我连忙拨通师父的电话,老爷子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问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师父嘿嘿一笑,说:“少给你们交代了一句话,这怪我。本来这东西平常人家里是见不到,所以就没说。也算你们倒霉,你们这是遇到白捻跑魂了。”
“啊?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怎么算我们倒霉啊!这什么是白捻跑魂啊?”我说。
“白捻是行话,其实就是勾魂招鬼的法器,以前只有那些给别人做法式通灵的神婆道士才有,不过大多也都是假的,真的白捻很少见。现在真的都被你们撞上了还不算倒霉啊。”师父顿了顿说,“不过话说回来也算你们俩小子走运,嘴里含了过量的药粉,产生反作用让魂魄自己弹出来。要是你们两个刚好所含药量适中,那你们的魂魄就会困在白捻里面出不来了,到时候还要为师亲自跑一趟救你们。”
“哦,要这么说起来那还是我们走运啊。”我舒了一口气。
“其实你们只要含一点点药粉就可以看到白捻,而且白捻还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师父慢悠悠地说。
我脑门上滴下一滴汗。
“那跑魂又是咋回事?”我追问道。
“跑魂嘛,简单的讲就是你的魂魄和别人的魂魄缠到一块了,有了别人的记忆和感觉,像是变成了那个人一样。”师父说。
“怪不得呢,刚才就好像是我自己似的。”我说,“吴叔是不是也是跑魂了?”
“他那的确是丢魂了,而且魂魄八成就困在这白捻里面,你去找块棉布把砚台包起来,一会儿我再给你写一个药方,上午你们把药和砚台都带到医院去,在病人的床头边上支个锅把药和砚台放进去加水熬一个时辰,再把砚台取出来放在病人的枕头下,应该就能把魂引回去,如果到时候有其他的状况再给我打电话。”师父说。
我说好的那您一会把药方发到我手机上就挂断电话。楚楚出去找了块布,也不知道是不是棉的,小心翼翼的把砚台包好,然后我们几个人端着砚台走下楼,把砚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凌晨四点了。
经过刚才诡异的事件,我们三个人都很激动,心里扑扑腾腾地,尤其是吴高扬对此事极为感兴趣,大家乱七八糟说了很多话,不过在交谈中我们发现了几个问题,第一,吴高扬的二舅怎么会有勾魂招鬼的法器?吴高扬说可能是二舅买来的,因为二舅平时就喜欢收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推断如果吴高扬的二舅知道是买了这种勾魂招鬼的法器,肯定不会当成普通砚台来用,那应该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买回来的。第二,这砚台应该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产生作用,要不然吴高扬的舅妈也不会安然无恙。那么这砚台是在什么状况下勾去了二舅的魂呢?楚楚说二舅会不会也是服用了某种药物,如果是,那是谁给二舅吃的呢?我就说这屋里就是吴高扬的舅妈嫌疑最大,结果我的脸被他们一人捏了一把。他们说舅妈和蔼可亲肯定不会干那种事,让我少乱猜测。第三,就是我师父刚才提到过白捻是勾魂招鬼的法器,那我和吴高扬为什么接触到砚台后不是被勾魂,而是所谓的跑魂呢,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让吴高扬想起另一件事,他说这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给他讲的事。吴高扬的这个远房亲戚,家在河南平顶山市附近的一个农村里,还是个村干部。有一天傍晚天还没黑,吴高扬的这个远房亲戚吴老头正乐呵呵地走在地埂子上准备去邻村开大会。突然从后面跑来个小伙子对他说村里王婶家里的小姑娘出事了。吴老头问出啥事了?小伙子说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吴老头看到小伙子神色慌张的样子,也顾不得去开会了,扭头就往回走。进了王婶家的院子,院子里围了很多人。吴老头从人群中间挤过去进了屋子,就看见几个年轻小伙子把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死死地压在床上,吴老头赶忙问怎么回事,王婶哭哭啼啼的从旁边走过来说起缘由,她这个小孙女下午在外面玩,结果快吃晚饭的时候,村里的几个孩子把小孙女抬了回来说她家的小孩在后面的山坡上摔倒昏过去了,王婶赶紧把孩子抱到床上,看看孩子的脑门上也没有摔伤的痕迹,正想着没什么事呢,这时候孩子醒了,转头看看四周突然大吼大叫,说自己是翁村黄家的媳妇要回家,说着就跳下床。王婶一听傻眼了,一把抱住孩子就喊人。这孩子力气变得特别大,她没抱住,正好王婶的男人从门外进来,迎面碰到小孙女,夫妻俩就一起把孩子抱住,继续喊人,后面又来了几个人才把小孙女控制住。吴老汉走过去,小女孩虽然被几个年轻人压着但是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吴老汉凑过去仔细一听这孩子的嗓音竟然成年人的,她说什么自己在村子东头住,家里有婆婆,老公和孩子…。这时候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老太婆和一个男人,走到床前,小女孩看见他们就哭着说你们怎么才来啊,他们都不放我走啊。老太婆和男人也眼泪汪汪的和小女孩说着话,说的都是家长里短,看的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小女孩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不吭声了。吴老汉看到这种情况就问那个男人怎么回事?男人痛哭流涕地说他媳妇上个月得病死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又和媳妇说上话。后来人都散了,吴老汉也回家了。第二天吴老汉听人说,小女孩好了,奔奔跳跳的一点事也没有,问起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小女孩说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和楚楚听的咋了咋舌头,妈呀,真吓人,你想想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用成年人的声音对你说话,那是什么感觉。我说吴高扬尽会胡扯八道,这还不知道是从哪个网站上看到鬼故事讲给我们听的吧。吴高扬捶胸顿足的指天发誓,的的确确是他家亲戚亲口告诉他的。
天已经亮了,保姆打开房门看见我们都在客厅里坐着,就跑进厨房给我们做早点去了。我们什么也没说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等吃完早点,等了一会儿觉得药房应该开门了,我们就把砚台放进楚楚的包包里,出门后找了家药店按照我师父给我手机上发的药方抓好药,又买了个酒精炉子,直奔医院。
吴高扬的舅妈看到我们来了很高兴,尤其是我。她拉着我说昨天吴宪吃了我师父开的药,还醒来了一次要东西吃,后来虽然仍在睡觉但是脸色好多了。楚楚拉着舅妈的手说我们来继续给二舅治病。吴高扬把酒精炉子拿出来,又从楚楚的包包里掏出砚台放到小铁锅里,再把中药放进去,接了些水,火点着,把酒精炉子放在二舅的床头边上,过了一会儿病房里就充满了浓浓的中药味,闻着中药的味道我慢慢的觉得身上没有那么冷了。
大约十点多钟,钟毅突然推开门,看到我们都在,病房里还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就大步跨进来和我们打招呼,问吴宪的情况怎么样了,吴高扬的舅妈就把我师父写药方,吴宪病情好转的事说了一遍。他点点头称赞我师父医术高明,看到吴高扬蹲在酒精炉旁边,就问这是在做什么?楚楚说这是我师父给吴宪开的第二剂药。钟毅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问东问西,我无意中发现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异的神情,但很快便消失了。坐了一会儿,他抬起手看看表说下午还有事要办,明天再来看吴宪,和我们说了声再见,站起来就准备走。我们也站起来把他送到门口,突然他对我说:“小李,咱们能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