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在411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和一篮水果,在刘大壮的带领下,走进了周砺剑的病房。
病房里,周砺剑已经昏沉沉地睡着,田海平则拿了一本小说在看。叶嫣然的突然出现,让田海平措手不及。婷婷玉立、满脸笑容的叶嫣然如绽放的花儿一样美丽,吸引得田海平的眼球一动也不动。田海平说不清楚是吃了蜜一样的甜,还是触了电一样的傻。总之,在田海平眼中,叶嫣然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最心动的一个。
刘大壮一看不对,立即用手在田海平的眼前晃了晃,田海平才过神来。刘大壮忍不住笑着说:“连长,这位是指导员老家来的朋友,专程来看指导员的。”然后转过身对叶嫣然说:“这位就是我们的田连长。”
叶嫣然欲放下手中的鲜花和水果,刘大壮赶紧接过来放在床头边。叶嫣然微笑着伸出手,对田海平说:“田连长您好,见到您真高兴。”
田海平受宠若惊,立刻敬了个礼,赶紧将双手在大腿裤管上搓了搓,然后双手伸过去握手。田海平感觉叶嫣然的手冰清玉洁,光滑细腻,简直有种被电倒的感觉,还真有点飘飘欲仙。田海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满脸堆笑的脸上肌肉似乎都已经变形,于是赶紧说:“不好意思,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多谅解。”
叶嫣然说:“不客气,你们军人真实在。”
田海平推醒了周砺剑,周砺剑感觉很惊诧。叶嫣然立即坐在床沿边,一番关心话语,在旁人听起来有点肉麻,而周砺剑却淡淡地问叶嫣然:“怎么会找到上海来?”
让田海平没想到的是,周砺剑见到叶嫣然按说应该高兴才对。周砺剑简直无动于衷,表情居然那么严肃。
叶嫣然在周砺剑面前撒了个娇,周砺剑仍然淡定自若,田海平却有点吃醋了。叶嫣然说:“听说你住院了,我心都急死了,所以才赶来看你。”
“谢谢你的好意,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难道我就不能知道吗?”
“是不是红菱告诉你的?”
叶嫣然的脸立马晴转多阴,满脸委屈地说:“你心里就只装着红菱,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都不领情,太让人伤心了。”说完,叶嫣然水灵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粉女敕的脸庞直流而下。
还没等周砺剑反应过来,叶嫣然扭头就掩泪跑出了病房,吓得一旁的田海平和刘大壮不知所措。周砺剑见状,感觉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赶紧探起身想叫住叶嫣然,由于身体还没康复好,不由得咳嗽起来。
田海平刚想出门去追叶嫣然,看到周砺剑这个样子,又停下脚步,然后对着刘大壮吼:“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追呀!追不回来,你也别回来见我!”
田海平给周砺剑捶了捶背,搂着周砺剑的肩膀将他放倒平躺在床上,然后说:“你要我怎么说你,人家千里迢迢好心来看你嘛,你自命不凡,装清高,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看你就是个狼心狗肺。你以为人家女孩离了你就要自杀啊?人家没那么傻。这年头,帅哥有的是,随手一抓,人家也能抓一大把。”
周砺剑眼珠斜过来瞪了田海平一眼,说:“你有完没完哪,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一边去,还嫌不够烦吗?”
田海平一听也来劲了,说:“呦嗬,我当你是兄弟,才给你良药苦口,你却倒打一耙。我看你小子就是找不到老婆的命。”
周砺剑恨恨地回答:“找不到老婆,你*什么心?皇帝不急你太监急。”
田海平说:“你别给我嘴硬,上次你回家怎么样?连个柴红菱都搞不定。你看你一找女朋友,不是这里不顺心就是那里不舒服,你说是不是?”
周砺剑愣了愣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我今天才躺在这里。”
田海平一听乐了:“他妈的你全把责任推我头上了是吧?行啊!你厉害,我服了你了。”
周砺剑闭上眼睛冷冷地说:“别假惺惺的了,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算你说的不错,这女孩你看不上是吧?我看得上!反正你心目中有那个什么柴红菱、柴香菱什么的。”
周砺剑一听,睁开眼睛怒道:“少给我废话,你追别人我不管,你追她我就非得管。”
田海平一听来火了:“我追谁用得着你管吗?这不是开支委会,怕我横刀夺爱呀?哼!就冲你这蛮横劲,我就跟你较真,叶嫣然我追定了。有本事公平竞争啊?到时候我追到手了,你可别后悔。”田海平说完,得意洋洋地走出了房门。
田海平刚走到门口,就被小护士给拦住了。护士说:“田连长,该打针了。”
田海平很自然地喔了一声,懒洋洋地回到房间,才发现小护士是个新面孔,便问道:“刚来的吧?打针打哪里呀?”
小护士回答说:“毕业来实习的,请把裤子月兑下来一点,打臀部。”
见是小姑娘来打,田海平实在不好意思,也很不自然,但还是将右臀部露了出来,然后用手把裤子扶住。雪白的与田海平被海风吹过的黝黑的手,形成鲜明的反差。小护士比较笨拙地拿出针,吸好药水,然后对着田海平的扎去。只听见小护士一声惨痛的尖叫,差点没把田海平和床上的周砺剑吓一跳。
田海平立即问:“怎么回事?叫得这么惨?”
小护士怯生生地回答:“扎在手上了。”
田海平嘿嘿嘿嘿傻笑道:“小妹,你针头扎在我手上了,应该是我惨叫,怎么反倒是你惨叫了?”
周砺剑这才明白过来,便哈哈大笑:“报应啊,罪有应得啊!”
小护士又好不容易重新给田海平打了针,才很不好意思地走了。田海平连说:“福之祸所兮,看来老子要走桃花运啦!”
刘大壮追到大厅,却见叶嫣然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叶嫣然见刘大壮追出来,立马装得很伤心的样子,眼泪又夺眶而出。为了不至于场面尴尬,刘大壮还是安慰叶嫣然,拉叶嫣然返回病房。
叶嫣然想回病房,但感觉此时回去,还不等于向周砺剑低头认输,更显得自己很贱,便假装要买票回老家。刘大壮哪里敢怠慢,对叶嫣然说:“你千万不能走,否则谁也救不了我,我这样两手空空回去,还不给我们连长活剥了皮呀。”
刘大壮正与叶嫣然说着,田海平赶了出来,刘大壮于是将叶嫣然顺手推给了田海平。田海平不由分说,就将叶嫣然推着重新去病房,任凭叶嫣然反对也无济于事。叶嫣然闷闷不乐地重新回到病房,见周砺剑的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这才没有再离开。田海平和刘大壮倒也知趣,悄悄地离开了病房,让周砺剑与叶嫣然单独相处。
周砺剑尽量避免谈起柴红菱,而叶嫣然却转守为攻,偏偏提起柴红菱,倒让周砺剑有点难堪。说话间,叶嫣然削了个苹果给周砺剑吃,周砺剑执意推辞,却拗不过叶嫣然。
消除了彼此间的敌意,彼此的话也越来越多了。叶嫣然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唯独没说柴红菱一起来上海的事情。周砺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联系不上柴红菱了。叶嫣然倒是不停地安慰周砺剑,爱慕之意尽表脸上。
到吃午饭的时间,田海平执意要尽地主之谊,非得请叶嫣然到外面吃饭,周砺剑由于行动不便,只能在病房里吃病号饭。为了照顾周砺剑吃饭,田海平将刘大壮留下来,便带着叶嫣然出去了。
看着田海平和叶嫣然的背影,周砺剑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田海平见了叶嫣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周砺剑最担心的事情。一个是自己亲如兄弟的战友,基层连队的搭档,而另一个是与自己发生过事情的女子。如果田海平一意孤行,事情可能发生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说起来简单,想起来复杂,周砺剑感到头特别的痛。
田海平点了不少的菜,说:“怎么也不能怠慢你呀,之所以安排这么丰盛,首先是代表周砺剑,其次是代表佘山岛全体官兵,最后才是代表自己。再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叶嫣然笑着回答:“有时候你们军人特实在,有时候也很浪漫,不过请不要夸我美女,现在的女孩都是美女,不信你到大街上叫一声美女,我敢保证所有女的都要回头,都会认为在叫自己。”
田海平说:“哇塞!你怎么把我心里想说的都说出来了,这话应该是我们男同胞说,从你口中说出来,可见你的确不是凡夫俗子。”
叶嫣然回答:“不是凡夫俗子,那是七仙女下凡?不过,如果我是七仙女下凡,我绝对不找董永那样的傻蛋。”
田海平睁大眼睛惊奇地问:“为什么?”
叶嫣然看了田海平那傻样,咯咯咯地笑着回答说:“傻呗。”田海平这才感觉被忽悠了,也跟着不好意思地傻笑着,不过打心眼里喜欢。田海平的样子瞒不过叶嫣然锐利的眼睛,看看这个憨厚而真实的汉子,除了长得黑不溜秋一点,还是比较帅气的,一点也不讨厌,在一起没有忧虑,没有压力,没有代沟,不像周砺剑那样故作正经,明明心里有所想,就是不愿意表露出来,总觉得自己隐藏的神秘,潜伏得很深。而田海平这么坦率,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没有歪歪肠子,还是值得交往。
叶嫣然再看了看田海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