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钟毅会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钟毅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前两天见面我们都没怎么讲话,现在他要和我单独聊聊?聊什么?我心里直犯嘀咕,不想去但又一下子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他,于是只好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医院。我们走进附近的一间茶楼,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龙井。
钟毅喝了口茶,说:“这些天吧,我和刘姐为了吴哥找了不少专家,没想到你一来,药到病除,你师父真是神医啊。”
我谦虚地说:“没有,我师父也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他原来碰到过这种情况而已。”
“呵呵,那你师父说吴哥是得了什么病?”
“这……。”我犹豫了一下。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没事,你说吧。”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师父收我为徒是因为看我身体不好,平时只是教我打拳,不曾传授过我医术。我和吴高扬上大学都是学计算机的,所以我也搞不清楚师父说的那些什么阴虚火旺的专业术语。”关于招魂的事,我和吴高扬、楚楚商量过对别人只字不提。
“呵呵,你有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师父,没跟他学真是可惜了。”钟毅笑了笑,“对了,给你看些东西。”
说着便从他随身带的包里掏出来一个鼓鼓的信封袋,打开信封袋,里面装的全是照片,我拿起来边看边听钟毅讲。
“这是我们五月份在内蒙古阿拉善右旗探险时拍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除了我和吴宪还有林刚、徐风、段胖子、…。我们想要徒步穿越巴丹吉林沙漠,这是被《中国国家地理》誉为中国最美的沙漠。你看这是我们的简易帐篷,这是沙漠中的植物,黄蒿、沙冰草、沙米子、…”
“我们在沙漠里走了四天四夜,依照地图来看我们应该走到了沙漠的中心,大家都很高兴,这几天走的很顺利,拍摄了许多照片。”
“……。”
“当我们走到第六天的时候,突然遇到了沙尘暴,不但吹走了几个人的帐篷而且老天爷还开了一个大玩笑,所有人的指南针无缘无故全部失效了。”
“我们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没有办法只好凭着经验往出走,但越走心里越没底,走了几天还是一望无际的沙海,那时候心里就想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在这沙漠中结束了。”
“后来我们走到一个不知名的海子,很奇怪的是这里的沙粒是红棕色的,你看这张照片,我们在这个海子的边上发现一座庙宇,我们那时候已经是疲惫不堪,就想着里面会不会有人能帮我们一把,结果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座荒废多年的空庙,……。”
“后来我无意中在庙里发现一本古书,用小篆写的,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讲的是招魂捉鬼的事,其中有一段说想要把丢魂之人的魂引回到身体去,需要将绑魂之物连同秘药放入瓮中煎熬,……。”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知道招魂这回事,他现在是想要确定我是不是在招魂。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脸,我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照片,幸好我脸皮厚没露出什么破绽。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就说:“小李啊,如果到时候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希望你能帮忙。”
“哎,我能帮什么忙啊,要是你家里需要装电脑修电脑什么的那是没问题。”我放下照片喝了口茶。
钟毅又问了我一些关于师父的问题,我都避而不答,他看我不愿意讲,后来就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等我回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走进病房,竟然看到吴高扬的二舅在病床上坐着,吴高扬的舅妈见我回来高兴的指着我对吴宪说就是他师父救了你的命。我走到吴宪跟前,吴宪拉着我的手非常感激我师父对他的救命之恩,我说没事没事,看到吴宪的脸上红扑扑的,我心想他的魂应该回去了,吴高扬和楚楚站在床边上满脸的笑容。虽然吴高扬的二舅醒来了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吴高扬的舅妈要陪他,所以晚上仍然是我们三个人回去住,不过回去之前,吴高扬的舅妈在医院附近的餐馆里请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吴高扬因为看到二舅病好了心情舒畅,放开肚皮猛吃,楚楚和我也没客气。
晚上回到吴高扬的二舅家,刚一进门,保姆就走过来对吴高扬说下午有人送来一个包裹。我们走到客厅,保姆把包裹抱过来,我们一看包裹上面写着吴高扬收,吴高扬挺奇怪,谁会给他寄东西呢?他撕开包裹外面的牛皮纸,原来里面是一个盒子,这盒子说来也古怪,盖子上雕着一颗青面獠牙的鬼头,栩栩如生,尤其是鬼头的那两只红红的眼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好像是在盯着你,吴高扬用手指模了模,说感觉像是红宝石之类的石头,这个鬼头的四周围着几个舞刀弄枪的小鬼,形态各异,而且表情也各不相同,喜怒哀乐什么都有。
吴高扬打开盒子里面空无一物,奇道这是什么玩意?装什么东西的?拿在手里反过来倒过去的没看明白,楚楚也拿过来瞧了半天,这个盒子不是木材或者石料做的,模起来干巴巴的,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我闻到在空气中散发一股类似檀木的香味。一天都没睡觉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就没和他们凑热闹打着哈欠说先放着吧等明天再说。吴高扬点点头把盒子放在客厅的橱柜架子上。我实在困得不行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半眯着眼睛走回自己的房间。在医院待了一天,晚上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师父,但是走进房间往床上一倒,就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把我给吵醒了,我睁开眼睛,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沉的天气正如我现在的心情。咦?我猛的坐起来,眼前是学校的图书馆,我坐在草地上。我一下蒙住了,我不是在苏州吗?在吴高扬二舅的家里吗?这是在做梦吧!我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疼!我的思维顿时陷入了混乱,出了什么事?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是吴高扬的声音:“呦,楠哥躲到这么隐蔽的地方琢磨什么国家大事呢,又不带手机啊你,害的我满校园跑了一圈找你。”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我猛一回头,脑袋嗡的一声,头像炸开了一样。吴高扬浑身都是血,他的一只眼珠从眼眶中爆出来吊在脸上,鼻子嘴巴都没有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骨上面沾黏着深黑色的血块,胸前的皮像是被整片的剥了下来,能清楚的看见他胸部肌肉的纤维。
我条件反射的一咕噜翻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吴高扬,这才发现他身后的那棵大树上挂了一树的死人,密密麻麻的一个挨着一个,全都是脖子上勒着绳子吊着的。又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大树先是颤动了一下,跟着树上所有的枝条都开始扭动了,树上吊着的死人像成熟了的果实,噗噗噗的一个接一个落下来摔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便慢慢的爬起来。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心脏怦怦怦地快跳到了嗓子眼,突然大叫一声扭头就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风在耳边吹的嗖嗖的,不知道那副嘴脸的吴高扬是否还跟着我,我也没敢回头看。
穿过一条小路,我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双手还握着一根大木棒。我停下脚步仔细一看,怎么是吴高扬?一个完完整整的吴高扬!他也看见我了,喊道:“携起手来把歌唱,小桥流水鳜鱼肥!”这是我俩的暗语。我月兑口而出:“大漠古道出西山,琵琶美酒也很甜!”我跑过去,他高兴的抱住我:“总算碰见到熟人啦!”我说这是什么情况啊?刚才你怎么变成那个样子?咱们怎么回到学校来了?我有一连串的疑问等着他。
吴高扬挠着后脑勺说:“什么什么情况?我一睁眼就躺在学校食堂的地上,还以为是在做梦就使劲给了自己两巴掌,结果脸肿了才觉得好像不是在做梦。但一想咱们不是在苏州吗,我怎么会躺到这的?反正是抓破脑袋也没想通,后来就站起来外往门口走,想找个人问问。忽然窜出来两个死人,面目全非!好像从油锅里捞出来似的,一个肠子拖在地上,另一个还只有半张脸,张牙舞爪的朝我扑过来,还好我脑子反应快,撒腿就跑,看到路边有根木棒就捡起来防身,往前又跑了一会儿就看见你了。对了,你说我变成什么样了?”
我讲述了一遍刚才的可怕经历。
“猴子,你说咱们这是怎么了?”我心有余悸的问吴高扬。
“凭借我纵横游戏界多年的经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是遇到生化危机了。”
“怎么说?”
“咱们可能遇到了某种化学武器的袭击,全校的人都变成了僵尸,但是你和我体内有抗体没有受到感染,只是暂时的昏过去,梦见自己去苏州玩,把梦境当成了现实,其实现在才是现实。”
“你这分析的太科幻了吧,什么生化危机啊。那你怎么解释刚才我看到的你?再说两个人能做同样的梦吗?还在梦里一起去苏州?”
“你刚才很可能受到刺激,误以为是我。咱们不是在网上看到过记录片嘛,说人的大脑是最神奇的,有很多问题是解释不了。要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嗯~~~,不知道。如果真像你说的生化危机了。现在该怎么办?”
“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随机应变。”
“躲到哪好呢?”
“不如躲到学校超市里去,食物充足。”
“你看僵尸片里面有人躲在超市里吗?”
“那咱们就去找个最高的地方,易守难攻。”
“去咱俩的宿舍吧,最顶层还是铁皮门。”
“主意不错,我还买了一箱方便面放在桌子下面了呢。走吧!”
我跟着吴高扬往宿舍跑去,一路上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僵尸发现我们追了过来。我突然想到,不对啊,如果全校的同学真的都受到感染变成僵尸,那不是宿舍区的僵尸是最多的吗。吴高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已经来不及往回跑了,后面的路被僵尸们堵的死死的,我们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途中遇到一两个单独的僵尸,被吴高扬一棍子下去打爆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淌了一地,我跪下来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最后都没什么东西可吐了,胃紧紧的拧到一块。吴高扬也是边干呕着边拽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前拖,我捂着紧紧收缩的胃艰难行走着,如果我们被僵尸围在中间只有死路一条。
……。
我抱怨着老天爷的残忍,如果这是梦,请让我快点醒过来;如果这是真的,我希望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