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开始颤抖,却又在瞬间变得更加僵硬。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在她的心中,他还是抵不过她那个懦弱无能的父皇。
得不到,毁了还是绰绰有余的。既然她的心在江南,他就让她彻底死心。
“她是朕的。”
他的背影在泪光中渐行渐远,她却分明看见从那双如寒潭般漠然的眸子里有一抹忧伤掠过,只是一瞬,却是那么清晰。
而她的心,却在他那抹一闪即逝的悲伤中,一点一点的陷了进去。
……
夜,深了,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我们是梁王府的人。”打扮成车夫模样的宇文承彦取出出城令牌。
禁军统领拿起令牌翻来覆去的看过后,警觉的目光又落到宇文承彦的脸上,又拿出一张画像来反复打量。宇文承彦的心悬了起来,不过在脸上一层炭灰和黑夜的掩盖下依然镇定自若。
“那里面是什么人?”统领狐疑的而目光投向马车。
“是我。”车帘掀开,兰琦探出头来;“是不是连本公主也不能出去?”
“原来是兰琦公主。”统领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忙命令属下打开城门。马车在众人眼前出了皇城。
城郊,四个人都下了车,韩康把令牌还给兰琦,“谢谢,我们后会有期。”
“什么后会有期?”兰琦不解,她看了一眼宇文承彦,又问;“不是只送你的下属出城吗?”韩康找她借出城令牌的时候告诉她,他的一个下属今早刚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而皇帝哥哥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所以要借她的令牌一用,出城探望母亲。
韩康不说话,身边的少年摘下帽子,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的泄了下来。
“你是女的?”她愣住。她不是他的下属家里派来的下人吗?
宇文承彦已经不耐烦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完颜亶通缉的人。”
兰琪呆住了,怔怔的看着韩康;“韩康哥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兰琦……对不起。”韩康避开她追问的目光,从干涩的喉中艰难的吐出五个字。
短短的一句‘对不起’,将兰琦心中仅存下的一丝奢念砸得粉碎。她一步步走到韩康的面前,“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泪水夺眶而出,而她的声音却异常的轻,生怕怕若真的声嘶力竭,强烈的悲伤会如同泪水一样,无法遏制的变得歇斯底里。
“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我没想到,你原来是无情无意的人。”明知道她喜欢他,装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还要欺骗她利用她?而且,他私通叛党,就是背叛皇帝哥哥,背叛大金啊!是她看错了他,可是,她的心却早已经沦陷……
“是我们不好,可是,我们只想离开这里。”惜蕊走到兰琦身边,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歉意,虽然不清楚韩康和兰琦的事,但毕竟是他们利用了兰琦。
“都是你这个卑贱的宋女,用尽卑劣的手段接近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对你这么好让你住进锦璇宫,你要离开他,到底有没有心?”兰琦一把推开她,歇斯底里的对她大喊。
“兰琦——”韩康忍不住沉喝一声。
如同一阵飓风扫过,惜蕊的身子晃了晃,大脑在瞬间一片雪白。“你说……我一直住在皇宫里?那个人就是完颜亶。”
原来,这些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让她较劲脑筋去想却仍猜不透身份的人,竟然是完颜亶——她最大的敌人。
她仿佛听见源自心中的一声轰然坍塌的巨响,四周的空气瞬间被抽走,她被埋在一片废墟中,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