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卡!”
保镖开道,行至宴会门口,却被帝国酒店的工作人员挡住了。
随行的保镖,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一个个西装革履,一双双黑色皮鞋蹭亮蹭亮的,戴着一副副十足的脑残的黑色墨镜。
听得工作人员的要求,保镖非一般速度跑到青年的跟前,点头哈腰说了一通。
青年把遮眼的蛤蟆镜稍稍下移,走到工作人员面前。
“邀请卡?本少爷没听说有这么一遭啊!难道婉清不是在这举行生日晚宴?”说话的青年,一件花格子衬衫几乎是披在身上,健硕的古铜色肌肉一点都不撩人,一条牛仔短裤这破了个洞那漏了一阵风,一双人字拖,满脸胡渣。
啧啧啧,工作人员顿时哑巴了。
五星级酒店说高级却不是顶级,但平常入住的富豪没有一千也有好几十打,低调的有,张扬的也不少,但眼前这主除了那身装扮竟然还梳了个大背头!
靠,这让工作人员如何察言观色啊?
两个工作人员在宴会入口处就像两尊门神,但此刻他们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工作人员纳闷的空当,大背头青年招了招手,两名保镖上前一人掏出一支雪茄递上,另一人赶紧哈着腰点着火。
时不待我。看着大背头青年那张年轻而又陌生的脸,工作人员难办啊。但这并不代表大背头青年难办,叼着雪茄,狠命地吸了一口,享受般地唏嘘了一声。
“走!”
丝毫不理会再次拦住去路的两名工作人员。
浩浩荡荡的十一人鱼贯而入,进入会场。
此时,闻人慕雪的双肩仍然不时地抖动,有委屈,但更多地是激动。她在等!而周婉清和众女还在忙着收拾礼物,席间的觥筹交错正酣。
啪嗒啪嗒,人字拖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直接而单调地敲击着宴会场里所有人的鼓膜。
立刻,宴会当场鸦雀无声!
宾朋们一个个都是识人的妖怪级别人物,此时却弄不明白来者是谁!这是哪家的纨绔?
这穿着,这排场,怎么有点老上海滩赌场的味道?
大背头青年的蛤蟆镜早就重新戴好,手头的雪茄烟雾袅袅。只见他平空打了一个响指。随行的十个保镖,顿时排成两个纵列。
“祝周婉清小姐生日快乐!”
男人与女人相比,音色自然好不到哪去,但好在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尤其是对于目不识丁,只知舞刀弄枪的某类人,他们的声音一出就连卖肉的张屠夫都只能自叹不如。
周婉清的父亲周仁怀,忙从席间抽身出来,带着他的老婆,也就是周婉清的母亲,迅速走到周婉清的身边。
周仁怀,乍一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穿着也不甚讲究,一脸的学校女生宿舍守门老头的慈祥。仔细瞧瞧,他的一双老眼却不浑浊,精明带点冷厉。跟在她身旁的大婶,别看徐娘早老,一张香肠嘴却是猴子的颜色,一身华贵的旗袍点衬着她那沧海桑田的身材。
大背头想吐,但现在怎么能吐?
响指,再响。
六个保镖从笔挺的黑色西装中,掏出一件件礼物,排着队地朝着周婉清走去。
有点玄,还有点奇,这帮子保镖难道副业是魔术师,不然他们怎能在各自的身上放下那么多东西?
走在第一位的手里捧着一束蓝色妖姬。花是土得掉渣,可是那花新鲜啊,花朵上竟还流转着一颗颗露珠,水灵水灵的。
宴会正主周婉清眼下其实也在心里想着,这是哪路神仙?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爱慕者中有这么个13!哦不,这么个—管他这么个啥,反正不认识就是了。
蓝色妖姬入手,香气馥郁,周婉清的心情一时间达到了腐女虚荣心的上限。
接着,是第二个保镖。
当他把礼物呈现到周婉清面前时,包括周婉清在内的周遭一干人,全傻眼了。
那是一颗石头,水晶灯的光线照耀在石头的正八面体上折射而出,光芒夺人眼球,那色泽竟是粉色的!石头的个头,足有大人的拇指头粗!
OMG,上帝啊,周婉清身边的市侩女们一个个大失仪态。
英雄为美人折掉七尺腰,美人为石头月兑光光。这是真理!
咳咳,请注意,这才是开场。
轮到第三个保镖了。
他掏出的是一个瓶子,造型很简单,就是一颗心,晶莹剔透的,显然不是一般材质。随着这颗心的出现,周围五米之内全被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弥漫。那香气中混杂着青草的腥香,清新恬静,葡萄柚的酸甜,调皮而可爱,勿忘我的淡雅,疯狂又执着……
哗—宴会的宾朋们炸开了锅。
不管眼前穿着奇异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单从这礼物的品级足可见他的身份必然不会太寒碜。
紧接着四个保镖送上的全是清一色的手工定制的顶级奢侈品。手包,腕表,高跟鞋,最后一件尤其惹人遐思。
竟然是一套镂空的蕾丝女士内衣—BRA,丁字成套。
“婉清,这是哪位公子啊?”周婉清身边的闺蜜忍不住低声长舌。不仅是她,就连旁边的周夫人都有点眼馋了,女儿什么时候钓到这么一个金龟婿,怎么做父母的一点风声都没?
相比之下,周仁怀面色不改。虽然在他心里照样正进行着不亚于印尼大海啸的震撼。
周婉清犯难了。礼物已经送上,作为寿星,应该说“谢谢”,可是单是这两个字就行了?但除了这两个字她还能说什么?戴着蛤蟆镜的大背头青年,在她的记忆中,完全就没有这货的印象。
王公子?张衙内?季太子?陈帅哥?无疑,都不对!因为他们不会被驴踢了一般去整容再来讨好她。
礼物奢侈程度的足已令周婉清这个Q大的交际花当场献身。倘若不是这里人多,又是宾朋,又是好友,又是父母的,不需要浪漫的烛光晚餐,不需要任何音乐旋律的从旁点缀……
“司徒翔,这人你认识?”
闻人慕雪转过头,对着站在身边的司徒翔轻声问了一句。
假如一定要在会场中找到不受刚刚大背头青年送上的生日礼物影响的人,首屈一指必定是闻人慕雪。她的一双大眼睛中仍然是最纯净的毫不吝啬的可爱与单纯。
其次,当属司徒翔,因为他的注意力压根就一直在闻人慕雪的身上。
“不认识!”司徒翔想也没想立马答道。
闻人慕雪很想告诉司徒翔,自己对那个神秘的大背头不由地有种亲切感。
除了宾朋们小声的议论,宴会场一时间彻底安静下来。
“生日快乐!周婉清小姐,你还满意我送的礼物?”第一次听到大背头青年说话,他沙哑、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顿时轰得周婉清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婉清,他好MAN哦!”
确实MAN!除了沙哑的嗓音,大背头青年的语气却一点都不适时宜,非常严肃。
“嗯!”如蚊呐般,周婉清轻轻点头。她的思绪早就随着大背头的出声遏止。她身旁的父母也跟着脸上附和着十分好看的颜色。
啪—又见响指。
仍是大背头青年的杰作。众保镖赶忙跟上!
“就这么走了?难道他玩的是欲擒故纵?”男泡女,女泡男非常实用的招式之一,很不鲜的一招。众宾朋心里揣度着。
刚走出没两步,大背头青年停下脚步,转头。
“似乎忘记了什么?”
跟在他身后一名保镖识得颜色,提醒道:“少爷,烛光晚餐!”
“哦,是的。经你这么一提醒,本少爷确实想起来了。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少爷!只是—”保镖说着说着,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只是什么?赶紧说!”说说也就算了,大背头青年一边说着,手里的雪茄竟朝着保镖那身笔挺的西装戳了下去。
嗤嗤,随着声响,一股难闻的纤维灼烧后的味道传出。
“少个女人!少爷!”
这大背头青年还真是不走寻常路线啊,连个浪漫的烛光晚餐都被他整成这样!
尽管如此,听在周大小姐心里,仍旧胜过天籁。保镖?说白了,就是狗。她暗暗想着一会的烛光晚餐如何如何的浪漫—乐队侍候在旁,优美的音符播撒着男人与女人高速分泌的雄性与雌性荷尔蒙,然后……
周婉清静静地等着,就像当年紫霞仙子等那只驾着七色云彩前来接她的猴子一样。
可是,当年的那只猴子最终还是没有能如紫霞仙子的愿。
大背头青年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径直朝着宴会入口走去。
难道他忘记了烛光晚餐缺个女人?
没有!
快要走到宴会入口时,他再次停了下来,折转身子走向闻人慕雪。
躬身,做了个标准的绅士月兑帽礼。哦,不,他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戴帽子,意识到这点,他把蛤蟆镜取了下来。
闻人慕雪刚想出声,但是当她看到大背头青年蛤蟆镜后的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瞳时,她哭了。
司徒翔眼睁睁看着大背头青年的咸猪手搂上闻人慕雪的小蛮腰,几欲出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听出闻人慕雪趴在大背头青年的怀里的哭声中的蕴味。
那哭声中,全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