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恒的气候逐渐温暖,但空气中却充盈着风雨欲来的悸动。
兽人入侵伯利恒的消息在通过各个消息渠道传入大陆月复地,不过毕竟太过遥远,内陆国度根本只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谁都知道,如果野蛮人不配合,兽人的大军就无法从伯利恒顺利横跨,想要攻入中部大陆,那还需越过北方第一强国伊士顿这个障碍,没个几年时间根本无需担
北瑟冷遭受入侵的第十五日,兽人的军团的身影便已在伯利恒平原上浮动,随之而来的是震天的战鼓声,粗犷张扬的战旗遮云蔽日,一支约一万三千人的大军越过了横贯伯利恒的莎红河,在沿途扔下了无数木筏和渡河工具,任其向西顺流而下之后,便在沿岸站稳脚跟,结营扎寨,搭建浮桥,为后续的大军到来做着准备。
兽人王国因与伊士顿帝国长期对峙,漫长的边境线使得原本贫瘠的国度不得不保持二十个军团的编制,但是此次则一下出动了七个军团,每一个军团为八千人左右,再加上数量等同的辅兵,总人数突破了十万,这已经是后勤所能提供的极限了。
与人类军队不同的是,每一个兽人军团中都有一个大萨满存在,也就是说,此次一共有八个大萨满出战,他们的实力相当于人类世界的秘奥法师,这与全盛时期动辄上百萨满出战的帝国时期比起来已是大大不如,但是随着数量锐减。萨满地地位也水涨船高,代替一般神职者地位的却是更为低等的兽人巫祭。
此时的北瑟冷城头,到处都是剑刃和盔甲的反光,凝重的气氛在城墙上蔓延流淌,圣堂剑士负责了守卫正面地重责,而每一名剑士地辅兵侍从都破天荒的增加到了十人以上。用于替换的后备武器也达到了人手八根长矛。五把斩剑,三面筝形牌的惊人程度,并且所有辅兵都穿上了皮甲,配有兜网和短剑。至于其他各种用于守城地火油,弓箭,柴草,腐液罐也因为北瑟冷的库存丰富而准备的极为充裕。
然而,即便这些临时征集的士兵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一看到密密麻麻几乎如地毯一般铺出去的兽人,听到那巨大喧嚣声时,大多数人也是脸色发白。心头一阵发虚,再想到过几日或许有多出几倍的兽人军队达到这里。他们更是为之胆战心惊。
一名士兵手中的短剑失手掉落在地,“当啷”一声在沉闷的城头周围极为清晰,他顿时吓了一跳,弯下腰哆嗦地将短剑拾起时,却发现很多地人的小腿也在不停打颤。
兽人营地中,一根根粗大木桩子首先被利索打入地下,绕上麻绳,搭起一座类似祭坛地简易木结构高台。一名插着绚烂羽毛的兽人巫祭先是在台上走了一圈。随后跃下,趴伏在地使劲捶打着地面。再双手举天,隔着很远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嘴正在喃喃说着什么,然后他疯狂般突然跳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在周围绕着,身后立时跟上了几名托着青铜盆的女性狼人,每走一步巫祭必然从伸手入盆,洒下一串银光灿烂的粉末。
而众多兽人则举起兵器狂呼吼叫,所有人都感到了那来自狂野高地的残暴气息扑面而来,胸膛不免产生了一股沉闷的抑郁。
“他在干什么?”赫达米克好奇地说道。
“祭拜兽人信奉的战神,顺便在检查他们地脚下是否有魔法陷阱,”拉斯特祭祀哼了一声道:“大陆第三次战役后,兽人吃多了太多人类魔法师地苦头,其中杀伤力最为强大的就是魔法陷阱,所以每当战斗之前就会仔细检查,等着吧,待会儿还要拿活人来进行献祭。”
仿佛为了印证他所说地话,上百名粗壮的兽人士兵突然穿出队列,每人手中都押解着一名垂头丧气的野蛮人俘虏,慢慢往城墙走来。而其中领头的一名兽人手中持着一面织着蓬松白毛的旗帜往北瑟冷疾步跑来,在堪堪达到弓箭所及的范围外后,他猛地将旗杆掷入地下,再挑衅似地望了城头一眼,奋力地锤击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
与此同时,所有兽人同时高举手中的斧头,将面前俘虏的头颅麻利地砍下,即便站在城头都仿佛能闻到那股弥散而出浓重血腥气。
在领头兽人的指挥下,他们再将所有的头颅全部堆到旗帜下方,簇出一座隆起地面的人头小丘。
“这就是祭旗仪式了,”拉斯特祭祀不屑一顾,唾弃道:“野蛮!”
赫达米克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他神色古怪地望了拉斯特祭祀一眼,道:“祭祀大人,你怎么对兽人这么了解,该不会是他们的间谍把?”
看着赫达米克那双狐疑的眼神,拉斯特祭祀气得嘴巴一张,刚想开口辩解,却冷不防被几道冷风灌入了口中,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脸孔顿时涨得顿红,倒让赫达米克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顿时将周围的凝重气氛淡化了不少。
“我们以前在东大陆与零星的邪兽人部落交战过,所以知道一些,”站在以旁的一名圣堂剑士队长开口说道:“没想到祭祀仪式也是大同小异,不过邪兽人的仪式更血腥,更野蛮。”
赫达米克突然凑上来,偷偷问道:“你认为,这些的兽人比起你们所遇到的区别大么?”
“没有正式交战不好说,不过……”这名圣堂剑士队长声音不大,但是站在附近的每个人都可以清晰听见,他沉稳地说道:“我们在西大陆与天神教徒交战,除非被断了后勤,非则在开阔平原上即便是重骑兵也无法冲开我们的圣堂剑士组成步兵方阵,虽然现在是城墙上,但是有了辅兵帮助,有北瑟冷的坚固城墙和防御工事为依托,守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马歇尔队此刻叹了一声道:“可惜啊,如果有足够的兵力,在兽人渡河的时候就可以全力冲击一次,不但可以试出他们的战斗力,而且还肯定能将他们渡河的脚步拖缓。”
圣堂剑士队长冷冷道:“您想到的兽人难道想不到?他们肯定早已做好了防备!”
“哼!”马歇尔队长斜斜看了对方一眼,说起单人独斗或许他不是这名圣堂的对手,但是以带领骑士团作战他自认为可以稳稳吃住对方。想到这里,他又感慨道:“如果我们人手充足,只要花费一点时间在河滩前筑起工事,缓冲的余地就大为增加了。”
但他自己知道,这其实也只是个奢望而已,莎红河的河面并不宽阔,但是却横贯了整个伯利恒,兽人士兵足以带着武器从任何一个地点上泅渡,根本无法布置如此长的防御阵地,充其量也只能拖缓几天的脚步。
不远处的罗澜虽然凝望着前方兽人阵地,但是这番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突然转过头来,沉声道:“现在冲击一次,也未必不可行啊。”
“什么,现在?”马歇尔队长吃了一惊。
“不错,就是现在!”罗澜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缓缓道:“渡河时才是最佳的袭击时间,既然在我们这么认为,那么兽人也一定如此以为,所以现在他们一定有所松懈,并且现在体力大幅度损耗,你们,并不是毫无机会。”
站在罗澜身后的伊琳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可是……”
马歇尔队长看着前方,渐渐皱起了眉头,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冒下险,或许是可能成功的,万一失败也能及时撤离,但是损失却是无法避免的,这么做值得么?可是转瞬间,他却发现属下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愣了下,随即便恍然醒悟此次必须出战!
因为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振奋己方的士气!
不单如此,这也是主教大人给予自己的一个机会!因为他此刻还未彻底融入这个团体中,必须要用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坚毅起来,沉声道:“主教大人,交给我吧!”
罗澜点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什么话。
马歇尔答应下来之后,匆匆下了城墙召集下属,但是刚才并未觉得如何,此刻细细一想,却觉得心头有些沉重,毕竟见惯了耐托蒙德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他对此颇为忌惮,很害怕这次同样是主教大人施展的计谋,好借机将自己除去,毕竟自己曾经是主教大人的敌对者,然而此刻,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望着嘎嘎升起的闸门,他狠狠一咬牙,“锵”的一声拔出斩剑,冲着身后的骑兵队列一挥手道:“为了捍卫荣耀!为了信仰!骑士团,前进!”